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没有看到他们离开凤域的种种，只看到一片火红的喜糖，两个人在拜着天地。
不久前，那身穿嫁衣的新娘还一脸绝望跪在新郎面前，恳求着他，去了自己的头衔，让她用坠凡尘。
“娶我。”这两个字，从云亦歌嘴里出来，再无回旋的余地，她那张脸的情绪，静如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那个白衣飘飘，超凡脱俗的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那张脸上渐渐出现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好。”
他的睫毛，变黑了，眉毛半黑半白，看起来甚是怪异。
还未参透着忽然急转折的剧情画面，就看到了他们拜堂成亲的样子，那人的眉毛，也已经变白了，许是看惯了他一身白的样子，此时他身上忽然出现了别的颜色，倒是让柳飘零觉得不自在极了。
这边，欢声笑语一片，其乐融融，两个人完美的好像是天作之合一般，一个清淡，一个浓烈。
云亦歌总有这种魅力，只要是长得好的郎君，和她站在一起，就算她不笑，也能让人感觉到两个人似乎早就有瓜葛。
似乎天底下所有雄性生物，都逃不过她那妖娆的身姿，和波光潋滟，欲说还休的凤眼。
日神，怕是都造不出来如此完美的皮囊。
红色的纱迷乱了她的眼睛，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柳飘零有种大脑当机的感觉，她反应不过，不明白，这些发展到底是为何。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不同于喜堂上的热闹，此时这里阴暗无比，岩壁上都在低着水。
一个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人正被绑在了石洞最深处的十字架上，他满脸痛苦倔强，不停的想要挣脱身上的镣铐，但都是无用功。
反而让自己的身子在挣扎中一点点破碎。
他身上的镣铐像是某种宝物，他一挣扎，就会散发出来灼热的火光，本来火是和他相容的，但这种火，却只能自己灼烧腐蚀掉他的皮肤。
柳飘零看的心疼不已，伸手去触碰他身上的镣铐想要给他解开，但手却穿过了那层镣铐。
她忘了，自己是个局外人……
浮丘壑面目狰狞无比，脸上额上的青筋都因为太过饱满的情绪暴露出来，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无论他怎么痛苦，都阻止不了另外一边正在进行的喜事。
那边，红纱掩盖的帷帐后，男人正靠在女人耳边窃窃私语着什么，柳飘零听不真切，两幅画面在她面前重叠，一边是浮丘壑的痛苦，一边是云亦歌那边的新婚燕尔。
让她替浮丘壑感到不值。
但那人依旧执迷不悟。
沉浸在爱中的人，那里是那么容易就挣脱出来的呢？
她现在和浮丘壑感同身受，但依旧没什么用。
新婚的画面被浮丘壑痛苦吞噬替代，她这些天的心好像被凌迟一样，让他的怒吼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点点撕成碎片。
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随着他痛到麻木的时候，洞口忽然传来一阵轻盈如猫的脚步声，那么从容不迫，那么优雅迷人，好似就算天崩地裂，她缓慢的步调也不会为之改变。
浮丘壑已经撕裂的喉咙在这脚步声中渐渐平静下来，那张脸上，此刻只有一双布满愤怒，红血丝的双眼还能让人辨认，如同认准猎物的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洞口。
一个风穿过了她的身体，那抹红又重新出现在柳飘零眼前，经过男人的洗礼，她不见一分当年的风姿，反而越发勾人了。
“为什么！”浮丘壑看到来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好不容易因为体力透支沉浸下来的挣扎又开始疯狂起来。
“什么为什么？那有那么多为什么？”女人答非所答，问非所问，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那笑容，胜过罂粟花。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浮丘壑依旧不死心的追问着，眼中似有血水滴落，但那依旧代表不了他那颗狂躁破碎绝望的心。
依旧表示不了他这些天在这里经受的绝望和折磨。
原来，他也为别人泣过珠。
看着顺着他眼睛滴落凝结成似红色血石的眼泪，柳飘零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纵然她的动作他本来就看不见。
但上天好像还嫌她不够痛一般，变着法子，她身上每个角落，甚至毛孔灌刀子，硫酸。
那边云亦歌轻轻一笑，风情万种的勾起来了浮丘壑的下巴：“神上这么想知道为什么吗？”
浮丘壑咬牙，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想从她那艳若桃李的嘴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为神上放弃了神位，放弃了贞洁，神上是不是也应该为我付出点什么？”她的笑容诱人苍凉，那双眼眸中，除了妩媚，还有合不上的恨意。
手一点点从浮丘壑的脖颈下滑，落在了他的心口，感受着那里强而有力的心跳。
忽然，她猛地一使劲，指甲陷入了他的皮肉中，带出来了汩汩鲜血，为她做了新鲜的蔻丹。
抬头，那眼中的风情依然褪去。
浮丘壑没哼一声，因为他的心，在她那一下落下去之前就已经死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话语那么低，那沉，那么重，那么让人心疼。
云亦歌眼中闪过了湖光山色，嘴角缓缓的勾起来了一抹弧度，掩盖了她眼中那湖光山色之美：“神上要我信你，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吧。”
浮丘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似乎在两个的眸中静止了。
两个人都是那么认真，谁也不愿意让谁。
不过，最终，还是浮丘壑妥协了。
他在血光中绽放一抹让柳飘零都感觉到绝望的笑颜，那笑容中，已经没有了灵魂，往日那个天真的大男孩，似乎已经死在了两个人对视的几秒时间内。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觉得本座能做到，本座万死不辞。”这次，他脸上的淡漠疏离，不再单单只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