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典雅,充斥着氤氲墨香的房间里,有人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
“把你方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盛清卿斜倚在贵妃榻上,一扫方才的懒散,眸光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佩蓉额间虚汗遍布,即使她在盛清卿身边伺候了有一段日子,可一想到她私底下与平日里截然相反的面目,佩蓉就觉得可怕。
盛清卿眉间微蹙,嫌恶的视线从佩蓉身上扫过,嗓音却细细柔柔,“你是聋了么?”
“回、回禀小姐,老爷的确去看了大小姐,奴婢听说,老爷是想请大小姐回府。”佩蓉磕磕绊绊的道。
“回府?爹爹居然去请那贱种回来!”盛清卿忍不住握了握掌。昨日,她原本以为皇甫宸已然心仪她,岂料等盛清越一走,他就随意打发了一个侍卫送走她,连多余的一个眼光都没留给她!
今日,盛文舟居然又去请盛清越回府,这无疑令得她的怒气拔到最高峰。
盛清卿气得咬了咬牙,正好此时又有丫鬟前来通传,阴狠的眼神瞬间落到了那人身上。
“又有何事?”
“小姐,老爷回来了,请您和夫人过去。”丫鬟行了个礼,没注意到盛清卿的脸色。
“爹爹回来了?那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什么人?”瞥了眼丫鬟头顶,盛清卿语气淡然,手指却用力握在了一起。
“回禀小姐,老爷是独自一人回府的。”
闻言,盛清卿憎恶的神色有瞬间的呆滞,盛清越那贱种居然没跟着回来?明日就是她和太子大婚之日,她居然敢不回府?
“小姐,老爷正等着您呢。”丫鬟不明所以,又催促了一句。
听言,盛清卿烦闷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主院。盛清卿刚一到,林氏也来了。二人对视一眼,眼神间都有着相似的疑惑。
“老爷。”
“爹爹。”
盛文舟看了眼来人,面色有几分不自然,他呷了口茶,旋即道,“夫人,卿儿,今日叫你们,是想让你们与我一起去请清越回来。”
啪嗒两声,盛清卿和林氏手中的茶盏瞬间落了地。
盛文舟咳了声,“清越那丫头毕竟要成太子妃了。”
“老爷!盛清越只是一个庶女,怎能让我去请她回来?”林氏就忍不住怒吼。
“我知道此事是委屈了你们,可盛清越那逆女……”一回想起之前盛清越颐指气使的嚣张模样,盛文舟就气得厉害,他顿了顿,又说,“虽然如此,可要是她不回来,皇上太子日后必定会怪责我,所以今日你们必须去。”
话音一落,脸上刚露出几分笑容的盛清卿就霎时沉了脸。
——
院子里,盛北安看着逐渐西斜的日头,神色逐渐从希翼变为冷淡。
正当他要转身回屋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听见声音,盛清越也从里屋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几分促狭,“哥哥你还愣住作甚,有人来请咱们回府,你还不快些开门。”
“噢,好,好。”难得见到妹妹俏皮模样,盛北安怔了怔,尔后不禁莞尔笑了。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僵硬的笑脸。
看着林氏和盛清卿强行伪装出来的笑容,盛清越不由得微微冷笑,早在她二人对她赶尽杀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日后的处境。
“姐姐,明日你就该成婚了,快随我们一同回去吧。”盛清卿瞥了眼院子里站着的盛清越,心头怒气暗涌,该死的,她居然要请一个她一向看不起的孽种回府!
“是啊,清越,你可别不懂事。这相府千金出嫁,哪能不从相府里出去?亏你还兴师动众的从府上搬出来,也不怕别人说闲话。”林氏跟着道。
“毒妇!”盛北安听到她这般话,当即冷笑起来,“你忘了是你吩咐人烧了我妹妹的院子,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我妹妹早就……”
回想起那会盛清越虚弱得奄奄一息的样子,盛北安就恨不得直接宰了林氏。
一想到此,盛北安的眼神瞬间凶狠起来。
“盛北安你可别张口胡言乱语,我自问这些年对待你们这些庶子庶女颇为宽厚,你可不要知恩不报啊。”林氏语气里含着几分警告,盛清越可以嫁出去,盛北安这个庶子可还是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
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冷笑,林氏脸一沉,正要动怒,盛清卿就伸手拦住了她。
“娘,别忘了咱们是来请姐姐回府的。”那个请字盛清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闻言,林氏迅速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盛清越,笑着道,“清越,这天色也不找了,不如你就早些跟我们回家吧,到底是家里住着舒服。”
“母亲,父亲难道没告诉你们,应当怎么请我回去么?”盛清越似笑非笑的问,泛着凉意的眼神徐徐从母女两人身上扫过。
林氏眉头一皱,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顿了顿,她义正言辞道,“清越,你是相府的大小姐,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啊!赶紧随母亲我回府,宫里来的梳妆嬷嬷还等着你呢!”
说完,林氏就等着盛清越示弱。宫里都来人了,这贱种该心急了吧?
可惜,盛清越只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既然你们不是诚心请我回府,那我还是就在这等着。母亲放心,嬷嬷那我会派人知会的。”
一旁,盛清卿看着不慌不忙的盛清越,莫名的心中一紧。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盛清越回视过去,淡淡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戏谑之意,“想来父亲有些疏忽忘了告诉你们,我是让你们跪着求我回府。”
她话音一落,不仅林氏二人愕然,连她们身后跟着的下人们也是满脸的目瞪口呆。
“姐姐,你疯了么?”良久,盛清卿艰涩的嗓音方响了起来。
盛清越瞥了她一眼,旋即指着林氏道,“疯的人不是我,我想,敢明目张胆派人谋害太子妃的人才是疯了,妹妹你觉得呢?”
林氏垂下眼睑,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早知今日,她就该亲眼看着私兵将盛清越杀死!
“够了,大庭广众下一家人吵什么吵!”身后,坐在轿子里等待的盛文舟终于摁赖不住,现身冷冷道。
眼角余光发现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饶是盛文舟心机城府极深,现在也微微有些赧然。
“老爷!”林氏连忙转过头,眼神一喜,“您快劝劝清越,这孩子真是不懂事。”
盛文舟胡子一颤一颤,显然心绪极端的不平静。林氏见状神色更喜,方想再说,一巴掌就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荒唐!要不是你心狠手辣,今日怎会生此事端!”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众人的耳朵里,盛清越黛眉一挑,微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盛文舟。
以前她一直以为盛文舟虽然是因为攀附权贵娶了林氏,但能忍着不纳妾,到底是应该有几分真心。可现在一看,这真心是真是假,倒是难说了。
“爹爹?!”盛清卿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的喃喃出声。
林氏摸了摸脸,脸颊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得嘶了声,良久,她凶恶的眼神瞬间落在了盛清越身上,都是这个贱种,贱种!
盛清越眉一挑,干她何事?
“清越,此事是你母亲糊涂了,今天就让她好好给你道个歉,然后你就跟着回府吧。”盛文舟沉声道,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笃定的语气却让人感觉,要是再拒绝,恐怕他怕是要发火了。
盛清越笑了笑,纤长的手指抚着腰间的玉佩,“父亲,您忘了清越说的是两个人了吗?”
太子腰牌!盛文舟瞳孔猛然一缩,他眼神极冷的瞪着盛清越,后者却怡然不惧的回视过去。
半晌,盛文舟率先移开视线,转而对向盛清卿,“卿儿,你姐姐心里还有些怨气,你也好好的跟她道个歉吧。”
盛清越闻言笑起来,这才对嘛,敢欺凌她的人,最好也做好被欺负的准备。
“爹爹!”盛清卿依然不敢相信,爹爹是被盛清越给灌了迷魂汤了吗,为什么要去向着她!
“卿儿!”盛文舟语气重了几分,压低了嗓音说,“你姐姐明日就要与太子大婚,往后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盛清卿心中暗恨,要不是盛清越,这个位置就该是她盛清卿的!
一想起皇甫宸那张俊美如神祇的容颜,盛清卿就心头火热。虽然她现下有着情郎沈约,而他的身份也不一般,可再高贵的身份又怎么能比得过一国储君?
“妹妹,你耳朵聋了?父亲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么?”看着神色几多变幻的盛清卿,盛清越凉凉开口。
盛清卿霎时抬起头,眼神蕴含着极深的嫌恶以及,杀意。
“卿儿!”盛文舟不虞的催促声响起。
盛清卿深吸一口气,方才卑微的屈膝行礼,只语气夹杂着浓浓的不甘,“姐姐,先前是妹妹做错了,还请姐姐见谅。”
盛清越垂头看着她的发顶,心道,你们愈是心不甘情不愿,她心里就愈是畅快!
盛清卿,今天这一幕怕是你如何都想不到吧?
回忆起重生时脑海里出现的那一本书,盛清越心中冷笑,女配又如何,她往后就是要让女主在她面前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