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当着众人的面出了事,宴会上乱成一团,尖叫啜泣声不绝于耳。
盛清越秀眉紧蹙,猛地朝盛清卿看了过去,后者也正看着她,虽是留着泪水但嘴角的弧度颇为诡异。
盛清越暗道不妙,皇后的身子已经大好,怎么会突然就吐血昏迷了,这其中有蹊跷。
还必然跟盛清卿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盛清越正要发作,就被盛清卿先下手为强,她忽地拔下鬓角的银簪对准了盛清越,“不准你靠近母后!”
“盛清卿,你这是做什么?”盛清越神色冷了下来,眸光焦急的望着盛清卿身后的皇后。
盛清卿冷笑一声,“我倒是想问问姐姐你做了什么,母后刚喝了你敬的酒就吐血昏迷,你敢说不是你对母后下的手?!”
她话音一落,众人当即哗然声一片。
“竟然是太子妃给皇后下了毒?”
“我早就听说皇后不喜太子妃的出生,可没想到太子妃也恨皇后到了这份上。”
“话别这么说,咱们都看着,太子妃怎么敢对皇后下毒?说不定娘娘只是旧疾犯了。”
“旧疾?”盛清卿眸光冷不丁的朝说话之人看了过去,“母后身子早已大好,怎会是旧疾复发?更何况我粗通医理,母后嘴唇乌紫,吐出的血呈黑红色,明显就是中了毒!刚刚大家亲眼所见,母后是喝了太子妃倒的酒方才吐血昏迷。”
说到这她突然顿住,佯装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盛清越,“母后昨日罚你掌嘴三十,你不甘心,搬出太子又请来了皇上,谁知皇上还是罚你日日抄写经书恕罪。你说,是不是因此就记恨上了母后?所以才下毒谋害母后!”
她一字一句有理有据,众人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
盛清越快被气笑了,她担心着皇后的情况正要上前,盛清卿手中的银簪就对准了她的胸口,“姐姐你毒害母后,我不会让你接近她的!”
盛清越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见着她这神情盛清卿心中一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巴掌甩在了脸上,手中银簪也被人强行抽出。
“你……”
“将母后扶进殿内去,再派人去催太医尽快赶过来!”盛清越命令道。
她的嗓音沉稳有力,乱成一团的宫人如同有了主心骨,回过神来已经是在按照她的吩咐做事。
见人将皇后扶到了殿内,盛清越拧着的眉头稍稍松了些,眼角余光扫见手心的银簪,她眸光一冷,随手将银簪掷在了案上。
众人视线看去,只见银簪生生嵌入了案中,望着盛清越的目光隐隐有几分畏惧。
盛清卿抖了抖,色厉内荏的吼道,“盛清越,我已经去通知了皇上,你毒害母后是事实,就等着伏诛吧!”
盛清越凉凉的看着她,“本宫等着,你口口声声是本宫借着敬酒之命毒害了母后,可你也别忘了敬酒是你提出来的!”
盛清卿一怔,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悔意,这一点她倒是未曾思虑周全。
不过……证据确凿,盛清越必然也逃不掉!
秦太医很快赶了过来,正在给皇后把脉的功夫,得到消息的元昭帝与皇甫宸一众人也很快赶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昭帝急匆匆赶来,见到皇后面色煞白的昏迷着,元昭帝心中一恸,大怒道。
紧接着他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神色更为暴怒,“太子妃呢?”
崔枝正用热毛巾擦试着皇后脸上的血迹,闻言连忙跪了下来,“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出事,前来参宴的官眷心中不安,太子妃正在殿外安抚她们。”
皇后都中毒了,她还在外面安抚什么无关的人?
元昭帝正要发作,皇甫宸就开口问道,“秦太医,母后的情况如何?”
秦太医额角冒着冷汗,手下正捏着一根银针插着皇后的穴道,半晌他擦了擦汗回禀道,“回禀皇上,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是中了剧毒啊。老臣无能,只能先施针设法保住娘娘的心脉。”
元昭帝神情一凛,眸光冷冷的看着秦太医,“朕命令你们必须治好皇后,要是皇后的毒解不了,你们也不用活了!”
秦太医颤了颤,纵使他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皇后身上这种毒啊!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如何能解?
他心中叹了口气,拱手应是,“老臣遵旨。”
眼看着秦太医施针的手都在发抖,皇甫宸剑眉一拧,建议道,“父皇,我们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不如先行出去,等秦太医施完针就让他出来给您禀告?”
元昭帝放不下心,可一见着秦太医那打着哆嗦的手,他心中更为气恼,狠狠瞪了太医一眼方甩袖离去。
皇甫宸正要跟上,临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命令道,“崔枝,母后既然是中毒,那必然是食用了有毒之物,你速速下去将东西取来。”
崔枝正要点头应下,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嗓音,“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人将东西尽数取来。”
话音刚落,盛清越的身形就从屏风后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各自手上都抱着点心茶水酒水等物。
“秦太医,母后很有可能是饮酒中毒,你等先行查看酒水吧。”盛清越走近,开口道。
她心中确定是盛清卿下的毒,可惜没有证据。不过盛清卿口中说是她以敬酒之命下毒,那么毒也必然是下在酒里。
秦太医微微一怔,旋即默默应是。
皇甫宸目光明灭不定,定定的望着盛清越,仿佛是要看透她心中所想。
他是在怀疑她?盛清越神色一敛,咬着牙竖起三根手指,“皇后中毒不是我动的手,要是我对皇后下毒,必遭天打雷劈!”
皇甫宸一顿,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道,“孤并未……”
话说到一半,涂安达尖锐的嗓音突然响起,“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有请。”
皇甫宸仍旧看着盛清越,后者却早已别过头,朝着正殿而去了。
他心中叹了一声,疾步跟上。
而这厢,盛清卿正跪在元昭帝面前哭诉,“皇上,母后中毒势必是太子妃下的毒手!她一直记恨着母后,这次母后中毒也是因为母后喝了她敬的酒才中毒的!”
元昭帝猛地拍打了一下座椅,神色暴怒,“真是岂有此理!”
盛清卿借着擦眼泪的功夫暗笑两声,旋即又道,“皇上,您一定要杀了太子妃,才能不让母后白白吃了这番苦!”
谁知上首的元昭帝暴怒的神色忽然一收,看向她的视线满是打量,“方才有人告诉朕,你日日和皇后形影不离,你对皇后下毒岂不是更加的容易?”
盛清卿闻言霎时朝元昭帝看去,对上后者冰冷的眸光,她心头一颤,连忙垂下头哭道,“母后待清卿如亲女,清卿绝对不可能去毒害母后!要是我毒害母后,就……”
“就怎样?”盛清越一走过来就听见她的话,唇角一掀冷笑着问。
“你……”盛清卿神色扭曲,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对母后下了毒,竟然还有胆子出现在这里?”
“我行的正坐的直,为何不敢?”盛清越嗤笑一声,旋即同皇甫宸一起朝元昭帝行礼。
元昭帝满脸阴沉,“皇后中毒,你们在场所有人全都逃不了嫌疑!来人,给我把她们全部都抓去天牢待审!”
皇后中毒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盛清越不可能将入宫参加宴会的官眷全部都打发出宫,仍是留下了一部分有着诰命在身的人在宫里。
此时这些人听到元昭帝所言,当即吓得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因为盛清卿的缘故,林氏也被留了下来,她眸光闪了闪,冲着元昭帝大喊,“皇上,此事与臣妇等人有何关系,我们全部都看见是太子妃给皇后娘娘敬了酒,娘娘才刚喝下就中毒吐血了啊!要押入天牢,也理应押太子妃一人!”
其他吓得面无人色的妇人闻言,连忙附和,“对!此事跟臣妇们毫无关系,理应押太子妃一人!”
“太子妃,”元昭帝面容阴鸷,眸光阴冷得如同某种爬行动物,他手指朝说话的人指去,被他指着的人控制不住的瑟缩。
“她们全部都说你给皇后下了毒,依朕看……”
“父皇,此事还没有定论,您不如先留众位夫人暂留宫中,待到事情查明,再一一放出宫去。”皇甫宸低垂着眸光,打断了元昭帝的话。
元昭帝闻言一滞,冰冷的目光继而落在了他身上,面容隐隐有些不满,“太子!今日是你母后性命垂危,你休要妇人之仁!依朕看,直接将她们全部都押入天牢严刑拷打一番,自然就会有人承认究竟是谁下了毒!”
元昭帝说着,眼神却是在盛清越和盛清卿两个人身上流连,显然心中是对她两人怀疑最深。
居然还要严刑拷打?妇人们全都害怕起来,七嘴八舌的求起饶。
“父皇不可!”皇甫宸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开口,“她们都是朝中官员的亲眷,里面甚至有亲王妃,您若是抓了她们严刑拷打,怕是不妥。”
“朕说妥就妥!”元昭帝脸色铁青,失望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随后一摆手,“涂安达,将她们全部都给我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