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林承天来到西凉已经五年之久了,曾经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然二十岁了,这五年时间的打磨之中,昔日那个少年,如今越来越强,已入幽冥境九段,不愧为继承炎武帝九幽血脉之人,孙无望和左秋,在这五年的时间内,武道修为也略有提高,只不过远远不如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偏偏青年林承天。
林承天在五年的军营生涯里,林承天从一个管理五百人的步兵都尉做起,随着魏重进南征北战,已升任宣威将军掌管一万步兵二千骑兵,魏重进经过五年的长途拉锯战,如今呈现一波倒的局势,现今已经陆续攻陷了西凉道除了顺州以外其他所辖州县,大军直指西凉道朝廷治所顺州,这座最后的孤城。
西楚兴国五年,七月十九日夜,西楚皇帝项义先所置顺州刺史,已连夜逃命去了,只剩下西凉道节度使顺安一人留守西凉道顺州,西楚在西凉的势力,在今夜过后即将全部覆灭,而魏重进必将荣登大宝。魏重进分兵六路进攻顺州,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天命所归,除宣威将军林承天这路兵马以外,其他五路兵马要么是遇到山体滑坡之类的天灾阻挡,要么就是遇到西楚的官兵受到一定阻碍,要推迟达到顺州的时间,唯有宣威将军林承天所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可以与今夜达到,这首功必归林承天所属。
西凉道顺州,一座三十万人口的大城,远比魏州人口众多,是一个在西凉道建都立业的首选之地。昔日的顺州城留守部队从未低于过三万,随着这五年来,西凉道节度使顺安与叛将魏重进之间的拉锯战,西凉道大部分官兵,要么死了,要么就是投降,现顺州所辖守军不过一千人,是万万不可能抵挡林承天所部一万步兵外加二千骑兵的。
深夜,月光已被乌云逐渐遮住,四周灰暗的看不清,城外不远处的任何东西,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守军们要么在城墙上酣睡,要么就是独自在醉酒,他们已经放弃了抵抗,明知必败无疑,何必鸡蛋碰石头,蚍蜉撼树哪?现在只求敌军进城能够饶过自己一命,城内士兵,已经军心涣散毫无斗志了。
此时,西凉道节度使府邸,正沉浸在一片歌舞之中,西凉道节度使顺安知道自己与魏重进有很深的过节,难逃一死,索性与妻妾们纵歌狂舞,还宴请了众多文臣官吏,在府中饮酒作乐,全然不顾大军逼近。
宴席中有一年轻人名叫杨景略,是西凉道顺州刺史麾下一个县令的小小仆役,身着蓝色仆役衣裳,跟随县令曹言而来赴宴,容貌一般,身高七尺,年龄约在二十六岁左右,眉宇间有一股书生气息。看着节度使顺安等人在歌舞助兴下,已经忘乎所以,不顾城外危机,这个名叫杨景略年轻人有些欲言又止。
随着顺安的妻妾们一阵阵歌舞下,众人一声声喝彩中,他作出了抉择,选择站了出来,他抢过县令曹言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壮了壮胆子,径直走向前去,县令刚想斥责,却被年轻人,坚定锐利的目光给吓住了,楞是说不出一句话。
“啪!”杨景略大胆走到宴会中央去,当众用力摔碎杯子,随着杯子破碎的声响,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杨景略,一瞬间顺安的妻妾们停下了歌舞,纷纷楞在原地看向杨景略,节度使顺安也吓了一跳,转眼看去,只见仆役装扮的杨景略站在宴会中央。
“朝廷庸臣,妄负国恩!”突然间,杨景略指着宴会文官众人大骂道,“自晋王登基,建立西楚以来,在东线抵抗元氏,在南下又牵制岳林,尔等受陛下重用,任命为地方大员,不仅不能为陛下分忧,当叛军即将兵临城下,却一个又一个龟缩城内,眼看着外面守城的将士?兵不像兵,将不像将,如今节度使大人也这样,也不出言相劝?难道是坐以待毙吗?”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西凉道节度使顺安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白发徐徐,为官三十多年,什么排场没有见过,眼见此人身着仆役,竟敢出言教训众多地方高官,恐此人身份不俗,于是质问道。
“我乃曹县令府中一仆役是也。”杨景略毫不避讳当众直言道。
“什么?一个仆役,哈哈哈哈。”
“是不是傻子?”
“哪里来的白痴啊,一个仆役竟然敢口出狂言教训起诸位大人来。”
“我看杀了他吧,让其他人长长记性,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儿大。”
“杀了他!……”
“对……杀了他。”听到杨景略只是区区一仆役,其他官吏纷纷露出嘲笑和愤怒之色道,言语中有人已经有不少人在叫嚷着要杀了杨景略,可杨景略毫不惧色。
杨景略面对众人嘲讽,依然毫不畏惧大笑道:“可笑,你们这么多人,都敢杀我?为何不敢抗击叛军?呵呵!杀我?如果杀了我,城外之危机可以解除,那不用你们说,我自己也会动手,现敌军很快就会抵达顺州城外,皆时三十万军民不知能存活多少?”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屠城?”西凉道节度使顺安,眼见此人毫不畏惧,摸了摸自己白徐试探性的问道。
“你以为哪?凡历朝历代,进入繁华大城者,罕有不烧杀掳掠者,恐怕皆时顺州城一片火海,你们中大部分人还妄想投降魏重进,可笑至极,你们中当年有多少参与构陷魏重进,致使魏重进满门被杀,难道自己不清楚吗?”杨景略点破玄机道。
杨景略此言一出,仔细一想其中道理,果然如此,众人顷刻之间,原本的嘲讽,愤怒之声渐渐消退,代替的一阵阵恐惧之色,纷纷惶恐不安,窃窃私语。
顺安见众文官纷纷吓的面露惧色,大笑道:“哈哈哈,昔日夸夸其谈众多官吏,见识竟不如一个仆役,我早已放弃逃生机会,也不奢望魏重进能接纳我,城破之时,便是我顺安自尽之刻,而大部分留下文官们,并不是不怕死而留下,而是舍不得自己的官位,还指望魏重进能留你们一条狗命,真是愚蠢,愚蠢至极啊!”
“算了,快跑吧,这小子说的有些道理,现在跑还来得及。”一文官说道,随后众人纷纷乱作一团,慌忙中推到桌椅,纷纷朝门外挤去,短短一瞬间便踩死,踩伤不少人,顺安见此,低沉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老爷恕我们不能陪你一起死了,我们要回娘家去了。”妻妾们也瞬间慌不择路道,随后原本歌舞相伴妻妾们也回去大包小包的拿了些东西渐渐散尽。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没有吃完的酒席,和三个人,顺安,杨景略,县令曹言三人。
“年轻人,你既然知道城内可能会被屠城,为何还不逃命去啊?”顺安看着这个还傻傻站在这里的年轻人,有些不忍道。
“我当然要逃,但不是一个人逃,而是要带着节度使大人一起逃。”杨景略,微微一笑道。
顺安笑了笑道:“哈哈!我一个将死之人,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就算跑了,又能跑到哪里去?留下来魏重进会杀我,跑到晋元城西楚皇帝项义先会杀我,你说我能去哪?”
“谁说您没有地方可去?西凉没了,不是还有西蜀吗?西蜀道节度使张仁义是西楚皇帝的亲信,您可以请求他出兵援助,尽管西蜀道起义不断,但三四千人还是能派到西凉道来的,您的部将韩平正率领残部退却至西岗山,拥兵至少也有二千,您可以亲自率城内一千守军,撤向西岗山,沿途打着西凉道节度使的旗号,收拢前些日子各州溃逃下的残兵,我估计能获一万士兵,您在会师西岗山共兵力,至少也有一万五左右,此时您可以通过不断游击方式,劫掠叛军后方,倘若大军来攻,就以西岗山地势,退向西蜀道境内也不是难事,总比窝囊死在顺州好吧。大丈夫既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何不敢舍命一拼,却要坐以待毙,以待死期?”杨景略一阵慷慨激昂道。
顺安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但仍然犹豫不决,此时县令曹言上前直言道:“此人乃楚朝开国丞相杨超之后,后几经朝堂变动,杨超之后逐渐沦为平民,杨景略之智,足见继承其先祖之智谋,下官恳请节度使大人听杨景略已回,下官愿散尽家产,募集县内壮丁两千人跟随节度使大人,生死相随!”
“好!反正横竖都是死,拼了!”
就在此时,林承天所部的已经达到了城外,城外原本漆黑一片,此刻全是源源不断举着火把前进的士兵,一望无际,不知其数。
“报!节度使大人,魏重进叛军已经兵临北城门了。” 一名士兵飞速来报道。
“大人来不及召集城内士兵了,我已在外备好了几匹上等马,可助我们在包围之前出城,到时我们先到曹县令管辖的县召集二千壮丁。”杨景略急忙道。
“好!走!”说罢,三人走出外面,匆忙上马,急忙挥舞马鞭,朝北城门相反方向,南门而逃。
杀!林承天部士兵由副将孙无望带头,率三千步兵,五百骑兵,急攻北城门,随着“彭!”一声,圆形攻城木,很快就撞破了北城门,孙无望带着士兵进城杀向敌军,留守城内的朝廷士兵早已毫无斗志,三两下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跪地受降。
很快,林承天身骑赤炎马进城了,命令孙无望等人严守军纪,严惩不法士兵,虽也有士兵进城后烧杀抢掠,但很快便被镇压,林承天包围了西凉道节度使府邸,可惜已经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