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萱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因为赵书碧死而感到空虚。
许久后,赵书萱就平静了下来,她站起身,对简未然说:“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们收尾了,警察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认领她,说起来,她也就自己一个人,还也就我还算是她唯一的亲属,除了我也没人去认领了,就算以前我和她的怨结再深,人都死了,我总得去给她收个尸。”
她说得很无所谓的语气,不知为何,简未然却感到心间一阵酸涩。
不是为赵书碧,而是为赵书萱。
她是个比自己更可怜的人。
简未然握握她的手:“我去跟师傅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回北城。”
两人在机场休息室里候机时,简未然接到慕战谦的电话:“我看到报道,新病毒抑制住了?”
“对,赵书碧的事你也看到了吧?我现在陪书萱正前往机场回北城,已经订好机票,一个小时后起飞。”
慕战谦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终顿了下说:“好,你回来再说。”
简未然听出他似准备说什么,想到什么问他:“是不是那边查出什么了?”
慕战谦本来也是看到他们控制住了新病毒,这才准备把查到的事情告诉她,现在她一问也没有再隐瞒,“芙蓉路16号前几天发生火灾,整栋别墅烧了个精光,没有一丝线索留下。”
简未然眉头都锁紧:“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司家已经有所察觉,我怀疑,司老爷子这些事,司达信估计也知道,别墅那边失火的事全是他在负责和警察交涉,失火的原因他们给出的结果是然气泄露。”
慕战谦顿了顿才继续说,“北城这里刚刚惨死的不只赵书碧,还有一个人。”
“谁?”
“蓝梦,服毒自杀,给出的结论是肖官入狱,把她私制禁药出售的事供了出来,她见事迹败露,把家里的试验室销毁后服毒自杀。”
简未然不由气得咬牙:“王八蛋,肯定是肖官出事,他们就有了察觉,立刻把所有证据都给销毁了。”
“你别冲动,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定论,一切还需要调查,司家根深树大,这样的丑事不可能轻易曝露出来,但也不可能毫无破绽,我们继续查。”
“我知道了。”简未然挂了电话,看向赵书萱,因为一下子不能让她摆脱最想摆脱掉的司达信而有些难过。
隔着话筒赵书萱也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不由冷笑:“司家就是一窝杀人犯,从根上都烂透了,司章恒龌龊不堪,包庇他还替他销毁证据的司达信更是可恶至极,他们就该千刀万剐,一个不留!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简未然握住她的手,满是歉意:“对不起,都怪我醒悟得晚了,要早点去查,也许就能拿到他们罪恶的证据,也能让你彻底摆脱了。”
赵书萱摇头:“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早去查,他们也更早就会有所防备,只会掩藏得更深,一点破绽都不会露,现在起码我们端掉了肖官和蓝梦,把研究中心给清干净了,而且还知道这些罪恶肯定是他们司家做的,只要确定了对象,那么他们很快就会完了,我相信天道轮回,作恶之人没有谁能逃得过。”
——
简未然和慕战谦没猜错,芙蓉路16号别墅的毁灭,确实出自司达信之手。
他下的命令,陈涵派的人去放的火。
自家别墅,也没有什么纠纷。
包括蓝梦的死亡,也是司达信在得知肖官去自首后,逼她自杀,把所有的事情都掩埋掉了。
赵书碧死亡,甘霆潜逃后,司达信就跟司章恒摊开牌,把他的事做成了档案,逼着司章恒在股份转让以及遗嘱上签了字,这才把一切查得到的东西都帮他处理干净了。
从司章恒手里夺过一切主权后,司达信第一件事就是把二叔一家派去了国外的一家小型能源分公司。
而三叔司国,被调到了大城市榕城,在获利最大的投资分公司里出任一个部门经理,手头股份没动他一分。
现在司章恒就是一个废人。
被司达信软禁在司家老宅子里毫无权利的一个衰败的老头子。
他用药过度,突然断药,身体受不了,求着司达信再去给他安排医疗队和年轻女人来继续供药。
司达信从不理会。
他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去接赵书萱,抵抗新病毒成功凯旋归来。
从江希那里知道她的登机时间后,他掐着点去机场等候。
抵达机场,车子与对面过来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几乎同时停下。
司达信刚下车,便看到慕战谦正从那辆黑色车子里走出来。
两人都看到对方,相视而笑。
“幸会啊慕总,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你太忙一直没时间,赶巧今天遇上了,就正好问一问慕总,我想请乔小姐出任我合作伙伴的事情,不知道两位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可真的是诚心实意,我都想好了,只要她来,我给她按公司股东算,我给她分红,这样足以表达我的诚意了吧?”司达信笑呵呵地趁着打招呼的功夫,再次提起想要乔南到他公司任职的事情。
慕战谦淡笑:“司总抬爱,但我个人认为,自己的女人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才安心,司总也是心头有爱的人,应该不难理解,即使乔南对你公司的红利动心,我也不会同意,理由很简单,如果我要司总割家,把赵书萱小姐让出,想必司总也会不舍,我对乔南之心,亦是如此。”
提到赵书萱,司达信脸色微变,随即大笑:“慕总对乔小姐够霸道的啊,就不知道乔小姐是不是吃得消你这样的强势,要有机会,我还是会亲自问她一问看看,要她和慕总同心,我才能死心。”
“乔南吃不吃得消,我很清楚,我和她心有灵犀,她还就习惯我这霸道强势的作法,也赖定了我,推都推不开的,倒是司总和赵小姐,前次去安城,我听赵小姐的意思,似乎对你很有些微词。”
司达信笑不出来了,脸色一瞬间变得极难看,“我们的事,轮得到你来插嘴吗?我倒没看出来,慕总原来竟有当狗仔的天赋。”
被他讽刺慕战说也不恼,单手抄进裤兜,不疾不徐地微笑,“我自然是没闲心插嘴他人的事,只不过现在赵小姐和我太太形同姐妹,你家女人对你怨意太多,动不动就来拉着我太太诉苦,占用了我和太太不少的二人时光,我这会跟你提起,无非是让你好好处理处理你们之间的事,要她心不在你那,就别强人所难,大男人何患无妻,心胸放宽点,成天的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男人。”
司达信脸彻底黑透,咬牙切齿道:“慕战谦,我说了,我和我女人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慕战谦主要是念着赵书萱对简未然有恩,这才多话了几句,也没指望司达信几句话能放手。
两人正针锋相对,简未然和赵书萱手挽着手,一个拖个行李箱出来了。
看到他们,简未然对慕战谦绽开笑容。
慕战谦过去接她的行李箱。
而赵书萱看到司达信第一眼,便立刻松开了挽着简未然的手,拖着行李箱掉头就走。
看着简未然对慕战谦有说有笑小鸟依人般紧偎在他怀里,再一看掉头就走掉的赵书萱,加上慕战谦刚才那一番话,司达信更加感觉自己的脸都无处可放了。
他大步向赵书萱追过去,一把就扯住她细细的胳膊,恼火地低吼:“跑什么跑?我就是来接你的。”
赵书萱挣扎:“我不用你接。”
司达信看着她别扭的小脸都只觉可爱得很,他一伸手就紧紧抱住她的腰,突然就俯首在她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黑透的脸上重展兴奋,“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天知道了吗?”
赵书萱被他强亲,下意识看向慕战谦和简未然那边,而那两人已经上车离开了,她这才微松了口气,可对于大庭广众之下他亲她还是气怒难平。
她不喜欢和他亲近,更不喜欢和他的关系被更多的人知道。
听到他又疯言疯语,赵书萱冷哼了一声疯子。
司达信却再次将她裹进怀里,裹得紧紧的,一张冷肃的脸上都似绽放出了刺眼的光芒,他在她耳边低语,“我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专有物,只是我一个人的,任何男人敢觊觎一眼,我就挖掉他的眼珠子!”
赵书萱只当他发疯,反正也挣不脱,便用力推开他,往他的车子走去。
上车,司达信发动车子,突然又冒出来一句:“研究中心不用去了,还有,不许再和乔南见面,你要缺姐妹,我给你找,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给你找什么样的,陪你说话陪你逛街你想找陪你做什么的都行,唯独不准找她乔南!”
赵书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蓦地一空,冷着声音质问,“是你让我接近她,让我想办法去接她到你的公司上班,你现在又让我不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