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生左思右想想不出她想要的人是谁,居然能让她出这么大价钱,只为了见一面,他想到古诗妮身边那个帅小伙,下意识地想到慕战谦,猜想着难不成古诗妮是瞧上慕战谦了?
他犹豫着问:“您所说的这个人是?”
“沈烨。”古诗妮倒也爽快,很快就把这个人报了出来。
凌南生:“……”
这个倒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还以为会是慕战谦……
“凌总很为难?”没听到他回话,古诗妮追问,“你要实在为难便算了,我再去找凌小姐谈谈看。”
“不是,古总,您还是和我谈吧,我女儿您也见过,她那性子,只会得罪人,那个,冒昧问一下,古总您是以前就认识沈烨?有什么事情,所以才要特地见他一面?”
古诗妮笑:“凌总只需回答同不同意我这个条件,同意咱们现在就可以交易,不同意便只当没这回事,至于我与沈烨之间有什么事情,又因为什么才要见他,这些问题我并没有和你非说不可的必要,凌总我说这话不算逾矩吧?”
她虽然说得很客气,态度却很强硬。
凌南生捏了捏眉心,赔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确实没有跟我说明的必要,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咬了咬牙:“我答应您的条件,您看要我什么时候叫沈烨去见您?”
“今晚。”
“好,那合同的事?”
“你要履行承诺,今晚八点让沈烨单独到我会所来见我,明天一早我便让人给你的帐户打款。”
“行行行,谢谢古总。”
挂了电话,凌南生不由得抹了把额上的汗。
一抹手上都湿了一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涌出这么多冷汗,明明古诗妮那边也并没有提什么可怕的条件。
谈判成功后,他立刻拨打凌芷宜的电话。
凌芷宜因为昨天和他一起去会所的事还在恼火,一看是他的号码直接挂断。
和古诗妮约定晚上就要让沈烨过去找她,凌南生没有再继续给她打电话,出去上车直接前往凌芷宜住的地方。
凌芷宜不在家,陈阿姨接待的他。
凌南生门都没进去,就在门口问她,“芷宜呢?”
“凌小姐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沈烨也没回来?”
“沈先生倒是回来了,不过刚出去买酒了,他走路去的,应该没去多远,就在前面的超市买吧,要我去叫他回来吗?”
“不用了,你不用跟我芷宜说我来过。”凌南生嘱咐完,发动车子离开。
顺着陈阿姨所指的方向,凌南生放慢车速边往前开边找沈烨。
到路口的一家便利店,沈烨就在那门口的休息区,和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女生坐在一起聊天拍照。
凌南生走过去,就听到他在跟那边学生说:“已经都拍完了,还要拍的话你们得再给我买酒。”
一个女孩子大胆地问:“那我给沈哥哥再买一箱,沈哥哥能亲我一口吗?”
沈烨对她笑,凑过去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女孩兴奋不已,又把自己的唇凑到他面前,“亲一下嘴我再给你买一箱。”
沈烨毫无廉耻地凑近就要去亲她的唇。
其他几个女孩也跟着起哄:“我们也要!沈哥哥,你也要亲我们!”
凌南生看得都觉汗颜,走过去大声地咳嗽。
沈烨扭头看到他,也没觉得尴尬,可能是有人看着,他到底还是没有再无耻到真的为了一箱酒去亲那个女孩的嘴。
“跟我上车!”凌南生沉着张脸出声。
沈烨站起来,“我有好几箱酒要带回去,你帮我一起搬到车上吧。”
凌南生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沈烨坚持要酒,最后凌南生还是帮着一起把几箱啤酒都搬进后车箱。
他跟那些女孩挥手。
女孩们还依依不舍的样子,跟着车子喊:“沈哥哥,你要再没酒了还来这里买酒吗?我们在这里等你!”
沈烨回应完她们才收回脑袋在副驾座上坐好。
凌南生无语地瞅了他几眼,装随意的语气问:“你就准备一直这么混下去?”
沈烨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和火机,拿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又把烟盒递到他面前:“来一支?”
凌南生看了那烟盒一眼,摇头,“什么时候还学会抽烟了?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抽。”
沈烨对着窗外吐了口烟圈,“以前我也不认识你女儿,现在不也认识了,还天天在一起,还有刚才你问我的话问错了,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去问你女儿,看她是不是准备要一直这么混下去。”
“她答应我了,等这次把公司卖掉,换了钱还掉她欠的那些贷款,她跟我一起去里昂,应该再不会回来。”
沈烨嗤笑出声:“这话可能也就你一个人信。”
“你不肯信她,那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沈烨没说话,继续抽着他的烟,好一会儿后他扭过头来,“信你什么?你跟你女儿一条心,恨不得置我于死地,难不成你都觉得自己的女儿作孽过多,看不下去了,想来帮她一把,给我个痛快?行啊,我求之不得,你准备让我怎么个死法?能不能把你女儿从我这里转移走的资产里还我一点,我留给我妈,我一死,她就剩自己一个人,她都瘫了,要不留点钱她估计会活活饿死。”
凌南生听着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曾经对他的无数恨恼都不禁减轻,反而更多几分心酸,不仅是为他一个本应该大好的青年却因为贪图一步登天,最后却沦为女人报复的对象,而更心酸的却是自己的女儿,以前的她虽然是蛮横霸道,可自从她沾上仇恨,便越来越没个正常人的样子,不管怎么努力去改变,都再回不到从前了。
他们俩之间就像打的一个死结,一个紧揪不放,一个安于现状。
也许,古诗妮的条件会是一个契机,能打开沈烨和凌芷宜两人之间死结的契机。
凌南生深吸了口气说:“我准备推荐你去见一个人,我个人认为,她是有能力能让你摆脱眼前这种生活的人,你去见见她,也许,往后你和我女儿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沈烨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凌南生知道难以让他相信,再次重复一遍:“是真的,我也不想让我女儿在你身上一直耗下去了,但你也清楚,我确实降不住我女儿,她要做的事情我拦不住,只能找别的法子来改变现状,这就需要你的配合。”
沈烨没说话,他把手中的烟掐灭,久久地捏着烟头没动。
眼看凌芷宜的别墅就在前方,凌南生把车速缓下来。
在距离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他突地把车子停下,伸手一把揪住沈烨的领口恼火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没错,我是芷宜的爸爸,我也一向惯着她都惯习惯了,可她那样整你,你以为她自己心里就好过吗?说到底她还是在乎你,要不然,她又何必死死抓住你不放?你们要一直这样下去,你不要以为受伤害的只有你,毁的还有她自己,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让她彻底毁在你手里,你懂我的心吗?”
沈烨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笑得有些凄惶阴森,“凌南生,不要把自己说成个为了女儿会多么无私的父亲一样,你老实告诉我吧,你要我去见的这个人,是古诗妮吧?”
前一段凌芷宜差点把他关死在地下室,凌南生知道后都漠不关心,顶多就是来一句他管不了。
现在突然却来假惺惺地说自己要为他们俩着想,沈烨刚才仔细想了想,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昨天进入古诗妮的办公室里时,曾经在女人堆里混出来的沈烨就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女人虽然从头至尾都似并没有正眼看过他,可那目光里分明闪过类似于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垂涎之意。
凌南生想把自己亏损的公司卖出好价,才和古诗妮谈判完,就来找自己说要推荐他去见一个人。
这分明是摆明了要把自己附带着一起转售给古诗妮。
说起来确实是讽刺,不过沈烨左右权衡想了想,其实这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反正他这一世最辉煌风光的时期都是靠的女人,再继续依靠下去也无所谓了,总比这样被凌芷宜跟狗一样拽着强。
凌南生一愣,随即老实回答,“是她,她说要见你一面,你们之前认识吧?”
沈烨没答他的话却反笑,“她说要见我,然后按你开的价收下你的公司,是这意思吧?”
凌南生表情变得有几分不自在,“你猜到了?我在想,可能你们是朋友,她给你面子才会答应收购凌氏文化吧。”
“我们以前根本不认识。”沈烨讽笑地看着他,“凌南生你也算是阅历挺丰富的老人了,不会看不出来,她要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吧?别假正经了行吗?我这个被你们父女俩不当人的货物都无所谓了,你倒还在这里给我装,其实你比你女儿更无耻,要没有你,你女儿也不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