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燕亲王觉得本王的诚意如何?”
“简亲王之意本王便领了。”青年修长的指轻叩桌面,浅小的哒哒声有节奏的响起,他轻勾唇,嘴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那便谢过简亲王告知之恩,日后锦州若能独善其身,慈州定会安然无恙。”
“好。”简亲王最欣赏利落干净之人,他抬手抱拳,礼节性一垂首,“那就多劳燕亲王了。”
四州之中他已经与锦州联手为盟,便对即将到来的帝权之争有了些安心,但愿他没看走眼,将来可以将这慈州完整的交给妹妹。
想着,简亲王抬手摸了摸身边女童的小脑袋,得到她疑惑的小眼神,轻柔的一笑,“妹妹吃饱了没有?”
妹妹乖巧的点点头,只是手中动作不停,小手里还拿着一块咬了一口的糕点吃。
简亲王宠溺的捏了捏她那肉乎乎的小脸,“真是和你娘一样,是个贪吃鬼。”
燕白茶闻言想起曾经听到的传闻,好像简王妃……是个江湖侠女,江湖之人向来武功高强,最起码身体强健,简王妃生产之时是遭了多大的罪,才会虚弱到产后一两年便离世了。
还不等他想个透彻,简亲王已经抱着妹妹起身,“来时妹妹看见街头有买冰糖葫芦的,闹着想吃,本王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简亲王慢走。”
燕白茶同他一起起身,送他出了厅门,瞧见妹妹朝他挥手再见时,唇角顿时抑制不住的扬起。
真希望安安是个女孩子。
青年抿唇沉思一瞬,看向身后的黑衣侍卫,“本王出门一趟,你在府中守着,若是消息送到,便先放在书房等本王回来。”
现在才刚过午时,趁着清欢出门,他去六王府一趟,待他回来,清欢应该就能回府了。
“是,属下明白。”黑衣侍卫恭敬的抱剑拱手道。
城北一家茶楼中,傅朝歌看一眼大堂众位听书的茶客,小心的扶着楼梯扶手上楼,三楼尽头的厢房中已经放好了历月账本等她核查。
粉黛推开房门,茶楼掌柜站起身迎上前,对着傅朝歌一拱手,“东家。”
他侧身露出茶桌上的一摞账本,还有笔墨纸砚与算盘。
“这是茶楼去年以及今年的账目,都按着东家您的要求拿出来了。”
“嗯。”傅朝歌淡然一颔首,摸着孕肚落座,看向掌柜的吩咐道,“你去照顾茶楼生意罢,待我核对账目之后再找你。”
“好的,东家。”掌柜的拱手弯腰,“那老夫这就下去了,您若是有事,便派人到一楼喊老夫一声即可。”
傅朝歌轻嗯一声,随即房门被轻轻阖上,粉黛磨着墨侍候着,小小的厢房中安静和谐,两人无声的合作着,忙碌间时光一眨眼便匆匆流过,回过神竟已是黄昏了。
“粉黛,你去外面给我拿壶新茶。”
“是。”
粉黛应下后便出了门,等她端着一壶温茶进来时,傅朝歌已经再看最后一本账本了。
“姑娘,这是掌柜的给您的糕点,你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回府用膳。”
“嗯。”傅朝歌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随即捻着一页书纸翻过,皙白的手啪啪打着算盘核对数目。
忽然房门被人轻叩两声,主仆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粉黛放下墨砚去开门。
门开开一道缝,粉黛看着厢房外还算眼熟的少女,不太想让她进来打扰自家姑娘。
“不知您找我家姑娘何事?”
粉衫少女捏着罗帕冷冷瞥一眼粉黛,“你这婢子管的到宽,你还能代替你家主子不成?还不快让开!”
傅朝歌听到这耳熟的声音便抬起了头,果然看到一张清秀的小脸,柳眉轻轻拧起,“粉黛,让宋姑娘进来。”
没错,眼前这明显来者不善的少女正是宋西月。
她合起来账本反扣桌上,将那一摞账本推到了自己跟前,空出一片地方,提壶斟茶。
宋西月冷哼一声,退开粉黛便气势汹汹走进来,坐到了傅朝歌面前。
“方才你婢女端着东西进来时,我果然没看走眼。”
“既然你回京了,亲王殿下呢?”
宋西月上次和六皇子燕裕一起到京郊庄子时,对她的厌恶没有那么明显,反倒让傅朝歌不自在,看来上次是因燕白茶在跟前,才不好暴露自己那恶劣的一面。
傅朝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清雅的茶香在这不大的厢房中弥漫,那股淡淡的清香极为醒神。
她端起温热的清茶,漫不经心的抿一口,“宋姑娘心心念念燕亲王,怎不亲自去他府上找?”
“……”宋西月闻言抿紧了唇角,若是亲王殿下对她的拒绝没那么明显,她自然不用找气受跑来追问傅朝歌了。
那次黑衣女子的确给了她很多有用的信息,但是她看着亲王殿下将傅朝歌宠上了天,心里就越发的嫉妒,根本忍受不住黑衣女子所说的条件!
什么远离燕亲王,还要假意安分,现如今让她眼睁睁看着亲王殿下将这个女人捧在手心里疼宠,她根本就忍不下去!
想着,她心里那团压抑的郁气倒是散了一些,她隔着桌子看不到女子的肚子,但是也不妨碍她对傅朝歌的嘲讽。
“向来你也应该知道亲王受皇上旨召进京一事,亲王殿下为了你荒芜了政事,甚至在京城陪了你数月,你一点也不愧疚吗?”
“愧疚?”傅朝歌闻言觉得好笑,燕白茶守着自己的孩子,她有什么愧疚的?
傅朝歌也不是软柿子,宋西月都要光明正大的撬她的墙角了,她再不强势点,都要被这个小姑娘当成傻子了。
“宋姑娘不知其中真相纠葛,我劝你还是安分些,若是招惹了我,被你的亲王殿下厌恶,宋姑娘可是没地儿哭去。”
宋西月闻言狠狠一拍桌子,怒视对面淡定自若的白衣女子,“你胡说,亲王殿下才不会厌恶我!”
这正是宋西月的痛脚,傅朝歌的话更是伤疤上撒盐,宋西月恼羞成怒。
“我看你是怕我抢走了亲王殿下,我知道你现在是被逐出镇国府的可怜虫,在京城无依无靠还怀着野种,厚着脸皮想要抓住亲王这株救命草罢了。”
粉黛闻言满脸怒色,恨不得将这人轰出去,却见那宋姑娘居高临下的用手指指着自家姑娘的鼻尖,语气咄咄逼人。
“亲王殿下手中握有锦州封地,你一个破鞋如何能与这般尊贵的他共度一生,等燕亲王看清了你的嘴脸,就是你被抛弃之时!”
小姑娘看着模样清秀无害,说起刻薄的话倒是利落熟练,傅朝歌想起上次在膳食轩那次,乌黑的眼睛微眯,眼底酝酿起浓郁的危险之色。
“看来宋姑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莫非姑娘是想再回忆一番被赏一耳光的滋味?”
宋西月脸色的畅快之色一僵,“傅朝歌你敢!”
粉黛轻轻勾起唇角,她家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哼!
傅朝歌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浅笑,眉眼间流露出的神色极为温婉,口气却毫不客气,“宋姑娘敢说,我便敢打。”
宋西月已经回忆起那疼了一整晚的感觉,还有自己凄惨的肿了整整两天多的脸,目光有些忌惮,她下意识捂住脸后退一步。
“我警告你,你敢打我,我就去找燕亲王和六皇子为我做主!”
傅朝歌坐的是张太师椅,她往后一靠,笑得风轻云淡,字里话外都是残忍与跋扈,“我就是欺负你了,你找他们又能如何,你的亲王殿下会信你吗?可别忘了,如今他最宠爱的人是我,你在他心里没有一点地位,甚至连痕迹都没有,他只会信我。”
如此无赖嚣张的姑娘粉黛还是第一次看见,明知姑娘是在吓唬那个宋西月,粉黛还是觉得自家姑娘的做法着实解气。
宋西月已经是惨白了脸,杏眼里含着一股泪意,怨恨之色渐渐凝聚。
“傅朝歌你太过分了!”
在她看来,如果说傅朝歌提及耳光一事是在羞辱她,这番话可真是把她对亲王殿下的一片痴心往地上扔了。
房门被人推开,茶楼掌柜侧着身子让开,见有人便没直接称呼东家二字,“姑娘,这位公子找您。”
白衣青年踏进房门,看见慵懒靠在太师椅上的女子,不由得露出宠溺的神色,“我若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回去用完膳了?嗯?”
傅朝歌闻言轻笑,还未出声,便看宋西月含着泪,委屈的直接扑向青年。
“亲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