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都是拜高踩低的，你若是失了势，就算你母家显赫又能怎么样，不照样被他们苛待，你甘愿落得这样的地步吗？”
盛清卿的话如同一根刺扎在柳慎娅心头。
她绝不能如此。
“你是什么意思！”
不再是问句，因为她心中清楚，若不是碧瑶有了主意，也不可能和自己说这些，就算是馊主意，她也愿意听一听，只要能报复盛清越，就好。
“侧妃可知道盛清越如今最在乎的是什么，她在太子面前的仰仗是什么？”
柳慎娅眸光轻轻流转，本就不是愚笨之人，立刻就有了答案。
“孩子。”
盛清卿投入一丝赞许的目光，
如今盛清越母凭子贵，就算皇帝再厌恶这个孩子体弱，可皇甫宸却视她如珠如宝。
可若是一旦这孩子因为某些原因夭折去世，盛清越也再生不出孩子。
盛清卿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到时候她到想看一看皇甫宸还有多宠她。
就算皇甫宸不顾及子嗣，到时候皇后也绝不能允许他有一个下不了蛋的太子妃。
盛清越就算再有本事，胳膊如何拧的过大腿呢！
最后还不是被抛弃的宿命，只要她被抛弃，自己就可以将她搓圆揉扁，让她一点点痛苦的死去了。
柳慎娅望着她出神的目光，心中夹杂着防备，但对盛清越的恨意浓烈的让她再也顾不得了。
盛清卿回过神，附在柳慎娅耳边小声嘟囔着，两个人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仿佛黑夜里的毒蛇吐着蛇信子，鲜红的刺眼。
盛清卿刚离开，埋伏四处的暗卫便一拥而上，气氛瞬间肃杀起来。
早在盛清卿踏进祥云殿的一瞬间，盛清越就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回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盛清越皱眉凝望着祥云殿的牌匾，手攥紧握成拳头，依稀可以望到暴起的青筋。
“盛清卿！”
步伐如同疾风般踏进祥云殿，扯着柳慎娅的领子，声音异常凌厉，“人呢！”
不是反问，她知道柳慎娅见过她了。
“太子妃再说什么，妾身不明白。”柳慎娅畏惧的咽了口唾沫，望着紧随其后进门的皇甫宸，眼眶已经泛起水光，娇柔的诉说委屈，“殿下，妾身好怕啊！”
皇甫宸根本不想理会这女人的矫揉做作，望着逐渐失控的盛清越，大手覆盖住她的小手，出声安慰。
“暗卫已经去追了，想来是逃不掉的。”
皇甫宸的话并没有让盛清越感到心安，反而心底是浓烈的不安，她清楚盛清卿的生命力又多顽强，她身上的系统实在太过强大了。
心底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难道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改变吗？就因为盛清卿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自己就应该被她迫害吗？
她不甘心，她要给母亲报仇，要保护亲人，她的哥哥、丈夫、儿子……
眸中泛出杀意，盯着柳慎娅，一句一顿，“你们说了什么？她到底在哪？”
柳慎娅只觉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她心脏，整个人都软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知道，若是说出来，恐怕就活不了了，而且她看到盛清越害怕的模样，心中痛快极了！
“太子妃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懂！”
柳慎娅一口咬定，她料定盛清越不能拿她如何，只不过她想错了。
盛清越不只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抵在柳慎娅白皙鲜嫩的脖子上，只是触碰，便已经划出一条口子，沁出丝丝血色。
柳慎娅感到痛意才真正害了怕，身子抖个不停，只能祈求的望着皇甫宸。
皇甫宸虽然无所谓柳慎娅的生死，但是她的父亲终归还是有用的，握住盛清越的手腕，声音柔和，生怕她多想，“越儿，把她交给暗卫吧！”
盛清越听到皇甫宸的声音，才从巨大的仇恨中脱离出来，由恨意支配的身体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皇甫宸身上。
皇甫宸将她打横抱起，回到主殿，回想起她今天激烈的情绪，深觉不对，“你今天……好似不管是对沈家，还有盛清卿，你都十分憎恨。”
盛清越见他询问，心内挣扎到底要不要说明白，他是自己的枕边人，不应该有所隐瞒，可是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恐怕他不会相信的。
皇甫宸见她表情犹豫，似有挣扎，不愿她为难，“及若是不愿说便罢了！”
盛清越这几天总是想起前世的事情，夜晚每每都被吓醒，醒来后都会大汗淋漓，喘不上气来。
她总是梦到上一世被设计残害的母亲，四处逃亡的自己，反目成仇的哥哥，还有皇甫宸刺在她胸口的一刀，即使醒过来，那种感觉依旧新鲜，心蜷缩成一小块，不断流血。
这种感觉痛彻心扉，如同窒息般无助。
“今天我们能喝些酒吗？”
皇甫宸敏锐的察觉出盛清越的不对劲，没有言说，点头应允，让叶锋从地窖拿出几坛陈年甘酿。
皇甫宸将酒坛开封，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酒香醇厚，立刻将盛清越的心神都勾住了，她猛吸了一大口气，满足的搓了搓手，虽然缘何楼的茶水清香，但是依旧不敌酒香迷人。
皇甫宸找了两个酒盅，将酒斟满，两个人碰杯畅饮，十分痛快，一坛好酒眼看就要见了底，而盛清越白皙的脸蛋也变得粉嫩起来，如同彩霞般明艳。
盛清越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只觉得头晕目眩，摇晃着身子，揽过了酒坛，抱在怀里，咧着嘴笑的开心。
皇甫宸见她这般娇憨模样着实可爱，实在忍不住，伸出宽厚的手掌，盖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弯唇满脸的笑意，这手感果真如预想的一样好。
“皇甫宸，怎么有两个你啊！”
盛清越看到两个皇甫宸的身影，摇摇头，凑的更近些，却还是如此，如同一个好奇的孩童般伸出手，疑惑的问出声。
皇甫宸宠溺的笑着，眼中的喜爱已经快溢出来一般，他也只能在这种时候才能毫不掩饰的表露自己对盛清越的感情。
“你喝醉了，孤送你回去吧！”
盛清越不满意的噘嘴，居然出格的保住皇甫宸的胳膊，喃呢道：“我才没有醉呢！”
“皇甫宸，你不知道吧！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盛清越说的认真，可是皇甫宸只当做酒后的胡话，却没想到她越说越激动，甚至到最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盛清越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前世的片段，有当初她被人设计失手害死母亲的，有自己百口莫辩撞死以证清白的，有盛清卿与沈约在灵堂偷-情的，还有无数自己被盛清卿的奸夫残害的，最后都汇聚成了一个片段，就是皇甫宸无情的用一把匕首捅进自己的心脏，血液迅速流失，那种无力的感觉，让她心头发慌，忍不住哭泣。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王八蛋，你当初怎么那样狠心。”
虽然上一世她和皇甫宸没有瓜葛，可她依旧难受，尤其是那种挚爱之人捅进自己胸膛的画面，她不敢多想。
颤抖着手挽住皇甫宸的胳膊，她很怕这一世会与上一世的轨迹重合，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结局。
“你不要听信盛清卿的话，她是坏人，就是她设计我，她和别人一起设计我，残害我，她根本就不是所表现的那般善良的，你信我。”
盛清越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说完已经满脸是泪了，一抽一抽的，仿佛喘不上气一般。
皇甫宸虽然迷迷糊糊的，听不懂她的话，但是看着她这幅模样还是心疼的很，拿起帕子为她将脸擦拭干净，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越儿，有孤在，没事的。”
皇甫宸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再哄一个孩童般。
“盛清卿，她没有死，她害死了婳儿，害死了桃脯，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盛清越攥紧拳头，字字句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简直是恨之入骨。
盛清越想起婳儿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心脏般难受，只能眼睁睁看着婳儿一点点断气，没有一点办法，纵使重生，还是没有办法守护自己身边的人。
明明前一秒还天真烂漫的笑，后一秒却脸色惨白。
盛清越将头埋在皇甫宸的胸口，嚎啕大哭。
皇甫宸修长的手指覆在她的后背，不知道应该安慰些什么话。
“孤在，孤能够护你平安，能够护我们的孩子平安。”
盛清越发泄完安稳了许多，已经埋头呼呼大睡起来。
皇甫宸一声常常的叹息，将盛清越的碎发别再她的耳边，将她抱到床榻上面，扯过棉被，盖在她的身上，捂得严严实实。
坐在一旁望着盛清越的脸蛋，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蹑手蹑脚的打了盆水，用手帕沾了水轻轻的擦拭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她从来都是平静的，今天醉酒居然哭成这个样子，自己既高兴又心疼，高兴的是她可以释放情绪，心疼的是她哭的近乎于绝望。
皇甫宸放下手帕，便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之而来也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见外面一个人压低了嗓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