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未然以为他还要来,吓得不轻,两只红肿的眼里满是惊恐和恨。
“不动你。”看到她真是吓坏了,慕战谦心里愧意更深,语气也更加柔和,“伤得重,给你上点药,不然好不了。”
简未然不信任他,依然一动不动。
慕战谦把药放在茶几上,过来,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温柔地放到沙发里。
快得简未然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平在沙发上。
慕战谦曲下长腿,蹲在沙发前。
简未然连忙推开他的大手,冷着声,“你走开,我自己来!”
“听话,你不方便。”慕战谦蹙眉,推开她的小手。
简未然脸红如血,又倔不过他,便拉过抱枕将自己的脸都埋在里面。
慕战谦呼吸变得深重。
“嗯……”刚一触碰,简未然就疼得深吸了一口凉气,指尖都陷进抱枕里。
慕战谦看着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痛死你算了!不是还为他寻过死,搁我这里这么点痛就受不了了?”
简未然总算明白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突然又这样,气恼地扔开枕头:“我为谁寻过死了?”
不等他回答,她自己先反应过来,“你听谁说的?”
慕战谦怎么可能全信,只是不管当时沈烨说的那些话水分有多重,至少有一个事实永远都无法抹灭,那就是简未然曾经在意过那个男人,还和他有过五年的婚姻关系。
这关系就像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忍不住一想就恼火。
尤其刚才她看到电视上沈烨还目不转睛时,那一刹,他毁了这两个人的心都有。
简未然看他沉着张脸不说话,心里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生出许多的委屈:“你要在意大可以不找我……”
说着,她就要把自己的腿收回来。
“别乱动!”慕战谦把她的腿又压回到沙发上,继续动作温柔地一点点上药。
她以为他愿意找她,这不是已经上了她的贼船,想下都来不及了了。
简未然看到他右手手掌上一圈深深的齿印,好几个齿洞里还渗出血。
那是她刚才咬的……
看着他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却给她上药,心里虽恼却也没有再乱动。
那凉凉的药抹上去,确实感觉好多了,连痛意都不再明显。
这样让他抹药,她羞得不行,好几次伸手想去拦,都被他挥开,后来索性拿过一个抱枕盖住自己的脸,也不再和他说话。
他腕上的手表不时地碰到她的长腿。
钢质的表盘表带,冰凉冰凉。
慕战谦又将手表摘下,扔到一旁,继续给她上药。
这差事,看起来是美差,做起来却是极度的磨人。
所有红肿伤到的地方涂抹到位,他自己也崩得不像样了,白色衬衣后面都被热汗……紧贴着他宽厚的背。
用薄毯把她裹住,他伸手把她抱起来,进卧室,放在床铺上。
自己再度进浴室洗澡。
这里卧室的衣柜里统共就两套他的换洗衣服,现在两套都已被他换下。
“我去公司一趟,待会把山水居的王管家给你调过来。”他在崭新的白衬衣外面套上黑色西装外套,长指从柜里扯出一条深蓝色细纹领带。
简未然心里还对他之前的行为含着恨和气,本不想和他说话,听到他这样说,立马出声阻止:“不需要!”
现在这狼狈样已经够糗的了,他竟然还想派人过来围观,想她死么?
慕战谦已经打好领带,正往手腕上扣手表,墨眸淡淡看向她,“怎么?”
他戴手表很娴熟,修长好看的手指,限量款的简约型手表,一个戴手表的日常动作也尽显男性魅力。
简未然还记着他刚才逞凶的样子,别过脸,默着不语。
慕战谦戴好手表,迈步到床边,道歉的话已到嘴边,在唇里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又收了回去。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
——
傍晚,慕战谦再回圣锦苑。
简未然已经离开,他给她买的药都带走了,客厅外面的阳台上晾着他换下的衣物。
暖金色的斜阳下,白色的衬衣在风里飘飘扬扬。
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暖,拿起手机,拨简未然的号码。
刚响一声,被对方掐断。
他蹙眉,再次拨打。
又被掐断。
还没进家门,又想和他撇清关系了?
这女人,越来越欠收拾!
他扔了手机,到阳台点起支烟,不由自主又眯起眸,久久地盯着那件随风飘扬的衬衣……
——
连着几天简未然接送孩子,都没有再遇到慕战谦。
放学后,简未然带孩子们回圣锦苑给他们做饭,又陪他们做作业,一起看动画片,梓晨感觉这日子都美得开出花来了。
就是晚上要送他们回山水居时,小家伙百般不愿意,每天重复问一个问题:“妈咪,你不跟我们回家吗?”
“妈咪,我想晚上和你一起睡……”
“妈咪,跟我一起住山水居好不好?”
次数多了,简未然有时候真就心软得差点跟他们进去了。
可在最后,到底还是狠下心转身走了。
走了很远她再回头,都还能看到两个小家伙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心里就不由得又酸又疼。
偏偏某个阴晴不定暴脾气的可恶男人,非要他们无论多晚都要回山水居,否则,就不允许他们再和简未然见面。
简未然真是恨得牙痒痒,再恨也无可奈何,他们是他带大的,而且他给孩子们创造的物质条件远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这样一想,又不得不忍下心酸红着眼眶离开。
一直把简未然送得没影了,梓晨和嘉行才蔫蔫地进院子。
早就候在花园里的王管家和陈婶快步出去,接过他们俩的小书包,一人牵一个进屋。
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慕战谦双手抄兜,眯着眸等那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没了影子,还留在那里杵立了许久,这才转身回房……
——
简未然开始找店面,那天说过租房子的事后,她就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开店,找个带阁楼的店面,她也不用再另外租房子。
慕战谦圣锦苑的房子收她一万,一个月还行,要一直租下去,她吃不消也舍不得。
找了两天没什么合适的,午后准备回圣锦苑时,接到一个电话。
“嗨,你好呀,小姑娘!”
简未然陡一下都没听出来是谁,客气地问:“你好,请问哪位?”
“不记得我啦?机场,洗手间,衣服,想起来了吗?”
简未然倏地想起慕战谦说过,那天那位就是他母亲。
顿时浑身的神经都一紧,像小时候上课见到老师来了似的,刷地立正站得笔直:“阿姨好!”
“想起来啦?”邹林玉笑眯眯的声音满是和气。
“是。”简未然生怕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太紧张,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就今天交换衣服吧!”说是在问,可才一问完,她自己又抢着道,“你把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我来找你。”
“现在吗?”不过听到她只是要交换衣服,想必还并不知道,简未然想到慕战谦最近的态度,说不定他已经觉得没有跟他妈妈说明的必要,这样一想,她竟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释然还是酸堵。
“你在忙吗?”
“没有,我不忙,要不这样吧,您把您的地址告诉我,我们就去那附近的咖啡厅见?”
“行行行!”
挂了电话,邹林玉对旁边开车的慕振海做了个耶的手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搞定了,现在就只要把他诓回家就行了!”
慕振海冷哼:“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不是都有对象了,你现在又给他搞什么相亲,不是瞎搅嘛!”
“你当你的司机就行了,哪那么多话,越老越罗索!”邹林玉不想用家里的司机,故意和慕振海下棋,就凭她一撒娇二耍赖三死缠的功夫,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连赢他三把,慕振海怎么可能跟她一个老太太计较,只得愿赌服输来给她当专属司机。
他是说有了,可到现在,她连人影都没见着。
在那之前,她还是有选择自己中意儿媳妇类型权利的嘛!
更何况,机场那个小姑娘,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我可告诉你,待会我可不会下车!”
“放心放心,我自己去,保证不会拖老头子你下水,走吧走吧,快开车,去离咱家最近的咖啡馆!”邹林玉爽快地笑,催促他开车。
慕振海睨她一眼,总感觉她的话特别不可信。
——
简示然去席兆琳家里取邹林玉的衣服。
上次送去干洗店洗好后就一直放在那里。
“慕家老太太约你去交换衣服?”席兆琳正窝在沙发上刷剧,看简未然提了衣服就走,立马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光着脚跑过来拉住她,“你就这么样去啊?”
“怎么了?”
“见未来婆婆怎么能这么草率呢?走走走,进房挑衣服!”席兆琳把她推进卧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