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战谦把盒子中央的项链拿起来,翻到下面钻石坠子的反面看了一眼。
又拿过那双耳环,将钻石坠子翻过来看。
简未然照着他的样子,把里面一条钻石手链翻过来,看到反面有个简约的标志。
不是任何奢侈品牌的标志,简未然以前也没有见过。
她看向慕战谦,“能看出来是谁送的吗?”
不管是凌南生还是乔兰心,这套珠宝简未然都不会收。
慕战谦视线停留在那枚标志上,“这是珠宝设计师夏尔的作品,她喜欢玉,以玉为主题的作品共设计了一百多套,这种钻石主题的只做了这一套,全球仅此一套,前不久在法国巴黎的拍卖会上被莞城一位苏姓男士以八个亿拍走。”
听到八个亿,简未然眉头拧得更紧。
“不是那两位所送。”慕战谦顿了顿,收起那套首饰,似随意地问,“兆琳那位初恋,你认识吗?”
“郑东伊,见过几次,好多年前的事。”简未然以为他是在问席兆琳没来参加婚礼的原因,解释道,“她应该不是因为初恋才没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郑东伊早就出国了,前几年听说他拿了美国绿卡,并在那边结婚。”
慕战谦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简未然拿着那套首饰有些犯愁,“战谦,你帮我查查看这套首饰到底是谁送来的吧?太贵重了。”
慕战谦笑了笑,“你先收着,我查出来再说。”
简未然把首饰收去衣帽间里的首饰柜里锁起来。
慕战谦出了卧室,到隔壁的书房打电话:“冷恺,把莞城苏绍庭的电话号码查出来给我。”
十分钟后,冷恺打了一串号码过来。
慕战谦到书房的阳台上点起支烟,直接拨打过来。
手机响了两通,那边响起一道漠冷疏离的男人磁质嗓音:“哪位?”
“苏先生大手笔给我们送如此厚礼,怎会不知道我是哪位。”慕战谦淡笑,“我太太对您送的那份礼物很有压力,让我查出来把东西还回去,苏先生应该不是能拿婚礼这种事来开玩笑的人,给个解释。”
那边淡笑了下,“慕总和太太婚礼,我本来应该携未婚妻亲自到现场祝贺,不过我这边现在在处理些家务事,我未婚妻心情和状态都不太好,去了反而会扰了你们的喜庆,等日后有空,我们一定再登门赔罪,那份礼物权表我们一份心意,还望二位不要嫌弃。对了,我未婚妻是慕太太闺中蜜友席兆琳,想必慕总也知晓她们的关系,她们二位友谊深厚,一套首饰作礼,不算贵重。”
慕战谦笑了,“原来是这样,礼物我们就收下了,等苏先生和兆琳处理好家务事,新婚大喜之日,我们再一起聚聚。”
挂了电话,慕战谦一直等阳台上的风把身上的烟味都散尽,才转身回书房。
到卧室,简未然还在衣帽间里没出来。
慕战谦走进去,看她正在锁柜门,“不用锁了,婚礼上就戴这套首饰。”
简未然扭过头看向他:“查出来了?”
“是你喜欢的人。”
简未然不过顿了两秒,抬起眸:“兆琳派人送来的?”
慕战谦点头。
简未然站起来,“你刚才说这套首饰是一位苏姓男士在巴黎拍走,兆琳怎么会有?而且她不可能会买下八个亿的首饰。”
就算席兆琳回莞城后重操旧业,做名画交易,当画家经纪人,短短半年时间也不可能赚那么多钱。
席父席母这辈子都老实本分,更不可能一下子有那么多钱。
“莞城最大投行的老板苏绍庭,海归,有人曾给他做过资估值,身家保守估算数百亿。”
简未然听到苏绍庭三个字,有些耳熟,好像就是之前听说过的那位莞城神秘财阀,为了女人一掷千金的男人,这都是有人在网络上深扒出来的资料。
她不由讶然地微睁大了双眼。
慕战谦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他点头:“兆琳是他未婚妻,这套首饰,是他代表兆琳给我们的新婚礼,往后他们结婚,我们再还礼给他们。”
“未婚妻?!”简未然从来都不曾在席兆琳那里听到过这个人一个字,这一回莞城,立马就成为神秘财阀的未婚妻了?
那他曾经一掷千金弄的火海银花所为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和他分了?
简未然没有因为席兆琳隐瞒了自己这件事而生气,反倒更加担心起她。
席兆琳知道她不容易,所以兆琳有什么难处都不会提起,而是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以前两人在一起,也几乎都是席兆琳在罩着自己。
简未然真担心,她该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突然跟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成了要结婚的关系。
她拿了手机,让慕战谦出了房间,自己在卧室里给席兆琳打电话。
席兆琳刚接听,还没开始问她婚礼的事,简未然开门见山问:“兆琳,你要结婚了吗?”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简未然听她语气轻松,都怀疑刚才在慕战谦那里是不是听错了,可慕战谦不可能说假。
“苏绍庭,他是你的未婚夫吗?”
这话一问,席兆琳那边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她才又用轻松的语调笑道:“哦,你说苏绍庭啊,是我男朋友,我们现在关系是还不错,可也没到未婚妻未婚夫的地步啦,我的性子你最清楚,恋爱归恋爱,能不能结婚可不一定的。”
简未然蹙眉,“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他不是有女人,关系似乎还不错……”
“前女友吧?现在网上的东西太乱了,没几分可信度,还有就算他有几个前女友也正常,有钱人嘛,别的我不了解,可他是真的有钱,不比你家那位慕总差,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大把的女人上赶着往身上扑,有几个前女友什么的太正常了。”
简未然看她说得这么轻松,虽然总觉得有些担心,也不好再说些触她霉头的话,她顿了顿说:“你男朋友代表你给我们送了份新婚礼,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多少钱都没事,你尽管收下,一点压力都不要有,他就是那种除了钱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他送再贵的都没事。”
“好吧,我知道了,你要有什么事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一定要跟我说。”简未然想到慕战谦说的,到时候等兆琳结婚再还礼的事,也就没有再提那套钻石首饰的事。
“放心吧,我好着呢,你以为我像你啊,软包一个,我才不是那种受欺负的人,谁敢惹我一分我立马还他十分,我这种人吃不了亏。”席兆琳在那头嘻嘻笑。
听她笑,简未然多少放心了些。
——
后半夜,简未然睡不着,刚要掀被起来,慕战谦一伸长臂把她又拉回怀里。
“我想去医院。”简未然躺在他怀里,低低地出声。
“明天婚礼,我们一起去接妈到现场观礼。”慕战谦不是不想让她去,而是越近婚期,简未然见着简素云躺着不动的样子就哭,怎么阻都阻不住。
虽然他不在乎婚礼当天她红着眼还是肿着脸,可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这个无神论者也不得不谨慎起来,既然要冲喜,新娘子气色好些总归是能多喜庆几分,说不定效果就会更强几分。
简未然声音更低落,“睡不着,我想去和她说说话,一直睡不着,明天醒来估计气色要更差可怎么办?”
慕战谦俯首,在她额上亲着,低哑着说,“抱歉,这种时候你肯定不会有心情,受些累一会儿就睡着了。”
自从简素云病倒后,两人都没有过。
简未然心情悲伤,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兴致。
不过为了明天的好气色,她此刻也确实想赶紧睡着,孕妇不可能用安眠药,她顺从地听他的话,就算一点想法都没有,也努力去顺从他,把自己累到极致。
一个多小时后,她近乎虚脱地沉沉睡去。
许久未曾有过的感觉,却让慕战谦没了睡意。
他把她抱进浴室,温柔地给她洗过澡,擦干后再一起躺回去。
他侧首看着她熟睡的脸,仿佛怎么看都看不腻。
她细致的眉眼,淡红色的双唇,秀气高挺的鼻,像有支巧夺天工的画笔,在他心间一笔一画地把这些都仔仔细细地绘在他的心脏上。
他自己都不知,就这么看着看着,竟就看到了天色青白……
——
隔天起来,山水居的客厅里已经摆了第一批送到的新婚礼物。
因为婚礼主场设在游轮上,下午六点开始。
中午和晚餐在希尔酒店。
有些白天抽不出时间的宾客只在晚上才会到游轮上来参加婚礼主场,所以就直接派人把礼物送到了山水居。
嘉行和梓晨一大早被接回山水居。
和简未然一起让请到家里来的造型师们帮着做造型。
两个小家伙心里清透得很,知道简素云病重,家里就算是办婚礼,爸妈的心情依然很沉重,所以他们都乖巧安静得很,双双端正地坐在梳妆台前,让造型师们在自己的头上和小脸上忙碌着,不时扭过小脑袋关注一眼不远处同样在接受化妆的简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