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完就见安琉璃一脸鄙夷,当即冷笑:
“怎么,你莫不是也想加入进来?”
安琉璃立马摇首:“不,我不想。”
她看了看昏沉沉的和清漪,不禁咬咬唇犹豫道:“那,我可不可以先离开这里?”
毕竟,她不是他,若是当真出了什么变故,被沐云回瞧见,她可就全完了。
苍墨凤眸一转:“你想走?”
他说话的语气让她的脊背立即汗毛竖起。
“你可别忘了,我虽答应了不会现在动你,可你仍旧是我抓住的猎物。”
听到这话,安琉璃瞬间脸色苍白如纸。
她仍旧不死心地想要为自己争取自由:“可是,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合适的人,难道不是就可以换我自由?”
苍墨已经将和清漪放倒在石台之上,一只手去解她的衣带,同时不回头地对安琉璃嗤笑道:“你的自由只掌握在我的手里,我想要你如何,你就只能如何。”
轻薄的外衫被解开,他的手指贴上她的侧脸,继续往下滑。
忽然,一束不知从哪来的剑气打在他的手腕处,只一下,他的手腕如同被雷电击中,瞬间酸麻无力,垂下在身侧。
他猛地站起身来转过身去,一双鹰眸凝视四周:“谁?”
耳边似有凌风划过,待他再转首去看时,便发现方才还躺在那里的美人儿已经消失不见,再抬头,便见不远的前面,一个侧对着他的云衫男子,正在替和清漪将衣衫穿好。
“到别人的家门口放肆,也不先去打听清楚,这主人是否是你这条野狗能招惹得起的。”只一语,他双目一凛,一道紫色剑光由天而降,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还未回过神的苍墨射去。
“该死!”凝聚全部精力才勉强躲过那道攻击的苍墨按住被剑气所伤处,喘着粗气。
若是在他未受伤时,这点攻击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偏偏,他现在身受重伤,又修为大减,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个修真界的大能。
对于被他躲过去刚刚的攻击,沐云回并未有一点失望显露。
他目光由高往下睨视着他,淡薄的唇角似乎带着一丝凉意。
“准备好了么,方才只是开胃菜。”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轻描淡写间,四周瞬间凭空冒出密密麻麻无数的剑光,如同剑雨一般刷刷落下,直直地往中间被围住的苍墨袭去。
这一回,他无处可躲,几乎每一击,必被击中。
直到最后一束从他正面迎下,正穿透他的胸膛,便听他喉间一声呜咽,瞬间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这天地间。
一直躲在一旁的安琉璃正对上他那最后一眼充满怨恨和不甘的眼神,吓的跪倒于地。
“扑通”一声,引得沐云回的注目。
安琉璃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是以这般情境入了他的眼,当他那淡漠如冰的眼神投向她时,她几乎要落荒而逃。
可她知道,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勾结魔修,单这一条罪责,已是够你受用了,按说,这本该交由你师父惩办,我是不该插手的。”
“只不过,你竟将念头打到我未婚妻的身上,你说,我可能饶你?”
他并未对她厉声相呵,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行。
但偏偏他这样不温不淡的语气却叫她止不住全身战栗。
被暗恋之人这样对待,已是够让她痛苦难忍。
但与之相比,更重要的还是她的小命。
便是再如何难堪,她也仍旧匍匐在他脚下,不住向他磕头求饶:“饶了我吧,我都是被逼 的,是那个魔修他逼我的,我是无辜的,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年少不懂事,我会改的,我还不想死……”
“无辜?”
沐云回轻笑一声:“不,你可算不得无辜呢。”
说着,一只手掌翻下,直击在她的天灵盖,只一瞬,安琉璃只觉得全身似被人撕裂开的痛楚,待他手掌移开,她已是倒在地上痉挛抽搐。
“我不伤你性命,我会把你交由师门处置,你好自为之。”说着,他便抱着和清漪转身。
身后是安琉璃吃力发出的询问:“你……你为何不取我的性命?”
难不成,他其实也……
可她的幻想还没结束便听他哂笑道:“对你这种人来说,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你苟延于世。”
安琉璃蓦地睁大眼:“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沐云回略一停顿:“废了你的灵根,自此以后你再不可能踏入修真界半步。”
说完,就直接消散在仙雾中。
安琉璃听闻自己的灵根被废,一时气血上涌,加之身体痛楚太过深刻,她直接昏厥过去。
——
而这时,被沐云回抱着的人慢慢开始恢复意识。
“沐云回……”和清漪似是有感应般叫着他的名字。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散发,声音轻柔:“真难得,这个时候,你会叫我的名字。”
他话刚一说完,便见她纤长的睫毛微动,片刻,缓缓地睁开眼。
清亮的眸子中映出他的模样来。
“你,来救我了?”
她问他,语气里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他一笑,回她:“是,我来救你了。”
“你,怎会来的这样及时?”
沐云回将脖间的灵玉取出。
“早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你一遇到危险,我便会知道了。”
和清漪一怔,不由开口问他:“为、为什么……”
还是因为她的身份么,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
“唉……”
他轻声叹息。
“和清漪。”
他好似是第一次这般叫她的名字,她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你还真是,比戚笑还要迟钝。”
“……”
她想说,她怎么可能,比戚笑还要迟钝,她又不是跟她一样是根木头。
“便是一只猫狗,我若见了都会出手相救的。”
他的话让她眼眸一黯,心底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下沉。
可下一刻,他却又让她慢慢飘升起来:“但,只有你才会让我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定会赶过来。”
“因为,你和清漪,是我,想要永远珍视的人。”
她因为他的这话,开始愣神。
因为……
她是他想要永远珍视的人吗?
许久,她眸光回转看向他。
“沐云回。”
“我不是木头。”
他不语,只是眼神询问她。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戚笑是木头,我不是。”
她这般再度解释一遍,惹得他忍俊不禁。
他似没想到,她这般看着正襟不变的人,居然也会暗地里给人家起外号。
不过,木头,嗯,形容的还真贴切。
他一笑停不下来,她有些微难堪。
“你,你别笑了。”
他一听,立即压制住笑意道:“好,我不笑了。”
见此,她才又恢复认真地看他:“我不是木头。”
他附和着点头:“嗯,你不是木头。”
“所以。”
她说着,微抬起头,柔软馨香的唇瓣印在他的唇角。
他有片刻的失神。
便听她细声道:“听戚笑说,你一直期望我可以这样亲吻你……”
若是在从前,这怕是她怎么都不会做出来的举动。
可现在……
她以为她已经够出格了。
可在下一刻他听到他噙着笑意的话后,彻底明白了,她真是太低估他了。
“我是很喜欢你能主动,不过……”
“这样才是真正的亲吻。”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压下来,四唇相触,温热与凉意相融,呼吸交缠间,她的脑袋里似有无数花朵盛开,飘渺虚无的,让她似乎溺死在那不可言喻的感觉当中。
也许。
她在想。
真这样溺死在他怀中也是可以的。
入夜,归狐山中白雾重起,林烟密布,漆黑的古林间,忽地响起一长串儿调子怪异的歌声,那歌声忽高忽低,忽隐忽现,婉转之间又带着一丝凄厉,令人闻之,不禁汗毛直立,恐惧大增。
“快点快点,就在前面。”
忽然一群手举着火把的人群行色匆匆地往密林迷雾间进发,行脚间,几个领头的口里还嚷嚷着。
这一群人身穿青灰色长身僧衣,个个脑袋光亮,却原来他们是这归狐山脚下的法华寺中的僧人们。
这一行僧人大约有二三十人,他们个个手举火把,另一只空闲着的手则提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从犁地的耙子到扫地的扫帚,无一不有。
然而这队僧人间,唯有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人与旁人不同,只见他身材消瘦,身着一袭白色僧衣,步履稳稳,未曾手举火把,却手执佛珠,双目平视地跟在众僧之后,面色如常,未见慌张。
“快点快点,就快到了。”
为首的僧人催促着大家快些行进,僧人们一个个都紧跟着上去,面上一律地惊恐加愤恨,仿佛前面有什么既让他们害怕又让他们怨恨的东西存在。
寻着那歌声,众僧个个颤颤巍巍,山路难行,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行。
“到底还有多久啊?”
有僧人不满地问道。
“就快到了,白日里我跟踪那东西便是到了一处山洞前,就在前面不远处。”领头的转过头来大声地说着,众人心想着就快到了,便也沉住气,跟着继续往上爬。
又走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只听领头那僧人大呼一声:“到了,就是在这里。”
众僧闻言皆欣喜地拿火把去照亮,然而,却只见四周不得出路的密林和白雾,什么山洞,连个老鼠洞都未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