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远在听到陆飞的声音时，也停顿了。
只是夏言的求饶并没有任何作用，他依然又继续下去。
“夏言——，夏言——”
陆飞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来了二楼。
夏言眼睛看向门口，闪着希望。她拼命去推陆程远。
“夏言，你觉得陆飞如果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他会怎样？”陆程远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愿意让他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他又问。
不，不行！如果陆飞看到这种情景，他怎么能受得了！
“让我走，还来得及！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谁都不说，没有人知道！”夏言哭着哀求，“让我走，求求你。”
“晚了，从我拉上窗户的那一刻起，都晚了。”陆程远的身体重量都在夏言身上。
“不，不晚，不晚，让我走。”夏言大哭。她踢打陆程远。
被陆程远捉住她手臂，“你可以喊可以叫，你可以把陆飞叫过来，他就在旁边！你敢吗？你敢让陆飞看到我们现在这一幕？！”
不，她不敢。她不敢猜测陆飞看到现在的情形会怎样？她不敢！
现在正处于极度敏感又脆弱阶段的陆飞，如果看到这一幕，他会彻底崩溃！她不敢让他看到！
“夏言，我给你机会，你叫啊，把陆飞叫过来！！”陆程远压抑着声音，眼神中透着仿佛被激起斗志的困兽。
而在夏言的眼中，他此刻就像即将杀人的亡命徒，毫无人性和理智可言。
“夏言，夏言！”
陆飞又喊了两声，开始往外走，他要离开二楼。
听着陆飞渐渐远离的脚步，平躺着的夏言，眼泪顺着太阳穴流到地毯上。这个时候，陆程远进去了。
“奶奶，你看见夏言了吗？”陆飞对着一楼喊着。
“夏言啊，她出去买东西了，应该还没回来。”奶奶这样答着。
“好，我知道，我出去看看。”
然后夏言的手机响起震动，陆程远从地上不远处的包中翻出她的手机，不紧不慢的抬起她的食指解锁，手机调成静音。
他很早就知道她的手机解锁是哪根手指，他还知道她是个很懒的人，手机密码很长时间都不会换。
有些人永远都不值得同情。比如陆程远这样的人，也比如夏言。
陆程远不值得同情是因为他的毫无怜悯，毫无同理心。夏言是因为骨子里的懦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当身体被不断冲击的时候，她双眼盯着天花板，晃来晃去到眼睛发晕，还是拼命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等过了一会儿，陆程远终于停下。他从夏言的包里翻出了纸巾、香水。开始整理现场，然而夏言却一直像一具尸体。
也不哭，也不动，整个人还是看着天花板。
等他整理完毕，给彼此穿好衣服。把夏言抱起。
“夏言，夏言。”他声音轻柔的喊着。
“听我说。”他双手捧着夏言的脸，“等会我先出去，我会稳住情况。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外面，没有人会怀疑到你任何事。”
“不管谁问你，你就说你买完东西直接上楼了，你在楼上休息了一会儿。时间是八点四十分左右。也就是陆飞来找你之后的五分钟，你回来了。但是你跟他岔开了。别说细节，也不要解释什么。”
“至于手机，直接说不小心静音了。你情绪会有点异常，没有关系，推给我。说我之前告诉你我要垮台，陆家要倒。你情绪出现异常很正常。”
“好了，就这样。记住了吗？别害怕，一切有我。不管出了任何事，不管是不是被陆飞发现，你记得所有的问题我都会承担。任何人，包括陆飞在内，都不能动你一根头发。”
交代完毕，他把手从夏言脸上拿开，等待她的回应。
夏言终于渐渐回神，然后抬手，
啪！
一巴掌扇在陆程远脸上。
扇完之后，夏言整只手臂都在抖。
陆程远回头，脸上挂着一个巴掌印。然而他却带笑了，毫不在意又透着戏谑的笑着。他揉了一把被打过的左脸，然后手指着自己的右脸。
“来，这边也打一巴掌，这样才对称。”
夏言紧握着颤抖的右手，抬不起来。
看夏言不再动手，陆程远看着她，“因为你在我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现在计划变了。”
“你先出去，如果不被陆飞看到，你就去找陆扬。如果陆飞看到，你就说刚回来。至于着其中的漏铜怎么圆，看你自己。总之，不要说你来过小书房。”
“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我不会说在小书房见过你，你只需要圆好你自己的谎话！”
夏言没有动，她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勇气迈出房门一步。
“你是要等着陆飞过来找你吗？”
只这一句问话，夏言立刻起身。她慌乱的拿起已经被陆程远收拾好的包。一只手下意识抓住裙子的领口，准备开门出去。
陆程远突然拉住她，随手塞给她忘记带走的零食袋，“拿着你买的东西。”
夏言接过来。刚要转身，陆程远突然又拦住她肩膀。
“等一下。”
他说着，上前给夏言整理头发，刚才经历一场，显得很凌乱。然后用手指擦拭夏言唇边的口红痕迹。
“口红。”他伸手问夏言要，“你需要补妆。”
夏言像木偶一样去拿口红。
他先把口红涂抹在手指上，再给她稍微补了一点。
“可以了。”
补好之后，他说，“去吧。”
夏言一手握着门把手，然后开锁，推开门。二楼走道都是黑的。她一脚踏入黑暗，步伐踉跄。
一楼大厅里，陆扬又在看电视。刚才夏言没找到他，才上楼。现在他却又出现在这里。
夏言不能多想，赶紧走下楼找陆扬。
一看见她，陆扬就开心的问她怎么才回来，她说出去买点东西，走了一圈。把零食递给陆扬，陆扬开心的接过来吃着。
夏言起身去了洗手间。对镜整理，然后又补了装。这还不够，她又对着自己喷香水。虽然刚才陆程远已经给她喷过了。
她内心默念，陆飞看不出来，可手还是紧张到打颤。
拿出手机，她看着未接来电现实，就是不敢回拨。只是呆呆的看着。
手机屏幕发生变化，她才发现陆飞又打了进来。一紧张之下，手机掉在地上。再拿起，屏幕摔花了一些，但是依然能用。
看着屏幕闪了又闪，她终于还是按了接听。
“你在哪？”陆飞的声音在电话中想起。
“呃，我，我在家里。”夏言带着颤音。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刚刚。”
“好，我马上回去，等会见。”陆飞的声音带着笑意，挂了电话。
夏言的手抖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是一个骗子。
她收回目光，低下头，然后匆忙出去。
陪着陆扬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陆飞回来了。
他上前抱住夏言，然后笑了，“你身上很香，喷那么多香水呢。”
夏言不敢回话，只是笑笑。
“你怎么了？”陆飞认真的看着她，“好像有点不开心。”
“有点累。”夏言慌张的撩一下自己的头发，“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好。”陆飞点头，“等我跟陆程远说两句话就走。”
一个激灵，夏言拽住了陆飞，“我现在就想走，有什么话你不能电话里跟他说吗？”
陆飞有点诧异，但还是点头答应。
他们二人跟陆老爷子和老太太告了别。夏言也跟陆扬说要走了，陆扬不想让她走，她说改天就来看他。
回去的时候，陆飞开着车，情绪也渐渐低落。他的低落不是因为夏言。
“以后我真的没钱了。”陆飞看着前方说道。
夏言转眼看着他的侧脸，“没事。”
“像这样的车子，以后我应该也是开不起的。”陆飞又说。
“没事，我给你买车开。”
“房子也会没有。”
“没事，我给你买房。”
陆飞终于笑了，转脸看她，“你好像没有这么多钱吧。”
“慢慢攒吧。”夏言笑容有点疲倦，“总能攒到买房买车的钱。”
“看样子你只是个穷富婆，我被你骗了。”陆飞心下温暖的说道。
夏言知道陆飞在说笑，可她还是眼眶一热，哭了。良久才哽咽出声，“对不起。我是个骗子。”
对不起我骗了你，还背叛了你。对不起。
“你怎么了？”陆飞眼看着夏言热泪盈眶，慌忙把车子停到路边，“我只是开玩笑的。”
夏言却不回答，只是大哭。
哭得陆飞不断的哄她，“傻瓜，你是怎么了？”
最后夏言哭了很大一会儿，才停下。可陆飞根本不知道原因，他以为夏言是因为陆家的事情。
“虽然钱龙这次来带来的消息不是很好，但依然没有盖棺定论。你不用担心。”陆飞反过来安慰。
夏言摇头，“陆飞，你是不是变成一个穷人，没有关系。我不会在意。我只是……”
夏言说不下去了。
最后陆飞笑着又安慰了几句，两人才开车回家。回去之后，夏言立刻去洗漱。拿着浴巾不停的搓自己的皮肤，感觉很脏。
直到皮肤被搓出红痕，出血，才停下。
洗完之后她把自己裹在睡衣里，匆忙就回去卧室。等到陆飞洗漱之后上床。夏言就主动攀了上去。陆飞想开灯，夏言不让。
一切都在黑暗里。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自己安全。
她很热情，但又很被动。
陆飞带着热汗呢喃，“有你在身边，很幸福。”
夏言没有出声，她只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