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和红色缠绵，接住了她身子，云亦歌就听到了一个坚定决绝的声音。
对上那双杏眼，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咬咬牙，阻止了那些凤凰的进攻，对着空中那只蓝龙说道：“你走吧。”
但蓝龙依旧纹丝不动，看着她身边那个白衣少女。
柳飘零脸上结了一层霜，那双嫣红的小嘴吐出来了最无情的话语：“你走吧，没有谁能阻止我救他，如果你非要阻止，那不如我们今日就恩断义绝。”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掩盖了她那双眼睛迸裂出来的痛苦，掩盖了泪水。
原来预言是真的。
如果当初自己听师父的话，没有一意孤行出海的计划也没有遇见他，是否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飘零……”昭瑜的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到了。
但那白衣少女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让她身边那个红衣女人带着她转身走了。
“今后，你我再无瓜葛。”伸手扯下来了头上的头纱，那白色的头纱随风飘舞，挂在了她的龙角上，那是她亲自用自己的血液织成头纱，自从送给她，她从未摘下来过，如今……
蓝龙的嘴角似乎出现一抹微笑，在周围红色的火焰中显得尤为凄凉。
那些凤凰都在一只只的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直到周围再次归于寂静，再次归于黑暗，它才闭上眼睛，从空中倒了下去，砸歪了一林子的树。
蓝龙静静的躺在山坡上，身上的光芒黯然下去，她变得好像一只平平无奇的蓝色巨蟒，了无生气。
凤域的结界合上，丹穴少了凤凰，多了一只将死的蓝龙。
柳飘零面无表情的走了一路，云亦歌也没有和她搭话，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她竟然都失去了挑衅讽刺她的兴趣，走了很久，云亦歌才觉得心头那种滋味不应该出现，才停下来了脚步，看着恍然未觉还在向前走的柳飘零。
手中一动，一阵火光就从她手中闪过落在了她的脚下化作了绳子，把柳飘零一下子绊倒在地上，让她本来就染了泥土的衣衫变得愈发肮脏，分不清黑白。
“本司放过你的师父，现在，你也该信守承诺。”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柳飘零缓缓抬头，白净的脸上染着泥土，双眼通红，但那双眼中却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前几天她在草原上见她的时候，像是一个失去魂魄的木偶娃娃。
云亦歌看着这样的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那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让她烦躁不堪。
“别装死！你要是不照做，本司现在就可以去杀了你师父，虽然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神不死，族魂则不灭，不过你应该知道，你们龙神现在动了情，离死也不远了。”
柳飘零缓缓从地上趴了起来，动作僵硬无比，那双眼中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你早就料到我会如此，也知道只有我才能拿到天书，对吗？”
云亦歌被说中了心事，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她忽然有种自己一直被耍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偷天书，而不是别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柳飘零机械的抬眼，那双眼眸如同死水一般看向了云亦歌。
云亦歌冷哼一声：“你知道又如何，如果你不去偷天书，浮丘壑会死，你师父也会死，龙族甚至都会覆灭，你以为万物之灵是什么？不过是盛极必衰，是天命要除去的威胁到这个世界的强大生物罢了。无论本司逼不逼你，你最后都必须去！”
这就是命运，无论过程是什么，但结果总不会改变，就算不是现在，千万之后，她还是必须要踏上去浩瀚界的路，去偷取天书，去篡改天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就直奔正题。”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心力去和谁勾心斗角了。
云亦歌眯起来了眼睛，重新审视起来眼前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看错了她，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深沉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天书。
“浩瀚界里面是一片虚无，进去之后你将会被赋予新的生命，那里没有主宰，没有命运，你就是命运，至于如何寻找天书……”说道这里，云亦歌停顿一下，难得也自嘲起来。
“本司如果知道，就不必费这么大力气了。本司只能送你去浩瀚界，其余的，全靠你自己造化，记住，不要相信里面的任何人，因为他们只是一群冷血无情的疯子！”
柳飘零点点头，那双波澜无惊的双眼看不出一丝情绪，让云亦歌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过，预言中就是她拿出来了天书，毁了天书，一定不会错的。
“如果你准备好了，就来圣殿找本司，本司为你打开浩瀚界的大门。”
“我不需要准备。”这还需要什么准备吗？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候吗？
云亦歌还没有转身，就听到了她虚无又坚决的声音，此时的她，精致的像是一个布偶娃娃，不会哭，也不会笑，那双眼中布满了伤痕，却又让人看不清伤痕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她，莫名让云亦歌觉得有些危险，不过现在除了相信她，也别无他法。
她去过浩瀚界，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预言显示，只有她，才能找到天书，篡改天命。
想到这里，云亦歌收起来了自己的疑虑：“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就跟本司来吧。”
长袖一挥，红色的衣袖在风中流连忘返，带出来一道优美的弧度。
爱一个人的代价，太过沉重。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柳飘零回头看了一眼昭瑜身子落下去的方向，那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成了黑色的焦土，星空似乎都在嫌弃那边地方的阴暗，避之不及，那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师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