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远淡淡一笑:“那,那倒不是。那个故事,目前还处在搜集材料、走访当事人阶段,还处在构思阶段,因此,就是我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
“哦,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写呢?”
“哦,过了八月三十一日,当一切都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在考虑怎么写?”
“嗯,这八三一之约,对你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小严这样说道。
梁明远点了点头:“重要?不可否认,的确很重要。不过呢,我倒有一种预感,过了那一天之后,我所酝酿、构思的故事,也就成形了,到时候,写起来也会顺畅一些吧?”
“哦,但愿,但愿如此吧。”
“当然,这一切,目前还处在纸上谈兵阶段——”梁明远这样说道。
“我,我就等着拜读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我会通知你的。”
就这样,两人一路说笑着,走在柳堤上。
将小严送到出租屋门口之后,梁明远返回下榻的宾馆。
洗漱之后,斜躺在沙发上,梁明远一时新潮澎湃着:到目前为止,与《长生诀》有关的这些故事,似乎已经来到了尾声阶段。哦,为什么这样说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尽管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过,要想找到那部《长生诀》,对于双方来说,都像海底捞针一样,是极为渺茫的。至少,我,我是这样想的。
真实的情形或许就是,那部《长生诀》,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双方的寻访,究竟还有没有意义呢?
意义,或许也还是有一点的。比如说,就在这寻访的征途上,宋婵宋娟姐妹重逢了,宋婵也找到自己的人生归宿。又比如说,在这一路上,我认识了好几个人,了解了与他们相关的一些得失成败、悲欢离合。再比如说,我也渐渐意识到,生命是一个过程,对此,我们更应该看重的,是一路上的风景,而不是那最终的结果。
哦,如今我也说不清楚,宋娟那一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哦,《三国演义》卷首有这样几句话:“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是啊,就算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千年以后,那些风云一时的人物,如今又在哪儿呢?
这八三一之约,淡看一些,又何妨呢?
就算没能找到那部《长生诀》,就算到时输给宋娟那一方,就算到时面临着一个大难题,也大可一笑置之。更何况,我也不至于就一无所获嘛。至少,这一路上我长了不少见识,多了一些人生阅历,对这个社会多了一点认识。或许,这一切,才是无字真经。
“算了吧,”想到这儿,梁明远对自己轻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更何况,宋娟那边,运气也未必就比我好——”
心下释然之后,梁明远酣然入梦了。
第二天上午,梁明远踏上归途。
这些日子里,何海娟的生意也益见红火,生活与事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天夜里,梁明远这样说道:“海娟,那部《长生诀》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何海娟撇撇嘴:“这些日子,我想的是生计,哪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长生诀》呢?”
“不过,现在稳定下来了,倒是可以想一下了。”
“你,你还真以为有什么长生不老的奥秘?”何海娟不解的问道。
“那,那倒不是——”梁明远回答道。
“那,那你还想那部《长生诀》干什么呢?”
“哦,那次宜山之行,对于那位法名叫逸真的尼姑,你还有点印象吗?”
“印象,到是还有一点。哦,你说起她,是什么意思呢?”何海娟追问道。
“哦,是这样的——”梁明远接过话,接下来,他将宋婵宋娟姐妹的事情,以及自己与宋娟之间的赌赛,大致上说了一遍。
何海娟听完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这样说道:“明远啊,听你这样说,我倒像是在听故事一般——”
“确实,有时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编故事——”梁明远自嘲道。
“哦,明远啊,第一次跟你跳舞的时候,”何海娟接过话,“我就觉得,你还真的有点梦幻般的色彩。如今,几年过去了,你倒像是个越来越喜欢做梦了——”
“唉,人是在时间里生活的,多做几个梦,生活似乎也就更丰富多彩了些。”
“嗯,也有几分道理。我们,我们总是在回忆往事,这样说来,以前做过的梦,算起来,也是往事的一部分——”何海娟这样说着。
“是啊,梦和现实,其实是紧密相连的。”
“哦,明远,工作之余,如果没别的事情,你,你倒是可以把这一切写下来——”
“把这一切,把这一切写下来?”梁明远心头一怔,“如今,海娟也这样说了——”
“当初,”何海娟这样说道,“我最看重的,就是你的文才——”
“不,不看重舞功?”梁明远也说起玩笑话来。
“当然,和我相比,你的舞,跳得也是蛮不错的,不过,文采应该比舞功更长久些。唉,像我这样,都老太婆了,就算是想跳舞,也跳不出当年的韵味了——”
梁明远心里一动:是啊,结婚以后,忙于生计,已经很久没跳舞了。于是,当初的那些柔情蜜意,也就一杯隔夜茶,越发淡了。这样想着,他将嘴凑到何海娟耳边,轻声说道:“海娟,我要请你跳一曲,找找感觉——”说着,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唉,都老夫老妻了,还跳什么舞呢?”何海娟嗔道。
梁明远看得出来,何海娟虽然嘴里这样说,嘴角那涟漪般荡漾开去的微笑,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表明,这一曲,她,她是很神往的。
于是,梁浩轩打开音响设备,挑了一曲《梅花三弄》,然后说道:“海娟,现在,现在就开始吧?”何海娟站起身来,淡淡一笑:“现在,我连三步和四步,都分不清了——”梁明远也报以一笑:“其实,我也差不多了;这样吧,我怎么带,你就怎么跟——”听了这样一句,何海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这样,客厅里响起了这样的歌声: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彻骨,
哪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舞曲舒缓、轻柔,就像轻轻拂过柳梢的那一缕春风。哦,梁明远与何海娟,原本就在舞曲声中相逢、相识、相恋,隔了几年之后,对于这样的节拍与韵律,跳了几步之后,那种心有灵犀之感,很快就找回来了。于是,随着那旋律,两人的配合越发的默契、娴熟。带着一丝微笑,梁明远甚至能够发现,眼前的何海娟妙目如水,脸颊红润如朝霞,隐然涌上了一丝少女般的热情与娇羞。“里面,里面没什么了?”轻抚着那脊背,梁明远这样问道。“明远啊,在你面前,有必要穿那么多吗?”“一些外国电影里,那些女一号,都是这样的。”“你,你这家伙,老娘可不是外国人——”“是啊,是中国人,有开放意识的中国人——”轻言细语之中,两人越发放松起来,心领神会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影子,就融合到一起了。“哦,好久没这样跳舞了——”松开手之际,何海娟慨叹道。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就多跳几次。”梁明远接过话语。
“是啊,多跳几次,找找当年恋爱的感觉——”
“看来,不是生活平淡,”梁明远接过话,“而是,而是我们的心,变得麻木了。”
“浩轩,你文采不错,我没说错吧?”河海卷说着,嫣然一笑。
“文采,就像镰刀一样,需要多磨多用——”
“好啊,说得好啊,以后,你就想着怎样磨镰刀吧,反正——”
“反正,有的是时间。”梁明远接过话。
何海娟轻轻拧了他一把,嗔道:“光是耍嘴皮子,还是不够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梁明远不时想起这样的问题:如今,离八三一之约,尚有一段时间,由于寻访《长生诀》的事情,一时也没什么进展,这创作上的事情,倒是可以好好想一下的了。也就是说,想一想故事,与寻找《长生诀》,其实并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