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生脸色越发难看,“你懂什么?”
沈烨冷哼:“我不懂?呵,你们父女俩的事这世上就没人能有我懂了,说良心话,我要是像你这样没能力,当初有了凌芷宜我就不会自己带,不用慕家两老来要,我都会亲手把女儿送到他们那里去让他们养,那样,至少不会养成个畜生,你承认吧,你死活要握着凌芷宜的抚养权,不就是想一辈子都活在慕家的庇护下吗?”
“凌南生,凌芷宜活成这幅鬼样子,其实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自私贪婪,为了自己过得好,拿自己的女儿来做筹码,身为父亲活到你这份上,说真的,你比我那个同样只喜欢钱的妈没什么两样,你们都是失败的父母。”
凌南生死死盯着他,下颌骨都哆嗦得厉害,良久指着车门吼道:“下车!你给我滚下去!”
沈烨语带讽刺,“你不是要拿我去和古诗妮谈交易?真要我走?”
凌南生脸色刚才还气得死白,这会儿又因为他的话涨得赤红,憋了半天才哼哧着低吼,“我没有想过要拿芷宜当什么筹码,从来没有,她是我女儿,我就应该养她,我爱她,我是因为爱我女儿,你根本不配给我戴帽子,你连着害我两个女儿,谁都有资格骂我,唯有你不配!”
“别提未然,我们俩都不配提她!”沈烨打断他,“你说你是因为爱凌芷宜才死死抓着她的抚养权,这话恐怕也就只有你自己信,自欺欺人嘛。”
“你……”
沈烨推开车门,轻蔑的语气:“把你们俩约定好的时间地点给我,我自己去见她。”
凌南生真的很想争口气,说自己并没有拿他去和古诗妮做见不得人的交易,可他争不起气来。
虽然尴尬还是把时间地点告诉了他。
凌南生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沈烨欠自己女儿的,不管他付出什么都是他罪有应得。
看到沈烨往马路的方向走去。
凌南生再次开车追上去,摇下车窗对他喊:“沈烨,这次以后,你欠我女儿的便一笔勾销,往后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她再以任何方式来报复你,今天的事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沈烨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答:“都烂在肚子里吧,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凌南生把车子停了下来,没有再开车,一直等他走到马路上打了辆车走了,还久久地坐在车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和憋屈,却又找不出出口去发泄,让他堵得特别难受。
——
凌芷宜和几个姐妹购了一天的物,下午回来,车里装满了东西。
陈阿姨去帮她提进屋。
凌芷宜一边拆袋子一边问她:“姓沈的呢?又在地下室喝酒?”
“沈先生中午出去买酒,就一直没回来。”
凌芷宜手里拆着一个粉红色键盘的动作停下,冷笑:“才松他两天弦,就又想翻天了,这条狗还真是不听话啊。”
她拿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
对方显示已关机。
凌芷宜豁地站起来,重新拨打了一遍还是关机。
她倏地盯向陈阿姨,“你确定他只是出去买酒了?”
陈阿姨被她盯得心里都一紧,连忙回答,“是啊,他就说家里没酒了,要出去买,我说我去,他不让,自己就出去了。”
凌芷宜厉声大喝:“买酒能买一天吗?陈阿姨,你也帮着他不跟我实话实说了是不是?”
陈阿姨哭丧着脸:“没有啊凌小姐,我哪里敢跟你说一句谎话,我以为他就跟前几次一样就在不远处的超市里买酒,就没多注意,谁知道,一天过去了也没见他回来……”
“把我车钥匙拿来!”
陈阿姨连忙去帮她拿车钥匙,还把她的包也拿过来,帮她在玄关处摆好外出的鞋。
凌芷宜没有换鞋,接过车钥匙和包就穿着拖鞋便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沈烨身上没钱,撑死不到一百块,就那么点钱他根本跑不远。
更何况他妈妈的治疗还拽在她凌芷宜手里,他不管怎么坏,但却一直是个愚孝的孝子,绝不会不管他那个瘫子妈。
凌芷宜怀疑,他顶多就是耍耍脾气做些小动作来抗议她。
有可能这会儿就在离别墅不远的哪条小道上坐着喝酒抽烟,他没钱眼下做不出更逆反她的事来。
她从最近的有酒卖的小超市开始问起,一直到一个便利店才问到,沈烨确实来买过酒,是好几个女学生帮他付的款。
“女学生?”凌芷宜眼睛眯起来,会不会是他利用自己的脸找她们借了钱跑了?
不可能,女学生能有几个钱?还能负责他去榕城的机票不成?
“你知道他后来去哪了吗?”凌芷宜追问。
“看他上了辆车往那边去了。”店员所指的方向正是回去别墅的方向。
“是什么样的车?店里有没有监控?”
店员知道她和沈烨,带她去监控室。
刚刚看清车子型号和车牌,凌芷宜立刻就跑走了。
她边发动车子边拨凌南生的手机。
凌南生刚刚接听,凌芷宜就在那边厉声质问:“你把沈烨带去哪了?”
“芷宜,你听我说……”
凌芷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恶狠狠打断他,“你把沈烨带去哪了?!”
“凌芷宜,你冷静点!”凌南生也疾声大喝。
“在哪?你们在哪?在家是吗?我马上就过来,你给我等着!”
不等凌南生再说什么,凌芷宜把电话掐断,发动车子便疾驰而去。
凌南生听到她在电话那头几乎抓狂,想再给她打电话都不敢再打过去,生怕再刺激她,等会开车都控制不住容易引起车祸。
想着她等下过来肯定是要闹个天翻地覆,凌南生也不敢再在家里待下去。
拿了车钥匙走到门口又顿下步子,凌芷宜的性子他了解,能来找他肯定是已经查到了是自己开车去接的沈烨,今天要是没找到沈烨,而自己又跑走的话,还指不定她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下要闹得无法收场,最后反而还更难以收场。
就算等会要闹,自己留下来看着她怎么都会放她出去胡闹强。
这样一想,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也只好又倒退回去。
在一楼等了一会,心里跳得厉害。
他又站起来,上楼去茶室里,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进茶室,别墅外面花园的大门都被车子撞得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大地都动摇了一下。
凌南生不仅心没静下来,反而还咚的一声跳得更加惊惶起来。
他快步走到落地玻璃窗边,从窗里看到是凌芷宜的车子直接撞上了别墅花园的双开大铁门,她正气势汹汹地下车,脚上穿着双拖鞋就往别墅里飞跑进来。
明明她都没看到自己,凌南生还是吓得下意识都往旁边一躲。
茶室的门没关,他听到凌芷宜在下面问佣人:“凌南生呢?”
佣人说他在楼上,她又问沈烨一起回来了没有,佣人说没有。
凌芷宜就是一巴掌呼在她脸上,“我明明看到凌南生把沈烨带上车,带到家里来了,你跟我说没看到?是不是凌南生命令你这么说的?你要再不老实回答,看我不打死你!”
佣人被她打得直哭:“我真的没有看见沈先生过来,只有您父亲一个人回来了,这些天都没有看到沈先生来过,我没有说谎,小姐要不信可以去楼上问您父亲。”
“他在哪?”
佣人哭着指楼上,“刚上去了。”
“我问你在哪间房!”
“我……我也不知道……”
凌芷宜一把将她扯开,佣人撞到沙发背上,凌南生在上面听得心惊胆颤,也根本不敢下去阻止凌芷宜,他心脏猛跳,踉跄着跑过去正要把茶室的门给锁上。
外面一股大力袭来。
门便被凌芷宜一脚踹开,凌南生被门撞得连连后退,扶着斗柜才勉强站稳,仓惶地对上凌芷宜如刀的眼光,他咽了下口水,“那个,芷宜啊,你听我说,爸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一直这样和沈烨耗下去是不行的,你不能在他身上耽误一辈子啊,他以前对不起你,你现在也应该出气出得差不多了吧……”
凌芷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抓过最近的一盆兰花就重重砸在地上。
哐啷啷。
花瓶摔得粉碎,兰花和着泥凌散地摊在地上,凌南生吓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说,沈烨现在在哪?”凌芷宜睁大着双眼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狠问。
凌南生紧闭了闭眼又睁开,两只手微微颤个不停,他试着安抚她:“芷宜,你先冷静,咱们父女俩坐下来好好聊聊好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和古总的谈判成了,她不仅答应以我们提出的价格收购,还额外加了两百万,这次不仅可以还清你欠的所有贷款,多余的钱全部都给你。”
“咱们去国外,你还可以去你喜欢的城市游玩游玩,到时候,广阔天空,你可以认识更多更好的男人,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必把自己只局限在国内的圈子里,只局限在沈烨一个男人身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