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看着胆子不大的小宁子,竟然会三两句话没说到,就选择如此决然的方式,撞在墙上自尽而死。
这个结果不但叫崔谨言吃惊的站起身来,就连崔华的眼睛,也是瞬间瞪的溜圆,可是再想去施救,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
而和旁人惊讶的神色不同,就见得晴云公主,再很做作的用锦帕,将脸给挡住后,嘴里虽然说着害怕,可那掩住的面容上,却是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毕竟这小宁子一死,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就算所有的人,都觉得投毒的事情与她有关都不打紧。
毕竟她晴云可是正经八百的皇家公主,再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就算崔谨言是长公主又能如何,照样动不了她。
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得意的晴云,望着崔谨言紧盯着小宁子被抬下去的那具尸体,分明神色间就是充满了不甘。
当即更觉解气的晴云公主,她不禁一边拍着心窝,一边故作姿态的说道:
“哎呦呦,这下可如何是好,这小宁子是下毒的人,现在他死了,就算真的幕后有什么人指使他,眼下长公主您也探查不出个究竟呢。要本公主说啊,刚刚这奴才就该叫我带走才对,我早就知道这般威逼之下,很容易就会闹出人命的。这小宁子也算是横死了,也不知道长公主您,午夜梦回间会不会感到害怕啊。”
晴云公主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崔谨言又不眼瞎,她岂会瞧不出来。
但随即就见崔谨言,却笑出了声,满眼戏虐的喃喃低语道:
“是啊,横死的人怨气都最大,会化为冤魂厉鬼,找害他的人索命,这还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呢。只是晴云公主你说错了一件事情,这奴才就算要报仇,他怎么回来找我呢。毕竟本公主是被他投毒所害的人,他对我只会是心里有愧,何来怨恨之说。这小宁子啊,若真要怨,真要去恨,也是找逼死他的人,暗中授意他去投毒的真凶主谋啊,所以我到希望他能化为厉鬼呢,将那真正害人的黑手给索命带走,也省的我亲自动手了。”
崔谨言这番话说完,就见得听得一清二楚的晴云公主,这脸色瞬间就变得不自然起来了。
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寒的晴云公主,她强自镇定的轻咳了一声,而后就有些恼火的说道:
“长公主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坦坦荡荡啊,但是憋望着,这小宁子若非您要逼问,他也不会失去活路,一头撞死在墙壁上了。所以这真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化为厉鬼寻谁还不一定呢,因此我奉劝长公主,这入夜后还是莫谈鬼话来的好,平白听着叫人心里不舒坦。既然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那本公主就先回房了,这大晚上的竟然还瞧了出头破血流,当真是晦气。”
看着晴云公主离开的背影,崔谨言不禁哼笑一声,接着就对一旁纪安吩咐道:
“这死者为大,无论小宁子生前,是不是加害过我,但他到底死的颇为可怜,所以你去拿些银子,给他买上一副好点的棺椁,然后将他的尸身,命人送回家吧,他一身为了家人着想,临死还是叫他能归家,和亲人团聚吧,想来这也是他所期盼的愿望。”
纪安闻言领命去办了,而崔华公公,颇为动容有些哽咽的福身相谢道:
“多谢长公主,您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宁子计较,还给他买棺椁下葬。毕竟就以他做下的恶行来将,死后必然难以落得全尸,甚至他的家人也要受到连累。我们这些做太监的,挨了一刀注定无儿无女,再皇宫里一心伺候主子,事事都以主子的喜好来决定命运,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就是第二个小宁子,转瞬间就丢了性命。”
“奴才我在宫中一晃也有几十年了,从来就没遇见几个,把我们奴才当人看的主子。如今长公主您的善举,小宁子虽然看不见了,但奴才我愿意代替他,向您口头谢恩了。”
如崔华公公这般,在皇宫内院都快混迹成老狐狸的人,难得有什么事情,还能触动他的心扉了。
可是这番叩谢,他声音哽咽,显然也是走心了的,而崔谨言再将闲杂人等,全都屏退后,就叫喜子守在了厨房外面。
接着就见她亲自上前,将崔华公公从跪着的地上扶起来后,就苦笑一声,颇为感叹的说道:
“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这小宁子就算再借他十个胆子,他岂敢做下暗中在我的汤羹里投毒的事情,所以他必然是因为何种缘故,受到人的指示,这才一时糊涂做下了错失。他本就是罪魁祸首之人,我虽然会严惩他,但绝对没想过要了他的性命。今天最后闹到这种地步,也不是本公主想看见的,所以能为他的身后事,多做一些弥补,我也是很愿意的。”
崔华公公,虽然很感念崔谨言的大度,还有既往不咎。
可是在宫里当差久了,他深知要想命活得更久,那闲事绝对不能去管。
所以他虽然听懂了崔谨言的言下之意,可是等到他将眼角的泪痕擦了擦后,就立刻满脸迷茫的说道:
“长公主您这话是何意,奴才可就真有些听不懂了,这小宁子啊虽然有错,但既然他都招供了,那此事在奴才看来,就该止步于此,您又何必继续深究下去呢。毕竟有很多的事情,都随着小宁子的死,变成了无头公案了。所以啊奴才是真心实意,想规劝您一句,咱们就此相安无事的进京,关于下毒的事情,还是不要继续提及的好,这对您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眼见崔华公公这态度,分明是将投毒的事情给一笔带过。
但崔谨言对此,却不削一顾的笑了,并轻声间说道:
“我知道公公是不想麻烦沾身,只想着安然无碍带着我回到帝都皇宫内,你就可以交差了对吧。可是我想说的是,小宁子这事,还远远没有结束,他死了我可以不追究,但活着的人,我也定然不会轻饶。那下太监给我下的毒,可不是他的身份能弄到手的,公公要么选择帮我,要么就得被这件事情所牵连,二者如何选,就看你自己的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