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看着她这般可怜,于心不忍,当即单膝跪地,“伯父恕罪,是晚辈的错,都怪晚辈情难自禁,这才不小心玷污了卿儿。”
盛文舟气得说不出话来。
须臾,盛清越幽幽道,“沈公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刻钟前您还说不曾轻薄妹妹呢。这会,又说起情难自禁的话来了,真是好笑!”
“你……”沈约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只歉意的跪在盛文舟面前。
“好!好!沈家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郎,老夫一定会去沈家拜访一番!”盛文舟冷冷道。
盛清越在一旁听着,不自觉拧了拧眉,说,“父亲,发生了这种事,您不应该好好惩罚一下妹妹吗?难道您还想看见妹妹还未成亲,孩子已经呱呱落地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绘声绘色,有下人忍不出噗嗤笑了起来。
盛文舟脸色黑黑的,警告道,“此事是沈家教导无方,与你妹妹无关。”
话落,沈约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反驳。
盛清越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是吗?男女七岁不同席,妹妹已经及笄,难不成还不如幼童懂事?”
盛文舟已经是气得厉害,怒视着盛清越,“那你想如何?”
“老爷……”
“当然是家法伺候!”
林氏刚想插嘴,就被盛清越的声音压了过去,当即恨恨的看了她一眼。
“父亲,您是一家之主,是我朝的丞相,府上出了这等丑事,您还无动于衷,是想让天下人耻笑吗?”盛清越凉凉道。
盛文舟沉吟了会,以他的城府自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简简单单的揭过去。可卿儿是他最为心疼的女儿,要他责罚她,他又不愿……
“这样……”盛文舟道,“你妹妹身子骨娇弱,就罚她跪祠堂静思己过吧。”
闻言,仍然在默默流泪的盛清卿细白的手指紧握,心底咬牙切齿,盛清越,你今日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一定会要你百倍奉还!
“跪祠堂?”盛清越呵呵一笑,嘲道,“父亲,您可别糊涂,若你做不出正确的选择,我也就只好去禀明太子,问问他该如何处理。”
林氏听出她口中的威胁之意,喝道,“盛清越,你给我适可而止!这件事卿儿究竟是不是无辜的,你最清楚!”
“我当然清楚!”盛清越比她更大声,语气也更为的嚣张,“也正是因为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也会一五一十的告知与太子。”
“你!”林氏顿住。
“够了,你给我闭嘴!”盛文舟瞪了一眼林氏,须臾他露出个慈和笑容,“清越,你来说,这件事要怎么样你才会满意?”
盛清越微微摇头,“父亲您错了,不是我满意与否,是您该给一个交待。相府的千金小姐无煤苟合,这传出去我也没脸见人啊。”
盛文舟笑容一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寒声道,“那好,来人,罚二小姐三十家法,随后跪祠堂三天三夜,任何人不得求情!”
“老爷!”林氏愣了,抓着盛文舟疯狂大喊,“你不能这样对卿儿,卿儿肯定是被冤枉的!”
盛文舟被她弄得烦不胜烦,一把将她推开,命人将她带走,随即阴冷的看着盛清越,“清越,你觉得这个惩罚可好?”
盛清越不惧他不善的神色,笃自笑得开怀,微一欠身,“父亲明智,清越佩服。”
盛文舟气得心头梗了梗,撇过头去,喝道,“来不快去把二小姐抓起来!”
“是!”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几个婆子立马拽住盛清卿的手,强行将她压着趴在了凳子上。
刚落了一场雨,即使是凳子也极为的冰凉,盛清卿惊恐的尖叫,“放开我!爹爹,沈郎,救救我!”
“卿儿……”沈约措手不及,急忙道,“伯父,卿儿是无辜的,您放过她吧!”
说着,他就欲去扶起盛清卿,盛文舟皮笑肉不笑的拦住他,“沈公子,你还是先回去吧,咱们相府还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伯父!”
“请你离开!”盛文舟冰冷的瞪了他一眼。
沈约语塞,最终还是被家丁们硬是给带走了。
“沈郎,沈郎不要走啊,救救卿儿!”盛清卿大叫。
盛清越掏了掏耳朵,走至自己的凳子旁坐下,“妹妹放下,打几个板子死不了人的,何必叫得如此撕心裂肺?”
“盛清越!”盛清卿闻言,怨毒的视线朝她看来。
“上家法!”盛文舟不忍的看了眼狼狈不堪的爱女,阖眼道。
“不要……啊!”
巨大的板子重重的甩在身上,盛清卿一下子就痛叫起来。
直到三十大板打完,盛清卿已经是虚弱到了极点。
“老爷,三十大板已经打完,但是二小姐……”家丁欲言又止。
“继续啊,”盛清越凉凉开口,伸手一指旁边的荆条,三十家法又不是三十大板,板子和荆条可是要同时吃的。
盛文舟皱了皱眉,低声道,“照她说得做。”
“爹爹!”盛清卿不敢置信的看过来,往常爹爹不是最心疼她吗?怎么今天如此狠心!更可恨的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还不能使用系统的功能,要不然恐怕会直接被当做妖女抓起来。
盛清卿欲哭无泪,挨了三十板子的地方愈发疼了。
直到家法打完,盛清越也看完了盛清卿的笑话,方才悠然的回了院子。
被拖去祠堂的盛清卿怨毒的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直接将她挫骨扬灰!
刚回到沉芳园,盛清越就猛地双膝一软,衾儿婳儿立马扶住她。
“小姐,您没事吧?”
盛清越拧了拧眉,道了句没事。
“怎么会没事?小姐,您昨晚上才……今天就应该好好休息,偏偏你硬是要出去吹冷风!”衾儿忍不住抱怨道,眼神很是担忧。
盛清越脸色一红,恼怒的瞥了她一眼,“闭嘴,小事而已。”
婳儿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道,“衾儿你就别说小姐了,大夫人嚣张跋扈的,明摆着要来欺负小姐,小姐也是气不过。”
衾儿仍是有些不高兴,在给盛清越把过脉后,小嘴简直可以挂起油瓶,“小姐,您感染了风寒,这两日身子没好之前可不能再出去吹风了。”
今天的事一出,盛清卿又被罚跪在祠堂三天三夜,短时间是不会有人找她麻烦,盛清越自然无需再出去应对,当即颔首点头。
衾儿见状,这才满意,“婳儿,待会我开一副方子,你去给小姐抓药。”
婳儿应了声。
——
另一边,东宫。
皇甫宸刚处理好公务,看见门口候着的叶锋,面容有瞬间的不自然,须臾就又恢复到往日的冰寒威严。
“相府怎么样了?”
叶锋抱了抱拳,道,“主子,咱们离开后不久……”
叶锋将丞相府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随即就闭了嘴。
皇甫宸剑眉一蹙,低声道,“她倒是一点都不会吃亏。”
叶锋悄然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主子,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
“盛小姐似乎是有点风寒,一回去就卧病在床了。”叶锋道。
皇甫宸一顿,须臾他沉声道,“风寒而已,明日母后要去护国寺上香,你随我一同去。”
“是!”叶锋应道。
“等等,你再送些补身子的药材去相府。”
两日后。
“盛清卿还在祠堂里被关着?”盛清越问道,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衾儿连忙找来一条薄毯搭在她身上,“放心吧,小姐,盛丞相必不敢放她出来!”
“是啊,小姐您就别管她了,好好养身子最重要,还有三天您就该和太子成亲了呢。”婳儿捂嘴偷笑。
三天?盛清越微微失神,不知道是何原因,这两天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皇甫宸。
或许她对他……
“小姐,大夫人来了。”外面伺候的婆子通传道。
婆子话音刚落,林氏就狰狞着一张脸冲到盛清越面前,“盛清越,你当真好歹毒的心思!卿儿都挨了打,她还满京城的污蔑她!这样好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卿儿身子不洁,这下你满意了吗?”
听完,盛清越有些糊涂,“你刚刚说什么?”
林氏目赤欲裂,要不是衾儿婳儿拦住了她,她直接就上去打人了。
“盛清越,你不要给我装糊涂!卿儿的名声毁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你给我等着吧!”林氏怨毒的放完狠话,随即便出了院子。
盛清越咳了咳,狐疑的看了眼面前分外老实的衾儿婳儿,“你们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婳儿有些心虚,目光游离,“也、也没什么事,奴婢们就是把相府的事儿说出去了,旁的人嘴巴长在自己身上,他们说什么我们怎么管得着?”
盛清越闻言,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斥道,“你们胆子倒是真大!”
衾儿听她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小姐,奴婢们也并不是有意,只是眼看着大夫人这般欺负您,这才忍不住……”
盛清越没有怪她,摇摇头道,“没事,只是我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就毁了盛清卿的名声。”
“也不能说毁了,”婳儿秀眉微皱,“小姐,京城里也有很多人不信的,还说什么丞相府的二小姐乐善好施,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绝不可能做出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