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傅朝歌斜睨他一眼,随后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他,“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在我这里你少冲动。”
青年一碰上她就幼稚冲动,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着实令她不放心。
“没有意气用事,向他们光明正大的宣布你是我的发妻,你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不可以!”
燕白茶想要反驳傅朝歌这一说辞,却被女子轻轻一瞪眼,于是抿起嘴意示自己会乖乖听。
傅朝歌叹一口气,继续道,“皇上与太后一直以为安安是龙子,若你忽然冒出来,那后果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承担得起的,更别说还有亲王进京之事。”
“况且三皇子与太子对于龙位一直虎视眈眈,皇上一病倒,他们私底下动作绝对不会少,你与六皇子手里还谋划了很多事情,不能毁于一旦。”
她伸手捏住青年的脸,“乖乖听话好不好?你身为亲王的头脑与风范拿出来啊,我们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按照你原来的计划走下去,嗯?”
燕白茶无奈的点点头。“好。”
“乖。”傅朝歌满意了,松开手,拿起葡萄继续剥好,递到青年嘴边,“奖励你的,来张嘴,啊……”
燕白茶瞧她眉眼间的温柔,忍不住勾唇轻笑,随后张开嘴将她送到嘴边的葡萄咬住。
酸涩的滋味在口腔猛然侵袭,清俊的脸顿时有几分扭曲,傅朝歌瞧见青年的表情,欢悦的笑出声。
“哈哈哈……”
燕白茶故作幽怨的望向女子,见她捏着罗帕掩住嘴笑个不停,心中无奈,脸上却挂满了宠溺的笑意。
他朝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个脑崩儿,“清欢学坏了。”
最后那日傅朝歌也没有去成城西,她被燕白茶霸道的劫到清茶居***了好久,若不是用身子难受肚子不舒服这个借口逃脱,怕是一个晌午都难逃下床榻。
待傅朝歌换好了新衣衫,日头正烈,动一下便要出汗,着实出不了门。
翌日清晨,徐清风提着一包肉食来串门。
进了走廊,徐清风便把油纸伞递给了粉黛,粉黛将满是雨水的油纸伞靠在了长廊的木栏边,去厨房切了些水果,盛了一壶徐清风最爱的酸梅汁往正厅走去。
迈着莲步绕过锦屏,手撇开轻纱进侧厅,粉黛将东西放在了圆桌上,便听自家姑娘吩咐道,“粉黛,你去那两双箸筷来。”
粉黛欠身施一礼,垂首退下。
徐清风将油纸包拆开,里面包裹的香喷喷的烤鸭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我二哥下朝回来带给我二嫂的,多带了一份我便拿给你了。”
“李记的烤鸭一向是京城的响招牌,粉黛去买过,可惜去的太晚都卖光了。”
傅朝歌看着油纸包里面切好的烤鸭,刚用完早膳的肚子又觉得饿了。
粉黛及时送来了箸筷,两人埋首吃得开心。
傅朝歌拿过清茶漱口,放下杯盏后拿着白帕擦净手。
“你二嫂今日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她说有点事,去了镜湖那边。”徐清风放下了箸筷,摸了摸自己那小肚子,舒服的吁口气。
“要不待会儿我们去找她?”
傅朝歌闻言,侧目望向窗外。
昨日还是烈日当空,今日凌晨便下起了雨,虽是出行有些麻烦,但是空气清新凉爽,温度也舒怡得很。
徐清风见她看外面,道,“我到你这里的时候雨已经不下了,镜湖边有家玉石铺子你可还记得?我们去那里看一看,我和二嫂说了午时前在膳食轩碰面。”
“下雨路滑,我现在身子笨重……”
“没事,我会看好你的,还有粉黛跟着,你怕甚?”
徐清风挪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朝歌~你就陪我去嘛~”
“好了好了。”
今早用过了膳燕白茶便去一禾堂找秦洋,傅朝歌听着窗外已经没有雨滴落下的声音,于是点头同意。
“陪你去,正好在膳食轩用过午膳,我便去城西查账。”
徐清风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顿时弯成了月牙,起身催促傅朝歌换了身衣裳,便兴冲冲往外走。
坐上马车后直奔镜湖,下了马车后,徐清风顾及傅朝歌的身子,挽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走在青石板上,直到了玉石铺子才送了一口气。
傅朝歌如上次一样坐在一边待客用的木椅上,看徐清风在那里挑选玉石,一副兴致勃勃毫不疲倦的样子,不由得无奈摇头。
“朝歌朝歌,你看这个额坠好看吗?”
徐清风拿着一个锦盒跑过来,傅朝歌见她打开盒子,便看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羊脂玉石的额坠。
额坠是普通的泪珠样式,玉石水润通透,显然是块极佳的羊脂玉,且是整条眉心坠中,只有这一滴泪珠,并无其他配饰,就越发显得这条额坠素雅清致。
徐清风拿起眉心坠在傅朝歌头上比量,玉石碰触到肌肤后,便能感觉到一点凉意,徐清风后退一步,傅朝歌抬眼看着她。
“怎么样?”
徐清风拉过粉黛,朝坐着的女子抬了抬下巴,意示粉黛看过去。
“粉黛,你瞧着你家姑娘戴着这个额坠好不好看?”
“嗯?”
粉黛闻言,便很认真的打量起自家姑娘。
傅朝歌出门时换了一袭月白纱裙,那种白色在月光下显露出极淡的非青非蓝的颜色很挑人,奈何她穿上却极为好看,衬得肌肤更加白嫩,女子五官精致如画,气质清婉出尘,那双乌黑的眼瞳里清澈明亮,眉间一滴泪珠额坠,更加的素净雅致,好看极了。
“很美。”
粉黛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肯定自己的观点,“这眉心坠倒是很适合姑娘的气质,徐姑娘也是好眼光。”
傅朝歌忍不住勾唇轻笑,随后将额坠摘下,“粉黛是不是跟你学的,嘴何时这么甜了。”
徐清风闻言笑得灿烂至极,将额坠接过,“我们粉黛可是个老实的姑娘。”
说罢,纤手一挥,“既然粉黛也认可了,掌柜的,把这额坠包起来吧。”
“哎,好嘞姑娘。”掌柜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利落的将额坠接过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锦盒送到了傅朝歌手边。
傅朝歌见徐清风要拿银子,喝止她,“这眉心坠是我买的,你就莫要抢着给银子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要送给你的。”徐清风瘪着嘴反驳道。
“放心,以后少不了你掏银子的时候。”傅朝歌斜睨她一眼,“但是这个时候我劝你老实一点。”
徐清风接收到女子眼中那浓郁的威胁之色,想起以前两人一起出游的经历,顿时老实了。
她笑呵呵道,“来来来,我让你。”
两人愉快的逛完了玉石铺胭脂铺成衣铺,最后才往膳食轩的位置走去。
眼看要到膳食轩门前,徐清风突然止住了步子,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我出府时我娘嘱咐我买王记铺子的蜜饯点心,我给忘了。”
傅朝歌顿时哭笑不得,刚刚她们去成衣铺时刚好路过王记铺子,膳食轩离那里有一刻钟远。
她无奈的松开两人亲密相挽的手,“好了,你快去吧,我先进膳食轩等你,你和你二嫂说的是哪个厢房?”
“三楼玄字号。”徐清风瘪嘴,重重叹口气,“我再回去一趟,若是二嫂到了,你们便先点了招牌菜等我回来。”
傅朝歌颔首,“路上滑,你小心点。”
徐清风答应了两声表示知道了,随即便快步离开。
傅朝歌见粉黛和阿九手上各拎着的东西,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先将这些东西送到马车那里罢,免得待会还要费神拿过去。”
粉黛拧着眉头,“可是姑娘你一个人……”
“我自己小心点过去就行了。”傅朝歌指了指街道对面,“就这么近,怕甚?”
粉黛见此,只好嘱咐了几句,这才与阿九一同离开。
傅朝歌过了街道,踏进了膳食轩,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胡同街角一抹红色,她侧头眯着眼望去,辨识度极高的西域脸极为好认。
关幂在做什么?
见她好似在与人交谈,傅朝歌沉吟几许,转过身走过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你是我二哥我就要听你的?你别来找我了……”
“那日徐将军可是见到过我,他镇守西南边关,怎么可能不怀疑我的身份,若我被查出来你以为你会逃脱得了干系吗?”
关幂极为不耐烦,心底的火焰快把她理智都烧没了,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心累烦闷。
“大哥啊,你天天就缠着我不烦不累吗?你是不是二王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忠于我的丈夫,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哈娜克娅!”
楚燕亦是忍耐到了极点,他气势逼人的上前逼近,关幂整个人被一步步逼至巷口的角落。
“你干嘛?”关幂戒备的望着他,“你敢打我,我夫君会替我报仇的!”
“你真当我只会虚张声势,不敢下狠手?”
楚燕冷笑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霾,“一口一个夫君丈夫,哈娜克娅,你若这么爱他,那兄长我就亲手毁了他,你不是喜欢徐家吗?好啊!”
“徐家世代镇守边疆,与我西域正好是血恨之仇,我就让你看着你的夫君,你的徐家被大燕皇帝满门抄斩!”
关幂正对着楚燕,自然能清晰的看清他脸上的神色,那眼底的寒意太过冰冷,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你……”
那目光太冷酷了,她不敢与其对视,眼睛稍稍转动欲逃离,瞥见不远处的巷口后,整个人却瞬间僵住了。
红唇张张合合,却哑口无言,所有的话都堵塞在咽喉,她不知该讲哪一句。
楚燕察觉她神色不对劲,转过身便见到一袭月白纱裙,眸光渐渐冷凝。
“是你?”
那个他刚到京城时特意靠近,以便接近妹妹的女人。
不过她听到了秘密……自然不能留。
那张俊美的脸上刻满了阴霾,目光冰冷犀利,令傅朝歌忍不住后退一步靠在了墙上,心里的震惊压也压不下去,她满眼的戒备看着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楚燕。
有过一面之缘的西域男人,竟是西域二王子。
而关幂的身份她刚刚也听到了,已经猜透了,只是难以置信,亦是不想确认。
关幂挫败的捂住眼,慌乱与无助交织后只留下一片彷徨。
这胡同小巷里安静了一瞬,楚燕迈出脚步逼近傅朝歌,手中握着一把样式奇特的匕首,锋利的匕刃倒映着寒光,傅朝歌的心一下子提起,紧张与慌乱令她想要逃,巷口近在眼前,而匕首即将挥向她的脖子。
忽听关幂的声音幽然响起。
“你走吧,不准动她。”
楚燕的手刚抬起,闻言一顿,他侧过头余光望着她,“她听到了。”
“哈娜克娅,你要知道若是她告密,你和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我不可能放过她。”
傅朝歌明显的能感觉到男人对于她的杀意,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匕首就在头上高举着,她两腿有些发软,咬着唇紧张的望向了关幂,恰好与她对视。
关幂羞愧的撇开眼,朝楚燕怒吼道,“你闭嘴,我让你走,不然……”
她咬咬牙,威胁道,“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下场,谁也得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