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苏老夫人片刻功夫也不耽误，直接跑去把一箱子医书古典全都倒了出来，一本一本仔细翻看。
阿寺站在一旁，给苏老夫人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灰尘，忽地得提：“小姐，婢子瞧着少夫人刚才倒像是有话要说。”
“是吗？”苏老夫人拿起一本书，光是看了名字又扔到了一旁，像是一点儿也没把阿寺的话放在心上，埋着投随口问道，“你觉得阿离要说什么？”
“婢子不知，可是小姐就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若是放在一般人家中，新妇入门肚子没个动静，早就急地团团转了，可这事到了少夫人这里，却好像一点儿波澜也没有，不仅不急，反倒没怎么上心似的。”
“阿离的生母走得早，从小落在吕氏名下养着，你还能指望那吕氏能尽人母之道，事事教她不成？”
“奴婢知道小姐心善，处处体谅少夫人，只是少夫人的性子过于淡漠，和大人私下相处未必能如小姐想的那般好。”
苏老夫人听进去后缓缓抬起头来：“你这句话但是说到我心坎上了，阿离是初嫁新妇，元歌那臭小子又总是一副懒散的性子，就算是对阿离有真意，也未必能说服得了阿离。”
苏老夫人叹了口气，望着一堆书山，只觉得脑袋疼。
“本来当初就是那小子穷追猛打得来的人，若是阿离真对那小子无意那可怎么办？”
“小姐这点倒不用担心，婢子瞧着那少夫人平日里淡淡地，可每次和大人一起的时候，总能多出几分生趣儿来。”
“你是说阿离也可能好喜欢那小子的？”
“是呢，只不过火候还不到，怕是少夫人自己也不曾察觉。”
苏老夫人鬼使神差地笑了：“只要阿离有心意，我们就多添把柴，把火烧得旺些不就行了？”
阿寺看着苏老夫人的笑，有些头皮发麻，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却被苏老夫人一把拉住：“跑什么，又不是叫你杀人放火的，你怕什么？”
“奴婢怕被大人和少夫人知道了，肯定会重责奴婢。”
“你放心，我们做事小心一点，肯定不会露馅儿的！”
“小姐这话说的轻巧，可万一被发现了呢？”
“那……那就说是我出主意指使的，他总不能拿我怎么样吧？”
阿寺低声嘟哝了句，纠正苏老夫人的话：“这本来就是小姐的主意。”怎的说得为了她很勉强的样子？
虽没走，阿寺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摊上苏老夫人这样的主子，也只认命了。
“小姐想怎么做？”先打探下步骤，免得出错暴露。
“你附耳过来。”
阿寺犹豫了下，凑过去，听苏老夫人详细安排：“等会儿我调制一剂……晚饭的时候，咱们就在饭菜里面……”
……
却说凤离回去主院没多久，元歌也回来了。
“你去将军府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这家伙要去，她又何必往她那便宜爹跟前凑，随便找个家奴先拖上一拖也好过她挨骂啊。
“怎么？小丫头这是在关心我？”
“没有。”鬼才懒得关心他！
“哎。”他黯然叹息，“我怎么说也是拯救小丫头于水火，这趟过去将军府的人可没少给为夫白眼，小丫头不体谅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板着个脸对我。”
凤离闻声蹙起眉头：“你是大齐国的丞相，那些下人敢这么对你，那不成大将军真要为了那两个不成气候的东西，跟丞相府撕破脸皮？！”
元歌看她激怒的样子，心底偷偷笑了笑，脸上却还故作神伤：“要为夫说啊，将军府剩下那三个小姐加起来，也比不过小丫头你一根手指头，也不知道大将军是着了什么魔，竟厚此薄彼，如此欺负小丫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凤离看他为自己的事情义愤填膺的模样，心底里有几分异样的情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很不自然。
不过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
“你不会为了我跟将军府打起来吧？”虽然她觉得这家伙做事一向理智，人前又是儒雅文臣的设定，可她刚在苏老夫人那儿领教过厉害，生怕元歌被遗传上身，稳妥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
“我自然是不会跟将军府的人动手。”他整理了下袍袖，在凤离正松散神色的时候，他忽的又加了一句，“我只跟大将军过了几招。”
凤离一愕：“那将军没事儿吧？”
“你怎么不关心我有没有事？”元歌顿时不爽了，赌气般进了屋，坐在桌边用背影对着她彰显此时的不满。
凤离又愕，这家伙抽的什么疯？
“你要是有事，还能站在这里跟我闲谈？”
“可我又不是铁打的，拳头出去总得吃了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为夫可是为了你才跟将军动手的，说不定现在这事儿已经传遍京城，为夫的形象全毁了，明日早朝上君上若是问起，少不了又要一顿责怪，朝臣斗殴，必然重罚，你就一丁点儿都不安慰安慰我？”
他说得严重，又甚是委屈巴巴。
凤离看背影萧条，怕自己再不关怀上两句，就要被他给树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了。
她拧起眉走过去，如他所愿地安慰起来：“你是大齐国的丞相，既然知道朝臣斗殴会重罚，又何苦明知故犯，而且大将军初入沙场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与凤央凤瑶之间的根根节节，他既能找到丞相府来，就摆明了偏袒向她们两，你找上去除了落人口舌之外，又讨得到什么好果子？”
元歌目中无奈，回头睥了她一眼：“小丫头，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落井下石啊？”
凤离回瞪着他，这家伙怎么这么难伺候：“爱听不听！”
“哎，我听我听，你再多安慰安慰我两句，为夫这心里也会好受些。”他拉住她的手，生怕她走。
凤离下意识要抽回手，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他手背上的青痕，目光像是被火烫了下，热的有些刺眼。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