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战谦俊容沉了:“贾叔,我又不是犯重婚罪,怎么就办不了证?!”
简未然听他口气冲,轻轻拉了拉他的大手。
贾局一脸为难的表情:“其实这事,你父亲刚给我打过招呼,我也把消息发出去了,不只是我这,战谦你今儿到哪都登记不了。”
慕战谦握着未然的大手都收紧,腾地站起来:“好,既然贾叔办不了,我到外省办,国内办不了,我们出国办!”
“战谦我说你急什么急啊?”贾局忙拦住他,语重心长的样子,“我觉得,你要真想把这婚结成,还是先回家和老爷子做做思想工作,说几句好话,只要他同意了,又何必这么折腾,你说对吧?”
简未然也听明白了,是慕战谦父亲拦住了不让他们登记,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轻松……
——
从民政局出来,慕战谦薄唇一直紧抿着。
简未然快步跟上他,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假装对于刚才没法登记的事根本无所谓的样子,软笑着说:“那张纸其实也没什么用,两个人好不好,哪是一张薄薄的纸能证明得了的,我都已经搬去山水居,以后都会跟着你,我两个孩子都是你的,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啊,别人也不会要我呀。”
她本是为了宽慰他。
说了这么一通,慕战谦却脸色更沉,“听你的意思,若是有别的男人要你,你也会跟他去?”
简未然无语:“能别曲解人家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
“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凌芷宜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简未然扭过头,便看到从车里一前一后下来的沈烨和凌芷宜。
沈烨盯着她,那目光似阴冷又似讽刺。
简未然冷漠地将目光移开,懒得理会他,挽着慕战谦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
接触到男人冷沉沉的盯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捏得有些重,慕战谦应该都感觉到疼了,所以脸色越发的黑沉。
简未然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微微地垂下了头。
“慕总,真巧!”沈烨阴阴看了简未然几秒,连忙又换上一脸热忱的笑跟慕战谦打招呼。
慕战谦现在连跟他回应一下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淡眸扫向凌芷宜:“怎么到这来了?”
沈烨被他忽视,也没觉得尴尬。
只在心里冷笑,没想到简未然竟然比他还先一步领了证。
慕家二老明明因为她和凌南生真实关系的事情,已经明白表示不会接受她,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拉着慕家二少来民政局和她一起先斩后奏了。
……
凌芷宜刚才一眼看到慕战谦身旁的简未然,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觉得恶心。
尤其是沈烨刚才还和她对视的几秒,全让她看在眼里,胸腔里越发的火冒三丈。
她突然不顾大庭广众,跑到沈烨前面一跳,整个人都挂到沈烨身上。
沈烨被她撞得连退两步,还是紧紧抱住了她,以防她摔倒。
凌芷宜歪过头,望着慕战谦笑得娇俏可爱:“舅舅,到这来还能干什么啊,当然是来登记了,那舅舅呢?你来这做什么?应该不只是看望贾叔吧?”
慕战谦墨眸深了深:“你想清楚了?”
凌芷宜笑得更加明丽:“我想得清不清楚,舅舅应该猜得出来啊,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在民政局撞上呢?对吧?”
慕战谦没再说什么,把胳膊弯里简未然微微泛凉的小手握进大掌时,几乎是扯着她离开民政局门口,把她拖进车里,没几分钟就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
一直目送他们的车子驶远,凌芷宜才收起冷寒的目光,并从沈烨身上滑下来。
沈烨伸手正准备牵她的。
刚伸到一半,啪的一声,被凌芷宜一掌拍开。
他微微皱眉:“又生气?是不是以后碰到一次你就要这样跟我闹一次?有意思吗?”
凌芷宜突然抬起头,两只圆碌碌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沈烨索性也不退缩,与她四目相对,证明自己的问心无愧。
“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凌芷宜好几秒才咬着牙齿低吼。
她又连连深呼吸,眼眶却莫名地有些微红:“为什么你是她的前夫?为什么她又会成为我舅舅的女人?为什么?你刚才盯着的时候,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真想一刀杀了你们!”
沈烨冷冷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情绪渐渐缓和下来,才沉声问:“还登不登记?”
凌芷宜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答,抬步便越过他走向车子,拉开车门坐进去,又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沈烨握了握双拳,狠狠地闭了闭双眸,才把紧握的双手又松开……
——
慕战谦没有再回公司,而是直接把车开回了山水居。
简未然看他脸色一直很沉,紧抿着薄唇一语不发,想起之前安慰的话似乎对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后来也不知道再对他说什么能让他心情变好,便一直也默着。
车里开着暖气,她却分明感觉到如冰似的低气压。
到了山水居,他把车子停在门口,就下车牵起她的手回主卧。
王管家听到声音,迎到别墅门口:“先生,简小姐,你们回来了?吃过午餐了吗?”
简未然都来不及回答,人已经被男人大力地拽上了楼梯。
刚进房,他猛地把她重撞到门旁边的墙上。
简未然被他突然的样子吓了一跳,后脑磕到墙壁上,一阵钝痛。
简未然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什么,她只来得及攀住他的脖子,没让自己摔下去断成两截。
眼前景物一变,她人被甩到床铺上。
用力之大,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脱离了身体,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回到她的胸腔里。
很快,旁边也陷下去。
男人如山一样沉重的身躯也落了下来。
简未然想往一边逃走,被他的大掌紧掐住腰,顿时,她感觉自己的腰都被他要折成两断,忍不住低呼出声:“战谦……”
他像没听见她的声音一样,眸底是森寒的戾气。
“你弄疼我了!”
她的呼痛没让他停止,反而像飓风一样更猛。
好不容易有一瞬间的停顿,她抵着他的胸膛,不停地遄息,“我不想,你起来。”
慕战谦一双盯着她的眸子却似要吃人般,再次沉重地轧下来。
她若愿意时还好,可此刻他分明……她感觉哪都疼,和受酷刑一样。
知道没能登记他一直憋着气,她也要他高兴,可这样她根本受不了。
她开始反抗:“我难受,很难受,你停下好不好?”
“难受?”慕战谦嗓音都是狠的,“惹了我还想舒服?做梦!”
简未然眼泪都涌出来。
她以为自己真会被整死时,慕战谦才突然停下了,他低哑地问:“新婚夜,他怎么……”
简未然睁开一双满是泪雾的眼,男人满是戾色的俊容似在极力强忍。
而后,她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她不由得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左耳。
那上面一排耳洞摸上去还硬硬的,能摸到明显的孔眼。
当年沈烨第一次接到一部电影里男二的角色,是演一个叛逆青年,导演让他打一排耳洞,他回来叨叨了一天,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打什么耳洞,真不想演什么的,她知道他一心想出头,不想看他因为失去这个男二的机会而后悔,主动提出陪他去打耳洞。
今天在民政局门口撞上沈烨,他被凌芷宜强抱后退时,那时似乎很明显地也露出他左耳上一排仍有些痕迹的一排耳洞。
所以就被慕战谦看到了吗?
他一直表现得毫不在乎她曾经的婚姻,可其实还是一直存在于他的心里,只是他本就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连她自己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看到这个,才让慕战谦一直埋在心里的抵触一下子爆发了。
简未然下意识把自己的左耳往一边藏去。
慕战谦没动,居高临下死死地盯着她。
僵持了近一分钟之久。
简未然先败下阵来,有些东西,你越是逃避反而只会让对方更生气。
她重新又转过脸来与他面对面,还起身主动轻啄了下他的唇,嗓音因为刚才的过激而有些沙哑:“没有,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从来没有越过那道禁线,那个,是在做手术中没的……”
那场手术,在看到沈烨和余蕴珠在一起的那刻,是她最深的痛。
可现在有了嘉行和梓晨,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痛多还是幸多……
低哑地解释完,她眼泪又涌出来,连忙又把脸侧向一边。
偌大的主卧里只剩下她强咽泪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