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恭敬的抱拳垂首,“属下这便命人去查个明白。”
“主子,老四已经到了京城外,简亲王现在已在京中落脚,不过与易亲王并无联系,或许是碰巧想到一起来了京城。”
燕白茶轻吁一口气,修长的指抚上额头,悠悠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
“离三皇子大婚还有十几日,他们提前到了京城,断然莽撞不会留出马脚,你嘱咐阿四在京城里落脚后切勿乱动,待日子到了在露出痕迹。”
“是。”阿六称下,“那主子若无别事交代,属下就先走了。”
“嗯,下去罢。”
燕白茶轻颔首,待书房安静下来,他在瞥一眼书案上那画像,起身去了书架一角拿了火折子,将画像丢进盂盆后,甩手把火折子扔进去,不一会那画像便燃起成了灰烬。
待盂盆中的火光熄灭,燕白茶这才拍了拍微皱的衣裳,打开书房的门出去。
庭院里已经没了老夫人和傅朝歌的身影,燕白茶叫住一个下人问了几句,迈开长腿往西耳院走去。
“燕亲……白公子!”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燕白茶转过身,就看一袭鹅黄衣裙的徐清风脚步匆匆而来。
青年轻敛眉,“徐姑娘又来找清欢?”
徐清风见燕白茶脸上明晃晃的不乐意,心中暗暗哼一声,一口一个清欢想要把朝歌霸占的死死的,想得美,她可是朝歌最亲密的好友,燕亲王不乐意又怎样,朝歌照样和她一起玩。
她想起自己顶着骄阳也要不辞辛苦来此地的目的,瞬间苦了脸。
“白公子,我找朝歌有些急事……”所以把朝歌喊出来啊!
燕白茶淡淡的轻哼一声,“在西耳院。”
徐清风闻言眼睛一亮,口中连连道谢,提着裙角便一路小跑,直奔西耳院的小门。
刚踏进小院里,她就拔高了声音喊道,“朝歌……朝歌,救命啊!”
傅朝歌执笔的手一顿,水墨从鼻尖落下,染晕了画纸,她眉头一拧,叹了口气将废掉的画纸丢掉。
放下了笔墨,她理好了白纱广袖绕过书桌往外走去,恰好迎上脚步匆急的徐清风。
“你怎的这么火急火燎的?”傅朝歌瞧她额头沁出密密一层细汗,捏着白罗帕替她擦净。
“过来坐在这,喝口茶。”
拉着徐清风坐下,她拾起圆桌上的玉柄青竹团扇,轻摇着为她扇凉风。
徐清风执起杯子,沁凉的酸梅汁瞬间令人满足,徐清风顾不得感叹,握住傅朝歌的手就开始委屈巴巴的哭诉。
“我娘说皇后有意将我指给太子,朝歌这可怎么办啊。”
“皇后要指你为太子妃?!”
傅朝歌惊讶不已的睁大了眼,徐清风见她和自己一个反应,可怜兮兮的点头,“对啊,皇后这几日都召我娘两次进宫了,我二嫂还跟着去了一次。”
徐清风可没想过权势地位,她是徐家独女,自小父母兄长都把她当做掌中宝宠着,什么也不差,但自己有几斤几两徐清风也清楚得很,她可不愿沾染半点权利的污浊,她对现状很满足。
小姑娘苦着一张脸,瘪着嘴超委屈。“朝歌,有没有办法救我一下啊,我这个性子若是进了宫,被人当枪使都不知晓,更别说好好坐稳太子妃的位子了。”
“而且太子那个人老是阴沉沉的,看人的眼色也深沉得很,我怎么可能受得了他啊!我只是打算找个上门女婿的!”
傅朝歌本来还替她发愁,听到她最后这一句话,不由得笑出声,她点点她的鼻尖,宠溺的捏了捏,戏谑道,“还找上门女婿,你自己想的这么长远的吗?”
“怎么了,我徐家世代都是忠心武将,我父亲是当朝正一品定国将军,大哥二哥亦是手握兵权,带领军士镇守西南边关。”徐清风骄傲的挺起胸膛,“要是谁做了徐家的上门女婿,那可是吃不了亏的。”
傅朝歌逗弄归逗弄,听闻徐清风这席话,瞬间想通了其中深意,皇后的心意她瞧得明明白白。
“或许皇后为的就是你徐家的兵权。”
徐清风能拿着皇后欲意指她为太子妃的事过来,坦荡荡的说与她听,傅朝歌自不会避讳什么。
女子沉吟深思着,那双乌黑的眸眼中带着几分深色,眼睫微抬,她认真的注视着徐清风,“清风,这点利害,我想定国将军知晓后应当能猜得到。”
“你父亲与母亲向来疼宠你,绝不会任由皇后把你带进宫里做一枚棋子,更不会受皇后和太子的摆布。”
“而且皇上近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大好,眼馋皇位的并非只有太子一人,你若信我的,千万可别涉足进这浑水里。”
徐清风对这些事看得清楚,亦明白傅朝歌的心意,她叹口气,两手捧着脸,苦闷的皱着脸。
“可是若皇上一道圣旨下来,将军府也不能违抗圣旨啊。”
“没事的,你要相信你的父亲和兄长有这个能力。”傅朝歌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你二哥不是在京城吗,他会有主意的。”
“唉……”徐清风将杯里的酸梅汁一饮而尽,随后趴在桌子上懒得动弹。
“真烦人啊。”
傅朝歌给自己倒一杯,浅浅抿一口,酸甜的滋味充斥在口腔中,她甚是满足的眯起眼。
“唔……明日我便回京了,你没事去我那里散散心也好。”
“真的?!”徐清风闻言,立即坐直了身子,惊喜万分,“你可算要回京城了,来这里一趟要一个多时辰,好累的。”
脚步声靠近,随即青年清冽的嗓音响起,“你想回京城了?”
傅朝歌闻声望过去,青年一袭白金纱袍极为好看,身形修长挺拔,翩然而立时斯文清贵,整个人便是一道看不厌的风景。
燕白茶端着一盘西瓜跨进房中,放在圆桌上后挨着女子坐下,干净的丹凤眼望向她,“想什么时候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