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歌依然抬头呆呆的望着他，指甲却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时候，一点点的抽离了他的血肉，无比认真严肃，又似乎充满着某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恨意，一字一句道：“我要柳飘零的心。”
似乎知道他的不解，不等他发问，云亦歌就退开了他的身子，转身看向了洞口的方向，看向了柳飘零所在的方向，笑道：“柳飘零，是龙族的提早降生的祭司，龙族的人一直把她深藏在龙域之内，预言告诉本司，她会爱上你，会为了你，拿到天书。”
说道这里，她又看向了浮丘壑，但浮丘壑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生气，此时的他虽然睁着眼睛，却像极了一个死人，甚至比个死人更没有生气。
“只要得到天书，我就能改命，只要改了命，我们就能永永远远的，没有后顾之忧的在一起了，只有这样，才能战胜星澜，战胜命运，你懂吗？”不同于他的死寂，云亦歌开始狂热起来，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摇醒。
浮丘壑从黑暗中缓缓抬眼，对上了云亦歌那双狂热无比的眼眸，里面已经没了他所迷恋的东西：“我懂。”
他怎么不懂呢。
柳飘零心里，忽然空荡荡的，空的难受。
云亦歌惊喜的看着他，似乎他终于开窍了，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你真懂？”
浮丘壑笑着点点头，那笑意的凉，一点都没有浇灭云亦歌心中的梦。
“就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那个吧字，充满了惆怅，用尽了他最后对她的包容。
但云亦歌却满意的笑了，她固执的认为，只要得到天命，他们就会和好如初，现在经历的所有伤痛，都是为了之后的更甜。
却不知，这样让她彻彻底底失去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
他眼底的凉，冻结了柳飘零的泪水，挖空了她的心扉。
画面终止于此，她的灵魂随风飘荡，飘出洞中，看着这个世界，这里的风花雪月，这里山川湖泊，这里的星辰万里，一点点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冷，浑身都冷。
一切又都重新归于虚无，归于黑暗。
“丫头，怎么样，看过之后，还想救他吗？”空旷黑暗中，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那副画面明明已经消失，却好像还未消散，一直盘旋在她眼前。
再过愚笨，此时也应该明白了，原来，她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有目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希望自己永坠虚无，只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不懂，他到底是为谁死的。”那最后呢，最后他到底是为谁动了情，才坠入了那黑暗中。
她希望得到回到，是柳飘零或者你，而不是云亦歌这三个字。
但回答她的，只有老者深深的叹息。
“不可能，不可能，若不是为我……那，那，他最后又为何会拼死追来，护我周全呢！”她不信，她不信！
柳飘零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但声音确实充满委屈和质疑的，颤抖的回荡在周围的黑暗中，反弹到她自己脑海。
她痛苦的抱着自己，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哭了多久，那老者就耐心的等了她多久，这次没有打断，没有逼她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柳飘零从悲伤的膝盖中抬头，一双眼睛，被泪水洗刷过后，反而越发清明。
“我想好了，救！”她的话语，坚定如磐石，落在了老者心尖上，把老者的嗓子都吓的破了音。
“你，你，你……额，丫头，你确定，你真想好了？”那老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柳飘零无比坚定的点点头。
“你是傻，还是脑子有包流脓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圣母玛利亚？你以为自己这么做他就会记住你吗！做梦去吧！呸呸呸！做梦都不可能！你知道他的命运是什么吗！一旦你们交换了命运，他将会永永远远的忘记你！而你将会和自己族人一起承受那些本该属于他的无妄之灾！可能龙族都要因此灭族！而他，将会和他的情人，和他的种族一起，远走高飞，凤凰腾达，记忆中永远都不会有你这个人！”
老翁组织了半天语言，却还是没按压中心中的不忿和怒意，让自己本来应该通畅的语言，变得支离破碎。
柳飘零依旧没有为此做出改变，还是那么坚定的点着头。
“你确定你不是一时的冲动？”
柳飘零再次点头。
“你可能会成为龙族的千古罪人，甚至因此，覆灭整个龙族！”老翁忍不住再次劝慰，希望她回头。
但柳飘零没有。
“我不奢求龙族上下的原谅，只是如果有来世，有轮回，我希望命运不要让我在遇见他，我会为龙族所有人做牛做马，来偿还我犯下的罪，只要还能还得清……”最后一句，那么轻，如羽毛一般，让人心中瘙痒无比。
老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了柳飘零两眼，良久，才平复自己的心情，悠悠道：“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这句诗，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如此，他也别无他法。
柳飘零坦然的笑了，接受自己的命运，也接受他的命运。
如此，两个人才能密不可分吧。
她这些天，满脑子都是他在记忆中的笑颜，在支离山那最后给她的，最完整的一次温柔。
她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在那浩荡记忆中，她迷上了那个他，那个灿若朝阳，天真烂漫的少年。
曾经，她不能去收回他那个天真的笑颜，那就换一种方式，弥补那些她曾经缺席的缺憾。
傻子啊，一直有个人，在黑暗中等你，在你的回忆中，守护你。
你一定，一定，要为了她，好好活着啊！
光，刺破了黑暗，包围着她的身体，一切都在下坠，又似乎在上升，那阵可能是她生命最后的强光中，她看到了那个红衣如血的少年，正朝着她无忧无虑的笑着。
她不想闭眼，嘴角不自觉跟他一起笑了。
（这章肉麻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