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若是西王母都不能为他们证婚,那怕是没有第二个了。
西王母淡笑的看着他,目光充满怜悯:“你们都是注定无情无欲的存在,现在如此,已算违背天命,又何必再强求一步,闹的天下生灵涂炭呢?小伙子,老身赠你一句话:知足常乐。
好好珍惜眼前吧!”
她最后一句话像是叹息一般,延长了很久,弥漫在整个暗夜中,让萤火都停止了嬉戏,她的身影在一阵云雾中渐渐消失不见。
浮丘壑跪在原地一直没起来,眼眸中蒙上一沉灰尘,整个人看起来都低落无比:“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吗……”
一晌偷欢,半生浮沉。
柳飘零谁的并不安稳,她梦见一个老头,那老头很小,如同拇指一般,站在一本散发着金光的书中着急的又蹦又跳:“丫头快跑吧!快跑吧!”
跑?往哪跑?又为什么要跑?
“报应已经来了,来了!”老头似看穿了她的疑惑,但又有什么不能直说,或者说急的已经表达不出来了。
有人轻轻动了一下她的身子,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转脸就对上了浮丘壑那双担忧的脸,他的脸映照这流火,看起来无比温柔,暖了整个寒夜,让她微微舒一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他眉头紧皱,把她拦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晚风悠悠,夹杂这虫鸣,树叶之间流转着光,又流转着黑暗。
柳飘零抿嘴不语,她不知道那算不算噩梦,但还是觉得不要说出来打破此刻的安宁才好。
虽然摇了头,但那不安的神色却出卖了她,浮丘壑低头看着她,眼眸中流露出来了深深的担忧。
有什么办法,能让两个人一直如此快乐的相依相偎下去吗?
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应该拥有的,而是偷来的,身上的一切,都是别人的。
除了对她的感情,是自己的。
那夜的风很温柔,流淌的星河,和那阵阵悦耳舒心的虫鸣,到现在她都历历在目。
迷迷糊糊中,她似又睡着了,但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在空中回旋的萤火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以后。
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应该相遇的。
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
那为什么非要让他们一次次的相遇,一次次的离别呢?
次日的阳光刺穿云层,把天空变了一番颜色,云舒云卷,在空中上下翻腾,似有忍不住的悲伤,又似欢快无比。
“我们该走了吗?”一夜,他未曾变化过姿势,他的温柔,萦绕了她一夜。
怀中人沙哑的声音叫回了他的神智,她虽然这样说着,但却还赖在他的怀中,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看着她那睡眼惺忪的样子,拂去了他心头的不安:“要是没睡醒,就继续睡吧,不急。”
反正他们本来也就没有目的。
“恩。”她轻轻应声,再次合上了眼睛,但她眼前却不是沉寂的黑暗,满是动荡不安。
自从昨日吃了那个仙桃之后,她就有些不对了,脑子中总会出现一些画面,那些画面,似她曾经经历过一般。
好似,那消失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扰乱着她的心扉。
“若是没人愿意为我们证婚,不如就以天地为证好了。”她再次开口,打断了宁静。
浮丘壑有些诧异的看着怀中的人,但她却没有睁眼,只是嘴角带着一抹笑容:“你都知道了?”
“从昨天回来你的情绪就不对,我想不知道都难。”
浮丘壑又合不上嘴了:“昨天,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柳飘零笑出来了声音,睁开了一只眼,看着眼前那个因为错愕变的有些呆萌的人:“睡着了就不能知道了吗?”
浮丘壑先是愣了一下,复尔一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啊你。”
“嘶~你下死手啊!”她明明没有被捏疼,却假意倒吸一口气,装作愠怒的样子,从他怀中挣脱,捏向了他的脸。
这一捏不要紧,他没舍得下手,她可是真舍得下手啊,在他脸上留下来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浮丘壑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被捏疼的脸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人:“你,你你!”
柳飘零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就从树枝上跳了下去,浮丘壑连忙跟上:“别让我抓到你!”
他威胁的声音从身后出现,柳飘零回头看了那个追来的人,又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你追不上我!”
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回荡在林中,整个桃园都染上了他们的欢乐气息,满布他们的欢声笑语。
两个人前后出了桃园,朝着那片瘴气飞去,浮丘壑意识到不好,连收了玩笑的心思,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感受到她真真切切在自己怀中的人,才舒了一口气,他真太害怕失去她了。
“别乱跑!”他难得语气重了几分,苛责了她一声。
柳飘零嘟嘟唇,脸色有些不忿,小声嘟囔道:“这有什么,之前不是来过吗。”
不远处那隐于雾中青色的山皮在浮动,似乎是某个巨大野兽的身子,正在喘气,浮丘壑很不客气的捂住了她的嘴,悄悄的带着她飞离了这片山。
等到越过那山很远,浮丘壑才松开怀中人的嘴,柳飘零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一被松开就开始大口喘气,和他斗嘴的功夫都没有了。
浮丘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帮她顺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才忘了!”
柳飘零没好奇的撇了他一眼,什么忘了,明显是吓得吗……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那东西真的那么可怕吗?
见柳飘零不搭理他,浮丘壑心下更加不安了,慌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说了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最后在柳飘零疑惑的目光抓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的看着她:“我们去夫妻树吧!”
夫妻树,是一颗生长在东海之滨的巨大扶桑树,它的叶子永不会凋零,树枝苍天,半边身子在凡尘中,半边身子却隐在云雾中。
隐在云雾中的身子是挂满结发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看到夫妻树的另外一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