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或者说是拓跋玉儿迅速沉吟起自己的筹码,随后略带几分傲气的开口,“我会是天鹰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如果你现在放我离开,我保证天鹰族在我有生之年绝对不会进犯大元朝一兵一卒。”
皇甫宸丝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直指核心道,“孤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是想从你嘴里得知沈家究竟勾结了哪些人意图谋反。”
拓跋玉儿面色一变,惊叫出声,“你竟然知道沈家谋反一事?”
皇甫宸面露不耐,叶锋适时上前待他询问,“拓跋姑娘,你已经是阶下囚,现在你最好的选择是将你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如果你想嘴硬……”
叶锋冷笑着勾起唇角,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如果拒绝下场不会太好。
“你们知道我是少族长居然还敢如此对我?!”拓跋玉儿掀起眉头,一双深邃的美眸瞪着叶锋。
叶锋不语,眼神却逐渐变得危险起来。拓跋玉儿与他对视,旋即退后半步,“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叶锋朝皇甫宸看去,见到对方点头询问道,“什么条件?”
“我要他娶我!”拓跋玉儿笑容璀璨,玉指朝皇甫宸指去。
——
两天后,御林军从沈太师府中搜出通敌卖国的罪证,沈家上下几百口人被尽数打入天牢,择日待斩。
随后皇后中毒一事查明,是和乐乡君盛清卿所为,盛丞相因教女不严辞官,家产充公,困在宫中官员的家眷也终于被放了出去。
天牢。
盛清越缓步走出,毫不例外的看见几米外逆光而立的颀长身影。
她笑了起来,脚步轻快,“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皇甫宸凝视着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鬓角。
盛清越仿若无意的后退避开他的动作,曼声而笑,“沈家已经倒了,盛文舟为何没有被一同押入天牢?”
她紧紧注视着男人黝黑的双眸,语气隐隐带着几分质问。
皇甫宸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没有证据指明他参与谋反一事。”
盛清越闻言黛眉一挑,冷笑着暗忖,有无证据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
盛文舟不死,怕是有在边关打仗的盛北黎的缘故吧?
不过盛文舟重权势,没了功名在身怕是难受的生不如死。更何况盛文舟虽然背信弃义的贬妻为妾,但说到底并没有对他们母子三人下过杀手。
罢了,不死也就不死。只是盛清卿和林氏,她二人却是必须要死的。
“盛北安明日就要归京。”像是知道她心中的不快,皇甫宸说了个好消息出来。
盛清越果然转怒为喜,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哥哥对盛文舟还很有些感情,要是知道盛文舟被逼辞官,也不知会不会想法子接济一下对方。
她心中一叹,迷迷糊糊的跟着皇甫宸上了轿撵,直到了东宫她才反应过来,现在契约都已经完成了,她还回这作甚?
“小心脚下。”男人低低的嗓音传入耳底。
盛清越蓦然抬起头,正好撞进男人温柔的眼底,她一怔,眨了眨眼继续望去,男人的眸光又变得深邃难言。
她松了口气,旋即欲要掰开腰间的大手,“我自己可以走。”
皇甫宸定定的看着她,手臂纹丝不动,“你受了伤,孤扶着你。”
盛清越撇了撇嘴,一点小伤而已,她受的伤难道还少了?
她摇摇头,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凤眸霎时对准了男人的眼睛,
“殿下,妾身受刑时觉得行刑的牢役有几分眼熟,他下手有分寸,不如您替妾身帮他找出来让妾身当面致谢?”
皇甫宸身形一僵,瞬间回想起平白无故挨得那一脚,“一个牢役而已,叶锋会打点好的。”
“是吗?”盛清越还有些不甘心,那个牢役占了她的便宜,她才不会放过他!
“还是让妾身当面谢一谢吧?”她再次重复。
“不用,他打了你,孤已经把他赶走了。”皇甫宸加快脚步。
被赶走了?盛清越黛眉一挑,心头那份报复的心思总算淡了几分。说不定那牢役并不是故意占她便宜呢,只是担心她站不稳?
正想着,两道同样蕴含着惊喜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响,“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来人正是衾儿和婳儿,她二人在盛清越被押入天牢后,也被关进了慎刑司,幸好里面的管事知道她们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没有用什么重刑,刚一出来就可以来迎接盛清越了。
“衾儿!婳儿!”盛清越用力将腰间的手挣开,疾走两步上前握着二人的手,“你们没什么事吧?”
“奴婢们没事。”二人同时摇头,又忙不迭的给皇甫宸行了礼。
怀中的温度冷不丁的没了,皇甫宸面色顿时一黑,“太子妃刚回来,你们还不快去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衾儿婳儿吐了吐舌头,连忙应下扶着盛清越走远。
皇甫宸剑眉拢得更紧,旋即忽然想起日前秦太医准备的伤药,转而回去拿去了。
这厢,盛清越褪去衣物跨进浴桶中,热水刺激着伤口有些生疼,她咬着牙忍过一阵疼痛,方才兴致勃勃的从一旁的案上取了些花瓣撒进浴桶中。
天牢里味道难闻的厉害,她可得多用些花瓣驱驱味。
衾儿正拿着香胰子过来,见着盛清越背上的伤疤仍是眼眶泛红。
“哭什么?”盛清越撕着花瓣得空瞥了她一眼。
衾儿吸了吸鼻子,走过来搁下胰子解开她的发鬓,嘟囔道,“小姐,奴婢就是替你不值。明明皇后娘娘的事跟您没关系,殿下为何还要下令打你?”
“没事,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挨打。”盛清越对这件事想得很开,现在回想起盛清卿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就觉得解气。可惜的是,她从天牢里离开时,盛清卿已经有力气跑起来对着她不甘的大吼大叫……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小姐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婳儿挤开衾儿,撩起热水淋着盛清越的发尾,“奴婢听说,小姐的哥哥盛大人已经替皇后娘娘寻访到了名医,等皇后娘娘好了,到时皇上和太子肯定高看小姐几分。”
“哥哥寻访到了名医?”盛清越怔了怔。
婳儿点头,“是啊,这消息奴婢是从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嘴里知道的,绝对掺不了假。”
“那就好。”盛清越低低的说了句,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盛清卿下的毒,会又那么容易的被解开?
只不过现在盛清卿被困在天牢里,想来也不敢让皇后死了,但怕是免不了要利用此事翻身。
她沉思片刻,忽地摇摇头,想那么多作甚,说不定哥哥请到的名医真的有两刷子,真能解了皇后的毒呢?
盛清越嫌一次洗不干净,下令又取了一桶热水来。
衾儿出去给她准备换洗衣物,婳儿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她离开的方向。
如同后背长了眼睛,盛清越头也不抬的问,“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说的了?”
婳儿一愣,旋即谄媚的凑上来给浴桶里加着花瓣,“知奴婢者,小姐也!”
盛清越嗤笑一声,“有事就说。”
衾儿年纪比婳儿大,性子也沉稳些,难免要管着婳儿的言行。偏偏婳儿格外跳脱,不让说有时偷偷摸摸的躲着也就说了。
婳儿犹豫不决,小脸皱起好似有什么难题一般。
盛清越纳了闷,这丫头一向是憋不住话,什么时候她还能举棋不定的不说八卦了?
“到底什么事?”
婳儿拧着眉,旋即狠狠心开口,“奴婢听说天鹰族的少族长来访,宫里头都传,少族长想要嫁给殿下做侧妃!”
盛清越霎时回过头,眼神犀利,“天鹰族?”
婳儿点点头,语气急促,“小姐,您可别多想啊,都是宫人们以讹传讹,都是没影儿的事!”
空穴不来风,怕是也有几分是真的。
盛清越蹙起眉头,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回想起端午节前夕偷溜出去的那一日,难不成皇甫宸接着倾城轩联系上天鹰族了?所以才这么快将沈家解决了?
正想着,眼角余光忽地注意到婳儿伸出手掌扇了下自己。
盛清越唬了一跳,连忙拽住她的手,“干什么呢你!”
婳儿撅起小嘴,“都是奴婢多嘴多舌,害得小姐伤心了。”
“不关你的事。”盛清越秀眉一蹙,又说了句,“我也没觉得伤心。”顶多有些不舒服。
倾城轩的红玉是天鹰族的人,红玉生得美貌,也不知那少族长又生得什么模样?皇甫宸又是什么时候和她联系上的?
二人正说着,衾儿就拿着衣物进来,见着这气氛有些纳闷。
盛清越松开拽着婳儿的手,拂了拂水面上的花瓣,闷闷的有些不开心。
“小姐,热水快凉了,您先起来吧。”衾儿用手探了探水温,开口道。
盛清越嗯了声,换上寝衣擦好药回榻上趴着了。
衾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揪着婳儿的软肉到一旁质问去了。
问完了衾儿气得够呛,用力点着婳儿的额角,“都跟你说了别说漏了嘴,你怎么就憋不住呢!”
婳儿瘪了瘪嘴,也明白是自己做错了,被戳的生疼也愣是没叫声疼。
衾儿叹了口气,望着寝殿的方向暗忖,左右说都说漏了,这种事也早晚都会发生,盼就盼小姐能早一点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