晚夏来到以前舒忘忧住的公寓,一开始保安不给放人,同行的司机交涉了下,晚夏才能顺利进入。
由于独孤夜买的公寓现在没人居住,人去楼空,门是半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灰尘,便是几个脚印。
就连窗帘都被人撤掉了。
空气中散发着霉菌的味道,晚夏拉开了窗户,一股小区里种植的绿植飘了进来,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看来独孤夜当初买下这间公寓的时候,还是花了点心思。
他也不是对那个女人的孩子无动于衷的,如果不是和她有了婚姻的话。
晚夏沉静地进了卧室,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留下,厨房和洗手间也一样。
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晚夏以为自己会失望而归,才刚走到门口,就有个男人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那男人看到晚夏也是一愣,语气不客气道:“你谁呀。”
晚夏还没回应,对方已哈着腰对身后一家子道:“咱们还是先看看房子吧,这间房地段很好,要不是公寓女主人想尽快卖出去,也不会给价这么低。”
公寓女主人?
这间公寓是独孤夜卖给舒忘忧的,那女主人且不是舒忘忧?
不能让舒忘忧知道她来过。
晚夏念头刚闪过,人已经进了电梯,按了和门键。
在电梯门阖上那瞬间,她看到中介投射来的狐疑视线,虽然很快被买家吸引过去,但晚夏心底还是疙瘩了下。
司机一直在公寓楼下等着,见晚夏下来了,对她恭敬道:“晚小姐,少爷在公司等你。”
独孤少卿都能查到这公寓是舒忘忧居住过的,那怎么能瞒过萧祁炎的火眼金睛?
不过她只答应过不和独孤家的人有所牵扯,舒忘忧不姓独孤。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萧祁炎的公司。
建筑迥异却宏伟的大厦,晚夏被带到最高楼层。
外面秘书间,见了她起身行礼,似乎早就和这些人打好了招呼。
晚夏敲了敲门。
“进来。”低沉的嗓音从里面冒出。
男人西装革履,透着一丝不苟的气息,眉宇间有股散不去的浓雾,视线紧拧手头的资料。
谁都没有打破寂静。
晚夏思忖了下,最终选择不远处的沙发坐下。
沙发很柔软,她刚坐下,整个人就像深陷其中一样,她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
没多久,一道阴影笼罩,晚夏还以为是萧祁炎,抬眸的刹那,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职场打扮的女性。
对方冲她淡淡一笑,晚夏才注意到对方是端茶点进来的。
晚夏浅抿了下花茶,一口留香,点心也制作精细,甜而不腻。
从晌午到黄昏降临,萧祁炎才放下手上的工作,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揉了揉眉心,就瞥见沙发上深陷成一团的女人。
她身前的茶点已经吃得七七八八。
胃口倒是挺好。
萧祁炎起身,脚步很轻地走到女人跟前,瞥了眼她玩的小游戏,“好玩吗。”
“还不错。”晚夏顺势回答。
等等。
晚夏抬起下颚,就对上男人那双如墨的眸子。
她赶紧切下游戏,瞥了眼他桌上整理得一丝不苟的文件,微笑:“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快?你是玩游戏玩得玩物丧志了?”
晚夏这才顺着视线望去,窗外夕阳与地面交汇,映射得交接处,镶嵌了一道金边。
已经黄昏了啊,晚夏心底感慨。
“等了这么久,饿了没。”萧祁炎低沉的嗓音再次拉回晚夏的神志。
晚夏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没。”
还这别说,一边吃差点一边玩游戏,挺顶饱的。
“可我饿了。”萧祁炎披上外套,“走吧,今天我想吃中餐。”
“……”所以他问她饿没饿的意义何在?既然决定了的事,何必再争取别人意见?这不浪费口舌嘛。
真是独裁的男人。
萧祁炎找的是家土家菜馆,这点倒是在晚夏意料之外。
他熟稔地点好了餐,趁着店家上菜的功夫,才秋后算账道:“今天你好像又不安分了。”
晚夏想起来,自己来他公司前做了什么。
“你让我别和独孤家有所牵扯,舒忘忧不姓独孤,还有,那里没有独孤家的人。”晚夏临危不乱地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吐了出来。
“你倒是挺会抠字眼。”
“谢谢。”她就当做这是谬赞吧。
萧祁炎亲自为她倒了杯饮料,“这家饮料是自己酿制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晚夏端起浅抿了下,比下午的花茶还合味,浅浅的水果香,再加上丝丝不腻的甜味儿在口腔淡化。
光是饮料都勾起她的味蕾,更别说待会儿会上的菜色了。
“很好喝。”晚夏由衷的评价。
萧祁炎坐回原位,“我越不让你做什么,你越是去碰什么,夏夏,你这么不乖,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晚夏笑意不达眼底,“总不至于打我吧?”
“我确实不打女人。”萧祁炎把玩着杯角,“不过,有的是办法折磨女人。”
晚夏浑身一僵。
她见识过这个男人不择手段的厉害。
“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萧祁炎言归正传道。
晚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说了,你就能帮我吗?”
“不一定,不过你不说,我可以阻止你的出行。”
藏在餐桌上的手猝然握紧,晚夏发现自己神经紧绷起来。
气氛有些凝聚。
菜上了桌,打破俩人之间的僵直。
萧祁炎帮着布施菜色,“来,先吃饭,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独孤夜离世当天,他被舒忘忧叫走了,我不知道舒忘忧在这当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但萧祁炎,她和独孤夜的死拖不了干系。”
“so?”
“我原谅不了害死他的所有人。”晚夏望向男人的眸光冗长,“萧祁炎,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也参与了。”
她这么介意独孤夜的死吗?
萧祁炎一阵恍惚,如果换做当时去世的人是他,她会怎么想?大概是高兴,这世上少了他这么个祸害吧。
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在陈市长出事前,他是她心中小心翼翼暗恋的对象,甚至能豁出性命的人;但在陈市长出事以后,他选择原计划不变告诉她半真相,她的心就在一次次中死去,对他剩下的只有厌恶。
是的,厌恶。
没想到他萧祁炎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