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京城,要乱了
老胡呀2019-03-07 18:075,774

  傅夫人眉眼中凝起丝丝厌恶,“她早已不是傅家人,是福是祸与傅家无关。”

  傅朝雪闻言还想再问几句,傅夫人警告的看她一眼,站起身。“日后她的事你少掺和,免得沾了晦气。”

  说罢,理了理裙边,一派端庄。“行了,你早些睡,这几日休息好,待后日也好去尚书府见三皇子。”

  傅朝雪称允,欠身行礼,那双漂亮的杏眼望着傅夫人离去,看她的身影在昏暗的暮色下渐渐消失。

  傅朝歌牵扯到了皇嗣被召入宫中,她既无权势,又无倚靠,此时不将她狠狠踩进地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机!

  翌日清晨,早朝皇上未至,只是宣了几位大臣前去御书房,随后各种各样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陆陆续续飞出宫外。

  一醉楼天字号,燕靳一袭玄袍常服坐在窗边的位置,听着手下首领一一上述的消息,垂眸望向街上的市集。

  “殿下,那袖箭与庄子里制造的虽一模一样,但上面并无任何标志,若是查到我们,想来不会有大问题。”

  那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镇国府审查此案,总归不如我们自己接手比较好。”

  燕靳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阴沉的眸眼瞥了他一下,手中的玲珑酒杯轻易的在掌间玩转,“镇国府不过迟暮之境,此案查到本宫身上又能如何,只是老三一直劝说父皇交由镇国府,想来在这浑水里搅一棍子,至于这脏水泼到谁……呵。”

  他冷笑一声,将酒杯轻轻放下,与桌面相撞发出一道清脆短促的声响,阴郁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深沉。

  “镇国府一日不如一日,傅国公怕是做梦都想着往上爬,若落在他人手里也极容易被掌控。”

  “老三这算盘,打得不错啊。”

  黑衣人沉思几许,正欲开口,又听房门被敲响,“太子殿下,罗二姑娘身子又不适,想请您过去瞧一眼。”

  燕靳剑眉紧蹙,眼中升起一道不耐。“你先回庄子,没有本宫之令,切勿乱动。”

  黑衣人抱拳一拱,“是。”随后起身越窗离去,燕靳身后的太监这才上前将门打开,入眼便是皇后派至罗菲身旁侍奉的小太监。

  “风公公。”小太监道一礼,随后垂头恭敬道,“太子殿下,罗二姑娘今日腹痛不断,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燕靳刚想回话,忽然余光瞥见街上一对男女走过,青年他不认得,但女人那熟悉的背影和躲避人群时扶着孕肚的动作,他可看得清楚。

  那青年竟会与她这般亲近,莫不成是那孽种的父亲?

  燕靳心中有一百个问号,但是脑海里闪过记忆中的一幕,他果断否定自己的疑问。

  “太子殿下?”

  燕靳一时怒从心起,“本宫不是太医,去了有何用!”

  他阴冷的望着那被吓到的小太监,,“怀孕之初护得倒紧,怎么胎稳了就开始折腾?”

  他不耐的端起一旁被斟满的白酒杯,闷着气抿一口,将目光重新投至集市上,却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脸上尽是阴沉的烦躁。

  “进宫唤太医来,若是还不安生,便不用黄道吉日直接抬进东宫,宣个太医在跟前看着。”

  小太监见他发怒,一时不敢在出声,急忙请辞退下。

  集市上,傅朝歌被燕白茶拉到街角的小摊处,看着眼前一串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她心道还好出门戴了面纱,不然……

  她装作不经意般看一眼身旁一个个等着买冰糖葫芦的小孩子,只觉得羞耻至极。

  燕白茶硬拉着她逛集市,还要带她扎堆在一群孩子中央买冰糖葫芦!

  傅朝歌简直没眼看。

  “来,这位公子,这是您的糖葫芦,拿好。”

  燕白茶接过老婆婆递过来的一串冰糖葫芦,拉起傅朝歌的手带她绕到一处僻静的小胡同口,这才将东西递到她面前,满眼温柔的宠溺。

  “拿着,还想吃什么?李家的小笼包要不要买点,还有张家铺子的干果。”

  “对了。”

  说着,他又轻轻捏了捏女子柔软的手,“上次阿九买回来的烤鸡味道也不错,外焦里嫩极香,我们回府前买一只怎么样?”

  “都行。”傅朝歌忍不住馋意,小心咬下一颗山楂,酸甜的滋味在嘴巴里肆意蔓延,她眼睛一亮,将糖葫芦递到燕白茶嘴边,

  “你尝尝,酸酸的,特别开胃。”

  她唇角的笑意干净极了,满眼期待看着燕白茶,好似之前在孩子堆中羞耻不已的人不是她一般。

  燕白茶毫不客气咬下一口,细细品尝后道,“嗯,看来我眼光真不错,一眼就看中阿婆手艺好。”他恬不知耻的自夸着,与她相视一笑。

  奇妙的微电流在两人间碰撞,带着双份的欢愉回赠对方。

  直到了黄昏之时,两人玩够了,逛够了,便直径去了酒楼,吃饱喝醉才打道回府,连回府的路上也不曾觉得有半分疲倦,甚至步伐都是轻快放松的。

  清茶居,秦洋坐在庭院处的亭子下着棋,听见垂月门外的动静,执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见人后将棋子啪嗒一声落下。

  “今日一整天都不在府里,小白你可真是清闲,可怜哥哥我啊,快被累死了。”

  “我倒没瞧出来。”燕白茶撩袍落座,小厮端来一杯清茶,恰好温凉。

  秦洋哼哼一声,将棋子全部收回棋盒。

  “来,下一盘。”

  燕白茶执黑棋,两人先后落子,一盏茶的功夫便在安静的棋盘上走过。

  秦洋忽然开口道,“我爹半月左右会路过京城,到时来看看五姑娘。”

  燕白茶闻言探向棋子的手一顿,“看看?”

  “来瞧瞧是哪家姑娘把你魂儿都勾走了,封地直接甩给暗卫谋士,跑到皇帝眼皮底下来找媳妇。”

  秦洋打趣儿道,随后抬头一笑,“主要是听说你孩子都有了,媳妇还没搞定,来献计。”

  燕白茶绷着脸不讲话,他舅舅可真是会往痛处戳。

  “他来了有何用,舅母不是三天两头气他木讷。”

  秦洋耸肩,落下一白子。“他非要来,我又拦不住。”

  说罢,看着即将被围死的棋子,又道,“刺客一事交由傅国公带人审查,这镇国府啊,怕是热闹极了。”

  “宰相府呢?”燕白茶淡然道。“那账本你可去核实了?”

  “嗯,基本属实,前几日益州河水泛滥成灾,要是这罗老头拿出一点来修坝,那也是绰绰有余。”

  秦洋咂舌,“怪不得贪官多,那库里的银子一堆一堆的。”

  燕白茶闻言,抬眼望着他,冷笑勾唇,“你去看那三位待在封地里的亲王,他们府中可不止金银财宝。”

  “我听说有位亲王似乎养有私兵,不知真假。”

  “不止他一人。”手中黑子冷硬的落下,棋盘上已有大半是黑棋的江山。“皇上伤势可重?”

  “那时他独自一人清月楼,不知在干什么,似乎一箭穿肩,右手几乎动不了。”秦洋说着自己知道的东西,看着棋局败势,可惜的摇了摇头,将棋盘收拾好。“他积劳成疾,这一倒,许多毛病都出来了,今日早朝都未去。”

  燕白茶眸光里泛着深沉的幽光,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皇上病重卧榻,京中六位成年皇子怕是起了不少心思,有封地在身的亲王们亦是蠢蠢欲动。”

  “那就如你所愿,这京城要乱了。”秦洋将凉掉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行了,我走了。”

  翌日清晨,一抹赤橙的初阳透过半开的窗棂洒进安静的房中,斜斜的落成一道道光晕投在地板上。

  粉黛端着一盆清水推开门,发觉房中人还未睡醒,小心放下水盆后,掀起床纱轻柔的推了推女子的肩头。

  “姑娘,该起居洗漱了……”

  “今日铺子掌柜送来了账本,待您起来瞧一瞧。”

  傅朝歌睡眼惺忪睁开眼,看见粉黛后又懒懒的闭上,刚醒时声音软软的微哑。

  “几时了?”

  “辰时刚至,姑娘快起来用早膳吧。”

  待傅朝歌洗漱后用完早膳,宅门被推开,阿九闻声出来,见一蓝白衣裙的姑娘带着婢女走进来,他打量着,礼貌道,“不知姑娘来我家找谁?”

  女子一袭清新衣裙显得清纯甜美,她眉眼弯弯笑道,“我来找你家姑娘,我是将军府的徐清风。”

  恰好粉黛端着一碟酸梅与蜜饯从小厨房出来,瞧见徐清风连忙一礼,“徐姑娘安好,奴婢是粉黛,我家姑娘正在厅堂看书。”

  随后将东西交给一旁忙活的嬷嬷,伸手引领,“徐姑娘,快请进。”

  傅朝歌早就听见了庭院的声音,诗书随手放进矮桌上的绣篮,从贵妃榻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衫,踏出侧厅,正好迎面碰上徐清风。

  那双明亮的黑眸里漾起清浅笑意,“你来怎的不说一声,我这儿可是什么也没有。”

  说着带着她往侧厅内室走去,“你也不是外人,来这坐着吧。”

  徐清风掀起侧厅的珠帘随她进去,入眼便是简单大气的摆设,仔细瞧几眼,皆是低调的奢华。

  她的目光望向那敞开的窗棂,窗边是舒适的贵妃榻,榻边那矮桌旁还放着个竹藤摇椅。

  傅朝歌拿过身后一个软垫放到摇椅上,朝她招手,“来坐吧。”

  徐清风心里惊艳的暗叹惬意,随后往窗外看去,这一角有处葡萄架,葡萄架下是一桌两椅,两只小鸟正停在木桌上歇脚。

  耀眼温暖的阳光下,这一切都美好的令人惊叹连连,窗内窗外都是闲云野鹤般的舒适惬意。

  傅朝歌瞧她一脸艳羡,不由打趣儿道,“怎的,这里比将军府还好?”

  徐清风回神,发自肺腑的赞叹一声,“真是难以想象,繁华喧嚷的京城里,竟还有这般桃花源一般的地方。”

  傅朝歌听她这番话,不禁轻笑,眉眼间尽是柔婉轻松。“这日子都是自己过得,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桃花源,只要自己投入其中,享受其中,你所处的每个地方都是桃花源。”

  徐清风闻言一撇嘴,并不觉得。“这京城里像是个大染缸一样,什么人什么事都有,怎能是桃花源。”

  说罢她一脸向往道,“偏僻安逸之地,背靠山面朝水,自己有一片田地,一处房屋,那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才叫桃花源。”

  “好好好,你说得对。”傅朝歌不欲与她争辩,“今日怎想着来我这处了?”

  徐清风脸上的艳羡之色消失殆尽,轻叹一口气,“今日兵部尚书的夫人生辰,我娘非要带我去,现在我都不敢出门了,就怕我娘看上哪家公子做女婿,硬扯红线。”

  她苦闷不已,捏起酸梅丢进嘴里,随即那张小脸都皱在一团,感觉牙都酸没了力气,“啊!朝歌你……”

  傅朝歌忍不住捂嘴掩笑,“有那么酸吗?”

  晓玲见此连忙端过桌上的温茶递于她,徐清风押一口清茶,感觉勉强管用后,又直接将整杯茶喝进肚里,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揉着腮帮子,郁闷的瞪一眼傅朝歌,打量一眼她的肚子,这才发现这肚子已经遮不住了,“你这几个月了?”

  “刚好四个月。”傅朝歌撑着下巴望着她,漂亮的眉眼里没有任何介意或尴尬的神色,让徐清风放宽了心。

  “可是……我大嫂怀孕四个月时都看不出来肚子,你这怎么……”

  女子捻起一颗酸梅丢进嘴里,面不改色回答道,“你可见过罗二姑娘,她也这么挺显怀的。”

  其实她前世时,肚子也是看不出来的,生产之际瞧着像是六个月大小。

  “大夫说个人体质各异,或许我从开始就进补的原因。”

  徐清风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随后与傅朝歌闲聊着,说了自己祖宅之景,路上趣事,又聊到了胭脂水粉,京坊八卦,直到了晌午,依旧不停歇。

  说累了,往摇椅上一躺,瞧着矮桌绣篮里的《历朝杂记趣闻》,忽然想起一事,她环顾四周只有两个贴身丫鬟,正了神色,直起身子靠近傅朝歌。

  “我爹说,今日御书房里递了好几道折子,皆是宰相府贪污受贿的奏折,罗宰相正跪在宫门外求见呢。”

  傅朝歌闻言侧目,乌黑的眸子里闪烁过一道暗光,眼底尽是幽思。

  宰相府出事了……她想到了燕白茶,他说过会与六皇子联手将宰相府拉下马,这便是他的计谋中的一步吗?

  “哎,朝歌。”徐清风想起一事,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前日被召进皇宫,所谓何事啊?”

  傅朝歌眸光瞥向她,“罗二姑娘险些流产,因皇后赠她的香包里被心怀不轨之人放了东西。她的香包只在傅家丢过一次,恰好我那日回府看望祖母,被我捡了。”

  “我听我娘说,皇后极看重罗二姑娘腹中的皇长孙,朝歌你……”徐清风眉头紧锁,眸中浓浓的担忧之色。

  “你最好找清证据摆脱,不然被罗家与皇后咬上一口,可是万劫不复。”

  傅朝歌对陷害她之人已经有所猜测,只是那时偏偏只有粉黛一人清楚她没有做手脚……正如徐清风所言,她并无有力证据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

  手中的白帕绕着手指一圈又一圈,傅朝歌眼睛忽的一亮,“清风,我可否借用一下你府中的名头一用?”

  徐清风疑惑的望着她,手中动作却是毫不犹豫,将怀中府牌递于她,“给,你若要我相助,我定不会托辞。”

  傅朝歌眼中划过一道柔色,“多谢。”

  纵然徐清风是个单纯又大大咧咧的性子,对于她求用府牌一事,她能这般信任交给她,她感激不尽。

  过了晌午,徐清风在一舟居用了膳食才回府,临走时还嚷嚷着下次再来。

  傅朝歌送走了她,再跨过月门时,抬头便瞧见刚好落地的白衣青年。

  女子漂亮的眼眸微眯,“动作这般熟练,莫不是经常翻人家的墙?”

  燕白茶翻墙而过也是经常的事,但是被当场捉到还是第一回。

  他理亏的摸了摸鼻尖,清咳两声,上前扯住女子的袖角,“下不为例。”

  “刚刚走得是何人?”

  傅朝歌抬袖抖开他的手迈步往正厅走去。

  “定国将军府的独女,徐清风,很单纯的一个姑娘,你应当听说过她的名号。”

  “知道。”

  燕白茶自然知晓徐清风这个人物,先撇去她是将军府独女不说,幼时他偷偷跑去看她时,总能看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后跟着一个跟屁虫,他还曾嫉妒过徐清风能每日跟在傅朝歌身后。

  两人相伴踏进厅堂,粉黛刚收拾好侧厅,沏了一壶茶凉着,见到燕白茶的身影后自觉行一礼,悄声退下。

  傅朝歌将绣篮中的杂记放到一旁,拿起刚开始动针线的白帕,认真的绣着,她问道,“用过午膳了?”

  “去了一禾堂,与秦洋用完膳才回来。”燕白茶翻过一个杯子,斟好一杯茶,看着她手中流畅如水的动作,想起正静静躺在自己怀中的青竹白帕。

  “绣得什么?”

  傅朝歌抬头瞥他一眼,“红枫。”随后将帕子往他面前一递,“你要不要试试?”

  燕白茶犹豫了几番,最后接过针线,在傅朝歌的指导下笨拙的绣了几针,傅朝歌瞧着歪歪扭扭的针眼,叹口气将白帕拿回来。

  “没扎手,还不错,不过日后多练练再说吧。”

  燕白茶被嫌弃,默不吱声,房中安静了半晌,傅朝歌才后知后觉发现青年沉默的看着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一叶红枫。

  她忍住心中莫名的笑意,唤来粉黛拿来一条干干净净的白帕,又递于他针线。

  “呐,自己练吧。”

  燕白茶仇大苦深的绣白帕,忽听庭院中一阵喧杂,眸眼一沉,欲起身查看,却被傅朝歌伸手拦住。

  “你坐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傅朝歌说完便抬脚往外走去,出了房门,就看到一袭玄色锦袍脸色阴沉的燕靳。

  她望着被侍卫强制着跪在燕靳面前的阿九,眸光顿时一冷。“太子殿下来寒舍这般不客气,可是民女做错了事要缉拿民女?”

继续阅读:第二十七章 凰命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锦绣凤华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