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高尔夫球场的丑事
七只雪貂2019-03-08 03:094,372

  当秦时雨在郊区的家里担忧着秦松落的安慰时,她并不知道,秦松落在市中心灯火璀璨的最繁华地带,高耸入云的双子大厦里,俯瞰着城市的夜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间的肮脏和寒冷。

  第二天秦松落早上回家,身心疲惫的样子,秦时雨一看就不对劲,秦松落解释说,自己四处奔波找了景城音乐学院的校方领导,终于才把盗窃案的事情解释了清楚,让景城音乐学院撤回了取消录取他的决定。

  秦时雨听秦松落说得流畅,仿佛是真的一样,以秦时雨对自己弟弟的了解,通过观察弟弟细小的微表情,她就能有八成把握判断出弟弟是在撒谎,况且,如果学校录取的事情怎么可能被秦松落这样轻描淡写地就解决,如果事情这么简单,秦时雨当时也不会找云成焕帮忙了。

  “因为办完事情太晚了没有地铁了,所以我就在城里住了一晚上。”秦松落眼睛也不眨,有板有眼地解释,显然是打好了腹稿的,“姐姐,这次出去我收获挺大的,我感觉社会很复杂,在外面生存不容易,为了多锻炼自己,我决定在开学之前去城里找个兼职打工。”

  “不行,你身体不好,而且你年纪还小,能打什么工?”秦时雨立刻反对。

  “姐姐,我已经成年了,放心吧,我也不会干一些劳累的体力活,我可以教小朋友弹钢琴啊,这次我去学校看到好多招兼职乐器老师的,一个月有好几千的薪水呢……”秦松落的立场十分坚定,“而且我觉得要有工作经验,我才能更清楚自己将来的职业规划,寻找人生目标,开拓眼界……”

  “好了好了!”秦时雨笑着打断他,“你在写高考作文还是在写总结报告呀,你长大了就自己做决定吧,约几个认识的同学一起去好了,记得把工作的地方和住的地方告诉我。”

  秦时雨表面上先答应着秦松落,一转眼就趁秦松落去洗澡的时候用打开他手机翻找记录,但秦松落手机上的聊天和通话记录很干净,只有跟景城音乐学院校方的通话记录,再没有别的陌生的异常情况。

  秦时雨偷偷拷贝了一份秦松落手机的芯片,打算复原一下被秦松落删掉的数据。

  她打开电脑一启动复原软件,就收到头头的消息,头头问她在忙什么,她把最近的情况如实汇报了一遍,没想到头头回复:你不用费心去调查秦松落了,因为秦松落昨晚在哪,我的的手下恰好看见了。

  秦时雨微微一怔,只见头头的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根据目前的信息推断,秦松落是去了景城音乐学院碰壁之后,无奈之下联系了云成焕,请求云成焕帮助自己解决被取消录取的事情。

  秦时雨惊讶地立刻回了消息:不可能的,我弟弟会求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求云成焕。

  发完这条消息,秦时雨听到秦松落从浴室出来的动静,这时头头的电话打了过来,秦时雨心里明白这件事另有隐情,她赶紧摁断来电,先出了院门,沿着外面走了几条街,走到视野开阔的河边,确认附近没有人,这才一个电话给头头回拨过去。

  “我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头头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我放在云成焕身边的眼线说,昨儿云成焕本来已经离开景城了,是秦松落一个电话把他叫回来的,秦松落说要见云成焕,云成焕很稀奇,更吸引他的是,秦松落说自己见云成焕,是要告诉他,他姐姐讨厌他的真正原因。”

  秦时雨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的:“怎么会……”

  “是的,你弟弟真是天真啊,为了让云成焕帮助他,竟然想到用这种事情作为交换条件,云成焕确实很好奇这件事的谜底,可是,”头头咳了咳,喝了一口茶,“秦松落这样等于把自己卖了。”

  “什么意思……”

  “秦松落告诉云成焕说,我姐姐恨你,最大的原因是,我骗了她,栽赃了你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你害死了周晓敏,第二件事是生日宴会那晚发生的事情……”

  “什么……”秦时雨僵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河面,“栽赃?”

  “对,栽赃,那两件事情,其实根本不是云成焕做的,是秦松落栽赃的,秦松落竟然向云成焕坦白了这一点,说这是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坏事,云成焕要怎样惩罚他都可以,但是盗窃的事情,他没有做过,希望云成焕一码归一码,还他一个清白……”

  “所以我弟弟,果然是以为栽赃他盗窃的事情是云成焕做的对么……”秦时雨郁闷地揉了揉眉心,“我就不该让他听到云成焕跟我在一起……我就知道他会多想……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当年怎么那样设计诬陷云成焕?我知道云成焕欺负过他,也欺负我,所以他讨厌云成焕是理所应当的……”

  “事出有因,第一,云成焕当初确实跟手下说过安排一下送周晓敏上天这种话,但是他没有真的下命令,而秦松落听到了,第二,秦松落对云成焕的想法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复杂,他很嫉妒他,但是云成焕私下又帮过他几次,给过他钱,他瞒着你,被自己嫉恨的人施舍,是很难受的……”

  “好吧,其实,我能想通。”秦时雨叹了一口气,“我曾经见过秦松落小时候把他恨的人的名字写在白纸上,剪成小人儿写上名字放在火盆里烧掉,一边烧还一边诅咒……兔子被逼急了也要咬人的,他也长大了……他内心很纯真,可能认为自己陷害了云成焕,这次栽赃是因果报应,所以跑去跟云成焕坦白罪过,以为这样就能两清了,云成焕怎么说?”

  “云成焕对他倒是没什么脾气,可能觉得他完全是个弱者,太可怜也恨不起来吧,就让他去打两个月的暑假工惩罚,然后云成焕就直接离开景城了,手下的人说,云成焕心情挺惬意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不用担心,云成焕前脚一走,我就安排让人把秦松落从餐厅洗盘子的岗位上捞出来了,让他去学他想学的音乐,一边兼职教课一边学习。”

  秦时雨松了一口气:“有你安排,我就放心了,我真没想到……”

  她真没想到,她对云成焕多年的心结,会这样解决,这个电话,就像一个梦一样。

  “好了,孩子长大了,你也别关心太多了,关心多了,有时候反而是害了他。”

  “……云成焕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嗯,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

  “好,我休息几天,就去城里找个兼职做。”

  “源朝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放心你。”头头说完,挂了电话。

  事情尘埃落定,秦时雨跟秦松落各怀鬼胎地在家休息了两天,倒是难得的岁月静好,一起去赶集逛超市,给妈妈买衣服,享受一家三口一起的时光。

  曾经的秦时雨,觉得这样三个人过的安安稳稳,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但是现在,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源朝歌,要是源朝歌在这里就好了,跟她的家人一起,欢声笑语,他也会喜欢吃妈妈做的菜,他也会一起跟弟弟录歌,他们四个人,既能凑一桌麻将,又能组一队吃鸡,真是越想越完美……

  打住,瞎想什么呢。

  两天之后,秦时雨跟弟弟一起坐车进城,然后分别奔向各自的工作学业。

  秦时雨回到学校,收到了从源朝歌花房那边寄来的一堆快递,是她放在他花房那里的所有行李,秦时雨只能先把那一堆行李寄放在快递室,学校的宿舍贵,她早就没有在学校住宿舍了,之前在学校旁边跟人合租,合租倒是没到期,可是隔壁室友太吵,隔断的墙壁隔音差,秦时雨已经不想再搬回去。

  她快速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新的单间,购置新的生活用品,买啥都不舍得买贵的,样样都选低价的某宝爆款,买回来吹风机的风都有股焦味,自己组装的衣架螺纹接口也有问题,显然是做工低劣,想想穷人的日子真难过,她现在做学业的时间也有很多空余,还是赶紧去找个兼职。

  秦时雨在网上搜索了一番找兼职的信息,先尝试了一下最好入门的家教,发现教小孩也需要大量备课,学那些东西让她觉得浪费时间,一遍遍给高中生讲课也让她觉得非常枯燥,并且还要对付各种对学习态度消极的青少年,有理说不通,秦时雨顿时觉得还是跟成年人打交道好。

  做了两天销售,发现要把她本来就知道不怎么好的东西推销给别人很违心,她不想说带欺骗色彩的话语,于是又飞快辞职,选了一个工作地点近,她也还算有点兴趣的——高尔夫球球童。

  那是在距离学校两站地的一个36洞国际化高水准专业球场,占地两千亩,秦时雨去应聘的时候首先看周围的环境,人工设计的湖泊和绿茵茵的果岭看上去还算舒服,这一点让她面试的时候加了一把劲儿。

  球童要求形象气质好,笑容甜美会沟通,做事细心反应快,秦时雨各方面都OK,跑出去捡球的速度,更是把面试官吓了一跳。

  “跑得挺快啊。”面试官扶了扶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苗条的姑娘,“体校的?”

  “差不多,体育特招生。”秦时雨露出她再熟练不过的完美微笑,心中叹了一口气,赚点钱真不容易,不过,卖笑也总比骗人好。

  “眼力好么。”面试官随手往远处的一棵龙柏一指,“看那颗,多少码?”

  “两百。”秦时雨很快说。

  “不错呀,有这方面工作经验么?”面试官低头看了看她的简历。

  “没有。”

  “做了功课?还蛮用心的哈,住的挺近啊,好,行吧,”面试官用力拍了拍她肩膀,“身体比看起来好啊,明天早上八点来上班吧,实习期一个月,表现合格就转正。”

  第二天一早,管理把秦时雨分配给了一个有经验的球童萌萌姐,让萌萌姐先带着她学习。

  萌萌姐打扮得甜美靓丽,当着管理的面,对秦时雨笑得温柔可亲,等管理一走,只剩她们俩人的时候,就立刻冷言冷语,根本不给秦时雨介绍清楚工作,简单说了几句,就说自己很忙,让秦时雨自己熟悉,然后转头拉自己的客户去了。

  秦时雨于是跟在另外的球童身边学了一些,别的球童听说她被管理分配给萌萌姐带,表示一阵同情,跟她说萌萌姐如何势利眼,装盯着有钱的客户巴结,其他工作不认真,却在老板面前很会讨巧。

  别的球童跟秦时雨说完了萌萌姐的闲话,却也不乐意带秦时雨,秦时雨自己在旁边学习,自己摸索,工作三天之后,她基本熟悉了这份新工作的流程,每天迎接客人,确认球杆等装备,开电瓶车带客人去果岭,背着球包伺候打球,如果客人需要的话提供选杆建议,像一条巡回犬那样冲出去给客人捡球,报码数,帮客人看落点,看风速和风向,补沙,擦球杆,递毛巾,记成绩,提醒客人遵守规则……

  客户各有各的脾气,秦时雨来了五天,经历了遭遇两个客人为了成绩吵架,她在旁边竭力劝架,一次次解释成绩的给出规则,好一阵好言相劝,最后才终于圆场。

  还经历了一个更恶心的中年男客户,第一次见她,就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她的周身,秦时雨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他打了几个球,就得意地靠过来对秦时雨说:“小丫头,瞧见没,一杆进洞,叔的技术好吧,你要不要体验一下啊?”

  秦时雨听出他一语双关在调戏她,冷着脸假装听不懂,什么鬼大叔?职场性。骚扰?

  然而这位客户并没有轻易撒手,竟然伸出咸猪手想拍她的屁股,被她躲了过去,接下来,这位客户又给她递了几次眼神暗示,她眼神凛然跟他保持距离,这客户不得不放弃,开始不断把球打到杂草从和山沟里,让秦时雨跑很远的路穿过水沟去寻找,很难找到。

  然而秦时雨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客户报复的心理没有爽到,打完球之后,向经理投诉秦时雨找球时间太长,偷懒,不专业,还弄丢球,擦杆也擦得不干净,请求经理把他辞退。

继续阅读:【112】争夺客人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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