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面孔忽青忽白,时不时眼中还闪过一丝恨意,看她这般神情,盛清越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想到盛清卿居然在心中记恨自家哥哥,她原本还带着三分笑意的脸庞瞬间变为十二分的冰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哥哥包藏祸心,本宫绝对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盛清卿吓得倒退一步,只觉浑身上下连着骨头缝都泛着寒气。
禁不住抬头一看,盛装打扮的宫装女子颜容艳丽妩媚,秀眉用炭笔加粗,眼尾上扬,那般模样好似天生就该俯视众生。
盛清卿心底颤了一记,猛地回想起自从盛清越假死后自己就过得不如意,从前那个白痴盛清越怎么可能做得到?对,说不定她已经不是她了,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妖孽!
她都能现代穿越古代,得系统相助,盛清越也有可能被妖精给取代……
满意的看着盛清卿眼底的惧意,盛清越用凤眸斜睨过去,“记着本宫说的话了么?”
一边说她一边抚摸着衣襟上的用金丝绣成的凤凰图案,恰好此时,有一队出宫采买的宫人走到此处,见着太子妃自是又一番的行大礼。
盛清卿看得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些东西原本都该是她的!是盛清越把她的东西抢了,真该死,这贱人生下来就是克我的!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本宫说话你也敢忽视?”久不闻回复,盛清越沉下脸,一双凤眸明亮得惊人。
一众宫人不敢直视,却也听出她语气里裹着的怒气,当即将头埋得更低。太子妃的怒气明显不是对着他们来的,但愿得罪太子妃的人不要太过没脑,连累得他们一起受罚。
盛清卿被气得面孔煞白,尖锐的嗓音再一次拔高,“盛清越你不要忘了,我是皇上亲封的和乐乡君,就算你是太子妃,说话也得跟我客气一点!”
“客气?”盛清越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带着十足的轻蔑,“乡君不过是女子最低等的爵位,本宫是太子妃,你拿什么跟本宫比?”
“你!”盛清卿愈发气得够呛,正要嘲讽回去,忽地耳尖的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叩拜声,她眸光微闪着变了神色,一下子从色厉内荏变为了楚楚可怜,“姐姐就算你是太子妃也不能这样无礼,太子是储君更应该在意名声,你这样四处败坏太子的名声难道不怕他责罚你吗?”
她话音一落,皇甫宸的脚步就已是走到了近前,盛清卿神情一喜,隐晦的朝盛清越嘲讽一笑,旋即娇弱的行礼道,“殿下您怎么来了?求您不要惩罚姐姐,她只是难得风光一时忘了罢了。”
又是这套,盛清越无趣的撇了撇嘴,她之前究竟是为何会觉得盛清卿手段高超,难不成也是会系统加成了么?想到此,她面上的讽意更甚。
正当此时,肩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别过头,却见皇甫宸正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身上,眼神微微有些疑惑,就见皇甫宸神色温和,“今日风大,就算你急着要来送盛北安,也合该多穿件衣裳免得冻着了自己。”
盛清越嘴角一抽,她练寒心诀又哪里会怕冷?
正想把披风卸下,眼角余光就瞥见盛清卿眼中的嫉妒扭曲,她一下子来了兴趣,弱不胜衣的倒进男人宽厚的胸膛里,娇怯道,“妾身正觉得身寒,幸好殿下心中想着妾身。”
怀中的人儿眼神狡黠,还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若是以往,皇甫宸定然又会以为她惯会做戏,可现在心态一变,却只觉得她可爱来。
将怀中人揽得更紧,他微垂着头靠近,嗅着女子发间淡淡的清香说,“越儿是孤的正妻,与孤一体相合,孤自然时时将你放在心上。”
说罢他忽地笑了起来,带动的胸腔不住震动。盛清越看得一阵恶寒,不住琢磨着这厮又在打什么主意。
二人相互依偎,男俊女美,相视一笑间似乎有着无限情谊。
盛清卿指甲扣进手掌心,勉强扯了扯嘴角,“大庭广众下,殿下就和姐姐搂搂抱抱,未免也太不和规矩了吧?”
男人捏着盛清越一缕秀发轻嗅,似是根本不曾听到什么。
盛清越只得白了他一下,试图睁开怀抱却没挣开,憋着气另换了个舒适的动作,“本宫和太子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乡君来指手画脚了?”
“妹妹不敢,”盛清卿咬牙行礼,做出一个得体大方的模样,“只是担心殿下的形象受到影响,姐姐你既然是太子妃,也合该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好意,本宫看着碍眼得很!”盛清越毫不客气的指责道,“天下女子的表率是皇后,和乐乡君说本宫是表率,怕是脑子不清醒得很。”
她心中冷笑,盛清卿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让皇后疏远她,怕是仍旧打着太子妃这个位置的主意吧?
眼看着盛清越没有嚣张的一口应下,反而抓住这个错处反过来指责她,盛清卿难看的表情再难掩饰住。
“越儿,风愈发大了,还是早些回宫去吧。”正当她思忖怎么破除困境,皇甫宸低沉醇厚的嗓音又一次响起。
“好,哥哥一走就听见野狗乱吠,妾身也正想回宫清静清静。”盛清越点了点头。
闻言,盛清卿难以置信的看过去,旋即用一种极为柔弱,又饱含希翼的眼神看着太子,仿佛在说,太子妃这样粗鄙的言论殿下您不该惩罚她吗?
“恩,回去叫宋嬷嬷煮一碗姜汤。”顺手将怀中人的披风系得更紧,皇甫宸眼含宠溺道。
宠溺?盛清越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一定是她被盛清卿气着了才会看错!
见她表情,皇甫宸笑意加深,猎物还在陷阱周围试探,除非能一击即中,否则不能过于着急。
“回宫。”随着他一声令下,随行伺候的宫人立马跟随在这对大元朝第二尊贵的夫妇身后。
而再一次被忽略的盛清卿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清丽的面容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愤恨中,丝毫没注意采买宫人们眼中的鄙夷。
呸,早就有传言说和乐乡君水性杨花,极擅长勾引男人。原本他们心中还不信,今日见着倒是信了七八分了。
亲眼看着盛清越喝完姜汤,皇甫宸就再次出宫处理公务。
盛清越正打算去到寝殿练功,就见宋嬷嬷陪着一个太医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老奴见过太子妃,今日秦太医休沐,就由林太医给您把脉。”宋嬷嬷行礼道。
盛清越微点了点头,知晓是每十日请一次平安脉的时辰又到了,也没废话,直接伸了手出来。
把过脉后,宋嬷嬷又送着林太医出去。一走出内殿,宋嬷嬷就急切问道,“如何了,太子妃可是有消息了?”
林太医不着痕迹的摇头,“未曾。”
宋嬷嬷严苛的脸上浮现出道道沟壑,“这都快两个月,殿下与她日日都宿在一处,怎地还恁是没得消息?皇后娘娘可是急着想要抱金孙呢!”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晦暗,压低声音道,“上次那法子可还能用?”
林太医是妇科圣手,自然也擅长男女之间的阴秽手段。而上次,宋嬷嬷正是从林太医手中讨得了含有迷香的摆件……
“不可,”林太医连忙摇头,“催情药物不可常用,不然极易损伤身体。”
听到他的话,宋嬷嬷这才歇了心思,心中却愈发的焦急起来。
在宋嬷嬷的焦急中,时间转瞬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日,盛清越再一次来到了肃王府,齐敏慧得了消息早已在等候,她一到便笑着起身相迎。
盛清越同她相携着坐下,二人聊了些琐碎的话题,她方问出心中的疑惑,“我这几日天天过来,怎么一次都未曾撞见过玉缇?”
左家和沈家联姻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盛清越不想沈家倒了,左玉缇跟着一同受苦,所以总想着提醒她几句。
齐敏慧笑容浅淡了些许,望着不远处盛放的极为灿烂的花朵说,“自我嫁入肃王府以来,左姐姐就甚少同我来往了。”
盛清越秀眉拧起,“怎会如此?”
齐敏慧垂头抚摸衣服上的褶皱,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许是备嫁太忙了吧。”
备嫁再忙,又怎么会连见一面都做不到。再说,纵使左玉缇不来,齐敏慧也可以过去看她。盛清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这些天时不时的就听说皇后娘娘宣你过去,是不是又在催你……”齐敏慧转移话题,说到这又促狭的看了眼盛清越的肚子。
一提起这个盛清越心里就憋闷,皇后是她的婆母,身子又不好,明着暗着她都不能忤逆,只能她说什么就应什么。偏生皇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近日来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才多久啊,真不知道她催个什么劲?”她撇了撇嘴吐槽,同时心中暗忖,自从沈太师上次被元昭帝训斥,声望大降,再加上皇甫宸的动作,想来再过不久应该就会狗急跳墙。
等扳倒了沈家盛家,盛清卿没了底气,她一定要和皇甫宸和离,到时也就能逃离皇后每日里的唠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