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难道你不觉得太子喜欢我么?”盛清越以手托腮,神情悠哉。
她叹口气,对着茶盏里的清水顾影自怜,“哎,若我这般貌美,太子不喜欢我也说不过去吧?”
“噗嗤……”她话音一落,有闷笑声隐约传来。
盛清越怀疑的看了眼四周,见着自个身后的两个丫鬟都一副强忍着笑的神情,狠狠白了眼过去。
时至晌午,有点点阳光自婆娑树荫间撒下,映照得女子仿若神女。
文静看着只觉刺目,大叫道,“你撒谎!”
“太子才不会如你口中所说的这般肤浅,定然是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盛清越翻白眼,难怪文静之前能得皇后赏识,概因这两人的思维方式一致的清奇。
“信不信由你,现在立刻把你的手放下,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盛清越低斥一句,见文静仍是以手指着自己,柳眉倒竖。
“盛清越!”文静怒吼。
她嗓音尖锐,盛清越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手一扬直接将茶盏里的水泼在了文静脸上,“你在跟我比声音大么?”
眼下刚开春,天还凉的很,一盏茶放了许久早已变得冰凉。冷水兜头泼下,文静打了一寒颤。伸手抹了把脸,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掌间水渍,“盛清越,你竟然这样对我?!”
“谁叫你这么不听话呢。”盛清越假笑。
“啊!”文静再次尖叫,作势就要朝盛清越挥打过去。
衾儿早有防备,先一步按住文静,薄怒道,“文侧妃,坐在您面前的是太子妃,还请您规矩点。”
盛清越赞赏的看了眼衾儿,“说的不错。”
“太子妃谬赞。”制止文静之余,衾儿还有闲心朝盛清越欠了欠身。
一主一仆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起来,将中间的文静无视个彻底。
文静咬牙,神色从最开始的癫狂逐渐变得平静,她嘲讽的看着盛清越,“你得意什么?你现在比我好运,不代表你一辈子都比我好,我等着你哭得比我更惨的那一天!”
盛清越曼声而笑,“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最讨厌哭了。”
文静听言怒目而视,神色阴沉的嘀咕着什么,许是知道自己讨不了什么好,没有将话吐露出来。
即便如此,盛清越也猜得出她多半是在心里说着什么坏话,不耐烦的撇嘴,“叫人将她送回丞相府,让丞相夫人多派几个人看守着,免得她再私自跑出来。”
“是。”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一人,冲着盛清越拱手道。
暗卫!
苏婉儿悚然一惊,美眸直盯着那人看。心头不住庆幸,幸好她先前忍下了杀心,如若不然,怕是要倒霉了。
“不,我不要回丞相府!”文静睁大双眼,眼中有着几分惶恐。
盛清越看着新奇,她眨了眨眼,不知道文丞相夫人到底对文静做了什么,让她竟然有了几分惧怕的心思。
要知道,文静对她可都是不害怕的。
不管文静如何挣扎,都被人强行带着远离。
眼看着要走出视线,文静又惧又恼的大吼,“盛清越,我等着你哭的那一天!”
“慢着!”盛清越出声,起身走到文静面前,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她。
“怎么,你怕了?”文静大笑。
盛清越摇摇头,轻声道,“文静,如若你不是姓文,你以为你还有站在这里叫嚣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文静笑声一顿,脸色有些雪白。
“你应该明白的。”盛清越意有所指,摆手让暗卫带着文静走。
盛清越本人向来是有仇必报,文静下毒害她,她势必会还回去。要不是因为文丞相是站在皇甫宸一方的朝臣,她怎会任由文静安稳的待在文丞相府?
她摇头,不再深想,或许,失去了风光的太子侧妃身份,对文静而言比死去更加痛苦。
“太子妃。”见着盛清越朝自己走近,苏婉儿站起身,笑容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讨好意味。
“我乏了,你走吧。”盛清越瞥她一眼,道。
苏婉儿顿了顿,强笑道,“太子妃是不是对我有了什么误会?我今日真是凑巧遇见了文侧妃,听她诉苦方才带她过来。”
因为角度的问题,方才文静惊变的神色被苏婉儿看在眼里,这让她心中愈发没了底气。
那般嚣张的文静都被吓白了脸,太子妃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琉王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盛清越道,眸光冰冷的在苏婉儿身上划过。
苏婉儿成了琉王妃,眼下盛清越还真不好放开了手对付她。
可一想起前世那碗带毒的粥,盛清越立马有了些许反胃。或许,她应该从皇甫宸身上下心思,让他对付琉王?
琉王倒台,苏婉儿自然就倒霉了。
不过,这样似乎有些过于迂回,不适合她的作风。
盛清越神情不定,看得苏婉儿心头一颤,“太子妃,说话要讲究证据,我……打什么鬼主意了?”
盛清越回神,凉凉的扫她一眼,“你说这话,自己心里不心虚?”
“我……”苏婉儿语塞,颇有些恼羞成怒,“看来太子妃今日心情不好,我不欲多加打扰,告辞。”
兴师动众的前来,临了灰溜溜的离去。
跟苏婉儿原本心里料想的截然不同,苏婉儿心底愤愤,太子妃你就嚣张吧,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你嚣张不起来。
盛清越懒得多看她一眼,撇撇嘴就欲回房。
蓦地,她身形一顿,眼神泛起几分惊喜的看着某个方向,“你怎么来了?”
衾儿和桃脯正诧异她为何停下脚步,循声看去,二人忙垂下头,“奴婢见过殿下。”
面容俊美的男子伫立在山林间,身姿挺拔如松柏。
听到女子问话,他的神情宛如冰雪化开,“孤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么?”
盛清越嘴硬,“谁欢迎你来啊?我在明心庵待着就挺好。”
衾儿桃脯偷笑,悄悄对着周围伺候的人打了个手势,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妇。
“你什么时候来的?”盛清越不适宜久站,态度理所当然的朝皇甫宸伸出手,示意他扶着自己。
皇甫宸眉眼温和,走近道,“就在刚刚。”
“真的?”盛清越坐下,有些怀疑。现在想来,她那会听见的闷笑声似乎有些像是皇甫宸的声音。
皇甫宸微微颔首,神情看不出蹊跷。
盛清越仍是有些狐疑,眸光来回扫了几眼男人。想着就算方才皇甫宸瞧见了她的举动似乎也没什么,便没有再追问。
皇甫宸岔开话题,“这几天在明心庵住的怎么样?”
“还成。”盛清越点头,明心庵虽然偏僻又湿冷,但她一人独大,也算得上是过得惬意。
只不过,她有些遗憾的看了眼皇甫宸。少了一个人体暖炉,她总觉得夜里有些冷。
盛清越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正色道,“殿下,你要离京了?”
皇甫宸今日过来便是想对她提及此事,听言略有些诧异,旋即敛去,“正是,父皇有意让孤去边关一趟。”
盛清越蹙眉,回想起那本书中描写的皇甫宸此行的惊险,险些就开口制止,幸而她临了回神将话咽了回去。
虽是元昭帝吩咐,但皇甫宸怕是也有意离京的。
“越儿不问问孤是因为何事?”看着盛清越一脸纠结,男人的声音带笑。
盛清越狠狠白了眼过去,“我问你就说?”
皇甫宸一怔,点头,“自然。”
奇异的,盛清越心底的烦躁淡了几分,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齐敏慧跟盛清越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讳莫如深,浅谈辄止。齐敏慧自言是从肃王口中听说,盛清越料想她应也不知道太多内情。
而那本书她只重生时粗略扫过一遍,现在想看也没地儿找去,委实勾起了她几分好奇的心思。
现在皇甫宸愿意说,盛清越几乎双眼放光的把他看着。
皇甫宸失笑,娓娓道来,“与璃国有关……”
竟然跟霍铭有关系?盛清越挑了挑眉,颇有些解气。这个前世的仇敌今生如此倒霉,真是……让人开心。
“璃国愿意用一座城池交换霍铭,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盛清越心如电转,思考道。
“即使有诈又如何?”皇甫宸的黑眸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东西,“三足鼎立,还有不少小国在夹缝中生存,征战纷起。璃国若是反悔,便是直接将把柄交到了我们手上。”
盛清越看得一怔,第一次切身实地的看清楚身边的男人,“你,想对璃国开战?”
皇甫宸摇头不语,盛清越撇撇嘴,意有所指道,“殿下,我直觉你这一路上会遇到不少危险,不如你另派一个人去?”
皇甫宸皱眉,沉声道,“这件事已经定下,不可轻易反悔。”
“好吧。”盛清越眨眨眼,摁下心头的担忧,表情复杂的看着皇甫宸,“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皇甫宸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之一,气运加身,即使危险应该也能化险为夷吧?盛清越有些不确定的想。
沉思间,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齐敏慧站在不远处,美眸含情的望着俊逸如竹的男子,对他身畔的女子却视若无睹。
盛清越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她,“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