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华真是没想到,前一刻还对小宁子既往不咎,甚至肯出银子,给他买棺椁体面下葬的崔谨言,竟然翻脸间就给他出了这个一个天大的难题、
可是崔华在心里左右衡量了一下后,却觉得无论他怎么选择,恐怕事后非得小命不保。
因此就见崔华,当即直接跪在了地上,左右瞧了瞧,再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诚惶诚恐的叩首说道:
“哎呦我的长公主啊,您就是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叫我多活上两年可好。这次投毒的事情,奴才承认,是自己过于信任小宁子,没有瞧出他竟然被人暗中给收买了,这才导致长公主您的汤羹里被掺和进去了毒药,这件事情您受委屈了,奴才也确实罪过不清。”
“可是今晚只要是明眼人,就算长公主您不说,谁瞧不出来,这次的投毒一事,必然和晴云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是之前她要强行带走小宁子,还是后来的言语相逼,很明显都是为了堵了对方的嘴,不叫那可怜的小宁子将她给拖下水罢了。这些奴才不是不清楚,可我就算是御前的总管又如何我,说到底也只是皇宫内一个主子一句话,甚至不用言语,就一个眼神便能要了我性命的奴才罢了,所以我不敢得罪晴云公主,更不能帮到长公主您什么忙,还望公主殿下就放奴才一条生路可好。”
望着崔华公公,话一说完,就连连叩首的样子,崔谨言却不禁笑了,却丝毫不为所动的讲道:
“晚了,之前我不动声色装病的时候,就算公公您没揪出晴云公主,但若是将小宁子给我逮出来,那你也算立功一件,我自然对你感激不已。可眼下你有失察之罪,我若追究起来你也难辞其咎,必然逃不了丢了性命的下场,所以你的命本就是我网开一面才留下的,你不为我效力,那我为何要叫你继续活着呢。”
听完崔谨言的话,崔华公公张了张嘴,却深知对方讲的也是事实,无法反驳之下,他最终也只能如霜打的茄子般,彻底打蔫的耷拉个脑袋问道:
“长公主说的是,我这次办事不利,叫你的汤羹里参合进去了毒药,若这件事情你必须要个说法的话,陛下必然要杀了我来给您泄愤的。因此我这条命,既然随时都掌握在您的手里,那我也确实没得选择了。可是晴云公主,事后必然会将所有的线索都给小心翼翼的剔除掉的,奴才答应您,务必会仔细去留意的,可若是结果不叫长公主满意的话,那奴才也确实没有旁的办法了。”
可是叫崔华意想不到的是,听完他的一番话,崔谨言没有不悦,反倒先是一愣,接着就掩嘴轻笑了起来。
崔谨言这一笑,崔华公公就察觉到,事情视乎不大对劲,当即他满脸困惑不解的,忙抬起头来问道:
“奴才愚钝,不知自己究竟那句话说错了,为了长公主您会如此笑个不停,还望您能提点一二,也省的奴才犯下糊涂错事。”
崔谨言闻言,当即自行坐下后,又叫崔华公公平身,无需继续跪着了,而后这才缓缓的说道:
“区区一个晴云公主罢了,她下毒暗害,都伤不了我分毫,这样一个手下败将,我岂会将过多的心思浪费在她的身上,那未免也太抬举她了。所以崔华公公,你确实将本公主想的太小家子气了,我可不是一个,身陷在女人间权谋争斗里不可自拔,还乐此不疲的人,我所着眼之处,可比这些要更长远,因此你从最开始说的每一个字,就全然都是错了,你到是说说我能不发笑嘛。”|
崔华公公闻言,心里震惊不已,可等他悄然的往崔谨言的脸上瞟了好几下,再确定对方确实不似说谎的时候,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随即崔华公公,就更加疑惑不解的看向了崔谨言,满脸迷茫的开口询问道:
“这下到这是将奴才给听糊涂了,我还以为长公主是想叫我,在回帝都的路上,时刻留意晴云公主的一举一动,若发现了端倪就向您汇报呢。如此说来到真是奴才给想差了,可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奴才身份卑微,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是能帮长公主您效力分忧的了。”
崔谨言闻听这话,当即马上一摆手,声音压低几分的笑吟吟说道:
“公公何苦这般看轻自己呢,其实你怎么会没有用处,你可是御前的人啊。陛下会见朝臣,都说了些什么,下了什么旨意,甚至崔华公公你伺候陛下这么久,恐怕皇上的心思,你比任何人都更能揣摩到几分吧。其实说是给我效力,不如说我是想拉拢公公,就此给辽东王府暗中效力,只要你肯将御前的事情,私下里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我,那我崔谨言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几乎是将崔谨言的话才一听完,就见得崔华吓得再次就跪到了地上,接着他连连摆手间,边擦着额头溢出来的冷汗,边战战兢兢的说道:
“长公主殿下,您可就别折煞奴才了,其实奴才我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叫我去监视晴云公主,我尚且都不敢去办呢,所以就更别提将御前的事情,暗中偷偷的泄密出来了。这可是杀头,灭九族的死罪啊,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因此还望长公主休要再提,奴才也全当没有听过,我可以保证等出了这个门,我绝对不将今日的事情,泄露给旁人知晓,还望长公主您能放心就好。”
眼瞧着崔华公公话一说完,起身就要往厨房外走去,崔谨言对此,却没有阻挠,只是在其身后,声音冷冷的说道:
“如此看来,本公主还真是瞧走了眼。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就算崔华公公你注定,这辈子无儿无女,可事实真就如此吗。我可是从纪安那里听说过了,你酒后曾吐露过真言,说你不是打小入宫,是后来使了门路,顶替了一个死去太监的身份才得以入宫的,所以你在这之前就有过一个儿子。这父子不敢相认,甚至无法团聚的日子,难道崔公公真想过上一辈子,而你又当真不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打算吧。投靠我辽东王府有什么不好的,你的所有心愿,我都能满足你,甚至我在以后,可以想尽办法叫你离宫,和纪安一样在我辽东,分得一片产业和庄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再也不用去战战兢兢的服侍主子,难道如此你也一点都不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