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心吗?自然是不的!谁看到自个的夫君娶别人会开心了?
虽然最开始两人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盛清越控制不住自己生了情……哪怕明知道皇甫宸不在意她的生死!
可是,最初是她自己嘴硬,让纳一名侧妃变成了两个。
盛清越眼睫快速眨了眨,在心里狠狠骂自己犯贱,面上却故作淡然,“既然殿下不说,那妾身就做主将他们安排在宜兰殿和祥云殿了。”
“盛清越,孤在问你话!”皇甫宸猛地用力拍了下桌子,滚烫的茶水飞溅出几滴到他手背上。
一旁的宫人看到,直接吓得惊叫一声,他自己却仿若未觉,双眸紧紧锁在盛清越身上。
这么久了,就是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乎了!可盛清越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没有丝毫不忿,没有丝毫愤怒。
皇甫宸不相信她对自己毫无情谊,仔细辨认她的神情,却是没从中看出丁点伪装的痕迹。
显然对他纳妃一点都不在意!
这让他的心彻底地寒了。
他阖了阖眼,黑眸中是深切的厌恶,手臂抬起指向门口,“滚出去!”
盛清越愣了下,她眼中先是闪过一缕不敢置信,旋即有光在眼中熄灭,“妾身告退。”
她推开门离开,脚步凌乱而匆忙。
书房中,宫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殿、殿下,您的手烫伤了……”
“滚出去!”皇甫宸发出一声暴喝。
宫人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的退下。
盛清越边走边看着树枝假山上挂着的绯红色绸缎,眼神微微有些恍惚。
这是皇后特意命内务府的人送过来挂上的,就是为了应侧妃入宫的景儿。
好像满宫人都在高兴,就她一个人不高兴。偏偏她还不能说出来,也或许,是她不想说吧。
盛清越眼眶微微一热,她抿唇加快了脚步回到寝宫指使着宫人将行李搬去另一座宫殿。
东宫自然是有太子妃的寝殿,只不过住在主殿都习惯了,提了几次搬走都是不了了之。
现在,皇甫宸总算厌恶了她,她搬走他应该不会说什么了吧?
“小姐,小姐!”衾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急道,“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她一回来就见着殿中宫人忙成一团,一问才知是太子妃吩咐她们将东西搬走,连忙便过来问了。
盛清越回过神,低声道,“我发呆呢。”
衾儿登时哭笑不得,“奴婢在问您为什么要搬走,您不能搬呀。”
侧妃都要入宫了,她家小姐不守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反而要搬走了!
“也该搬走了。”盛清越声音缓慢,反应似乎也跟着慢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注意到衾儿手上拿着一封信笺,问,“谁送来的信?”
衾儿看着已经搬得差不多的宫殿,心中叹了口气,将信交到盛清越手上,“是盛大人托人送来的。”
“哥哥?”盛清越顿了下,刚想打开信就掉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嘟囔,“我还是回自己殿中看信吧。”
衾儿只得跟了上去。
东宫太子妃的宫殿名叫蓬莱殿,盛清越一次也没到过这里,此时来了竟然有些陌生。
她走到软榻前坐下,看完信神色变了变,询问道,“衾儿,这封信当真是我哥哥派人送来的?”
衾儿愣住,“那小太监将信交给奴婢的时候,确实是说盛大人送的。”
盛清越皱眉,继续看了一遍信,确定这字迹并不是盛北安所写,且信上虽然是一派嘘寒问暖的话语,但言辞含着三分暧昧。
她忍不住纳闷,将信纸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终于从中琢磨点东西。
信里边有一句‘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今宵?碧霄?
盛清越脑海里登时冒出一个人的名字,难不成是云霄?
她登时一把将信笺揉成团扔进了熏笼里,做完还有些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又吩咐人送了温水进来净手。
“小、小姐,您怎么把信给烧了啊?”衾儿总算反应过来。
盛清越瞪她一眼,“下次不明身份的人送信过来你就别收了。”
还真不是盛大人送来的?衾儿点点头,看着熏笼有些好奇,不是盛大人,那又是何人给小姐送来的?
盛清越看向窗外,方才因为云霄送信打断的心绪又变得复杂起来。
明日,就是侧妃入宫的日子了啊。
这一晚,太子宿在书房,太子妃宿在蓬莱殿。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两顶粉红色的小轿一前一后的从皇宫侧门被人抬了进来。
文静心潮澎湃,神色间难掩激动,她终于嫁进东宫了!轿子在皇宫里兜兜转转,直到过了许久方才停了下来。
“落轿!”
太监掐着嗓子扬声道,“文侧妃,柳侧妃,东宫到了,您二位请下轿吧。”
文静紧张的抿唇,忍不住看了眼同行的另一名侧妃,发觉对方容色胜过自己不少,神色暗了下来。
而这时,盛清越正在蓬莱殿里等着霖瑜过来给自己把脉。
衾儿压低声音道,“小姐,两位侧妃现在已经入宫了。”
盛清越哦了声,见着衾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笑了下,“怎么,她们现在要过来给我请安么?”
“不、不是。”衾儿连忙摇头,侧妃第一天入宫不需要请安,等到承宠后第二天方才会来给太子妃请安。
“那便好。”盛清越点点头,她现在正好也不想费心应对她们。
霖瑜很快过来,给盛清越把完脉便道,“太子妃,切忌勿要心生郁结。”
他同样得知今天是东宫侧妃入宫的日子,心中犹豫了好一阵仍是开了口。
盛清越失笑,“霖太医多想了。”
霖瑜深深的看她一眼,拧眉,“但愿吧。”
盛清越笑容顿了顿,片刻后恢复自然,“霖太医,我现在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霖瑜眼中有一抹隐藏的很深的担忧,点头道,“没什么大问题,你近日来没有出现之前那种症状了吧?”
盛清越摇头,自从换了药,她就没有像之前浑身如同塞满了冰刺那般的痛楚了。
霖瑜点点头正要走,忽然转过身来,“对了,有一事我想提前告诉你,过几日我要出宫一次,约莫要一个月的时间。”
盛清越蓦地一怔,问他,“为何突然要出宫?”
霖瑜神色一黯,低声道,“师父的忌日要到了。”
盛清越皱眉,霖瑜师父的死似乎跟墨青脱不了干系,上一世盛清卿消失无踪,连带着他也没了消息。
说起来,盛清卿也安分了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还有一妄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盛清卿做下来她也还没有确定。
霖瑜师父去世已经好几年,他很快从悲痛中脱离出来,对盛清越淡笑道,“我出宫一月左右,若是太子那边将灵药寻齐全了,我回来也正好赶上给你配置解药。”
闻言,盛清越霎时如遭雷击,愣愣道,“你、你说什么?!”
什么灵药什么解药的?盛清越脑子里乱哄哄一团,依稀明白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弄错了。
霖瑜不解,“你的寒毒解药,太子没跟你提起过么?”
盛清越心如乱麻,如同有一只手将她的心脏来来回回的抓揉,搅得她不得安宁。
到底是什么回事?皇甫宸不是想用她的命换取孩子吗?怎么突然又有了灵药可以配置解药了?
见着她神色怔然,霖瑜皱了皱眉,用力按了下她的虎口,沉声道,“清越,你怎么了?”
疼痛让盛清越醒过神来,她苦笑着捂住脸,良久嗓音才闷闷传出,“我没事,霖太医,你先回去吧。”
她这样子霖瑜哪里能放心,只是宽慰许久都不见她有反应,只得暗道一句明日再来。
直到许久之后,盛清越方才松开手握着桌子边沿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一切都是她多想,是她误以为皇甫宸会狠心用她的命换一个孩子。
她越笑越大声,不知何时她的笑声转变成了哭泣的声音。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带着不可言说的悲伤。
她知道她误会了皇甫宸,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皇甫宸已经彻底地厌恶了她。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窗边,外边挂着一轮明月。
已经天黑了么?她怔住,出神的望着那一小片天空,眼中布满了遗憾。
与此同时,皇甫宸回到东宫,一个小眼圆脸的太监立马凑了上来,“殿下,您回来了?”
皇甫宸认出他是栖凤宫的人,敷衍的点了点头。
福缘紧跟在他身后,赔笑道,“殿下累了一天,可是要先回去歇息歇息?”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皇甫宸容色肃冷,“不用,去书房吧。”
福缘笑容一僵,回忆起皇后的嘱托,苦口婆心道,“殿下您都忙了这么久了,不如还是先歇歇。殿下您看是去宜兰殿好还是祥云殿好?”
宜兰殿?祥云殿?这不正是盛清越昨日里提起的么?
皇甫宸眼中染过一丝怒色,冷笑道,“去祥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