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看的很多电视都分析过罪犯的心理,凶手杀完人,一般会回到作案现场去查看,或许是看自己的成果,或许是因为出于心虚,看有没有漏下可疑的线索。
想到这动静可能是凶手弄出来的,莫羡就有些兴奋。
“戚怀昭,我们去瞧瞧。”她压低了声音,下意识牵起男人的手。
戚怀昭垂眸,微亮的走廊烛光中能看到两人交握的手,这是她第二次主动牵住他。小丫头的掌心滑腻,不像是做粗重活的人,他心头感觉怪异,却没想过把手从中抽出,任由她一直牵着。
两人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那喘气声是从楼梯处传来的,他们走到楼梯,那喘气声越来越大,应该就在上面的拐角处。
莫羡睁大了眼睛,微微凑上前一看,仅一眼,她便想自戳双目。
楼梯拐角处是一男一女,正在做那种事!
戚怀昭见她反应如此,有些好奇她究竟见到了什么。莫羡回身,一把捂住男人向来好看的眼。
莫羡真是要尴尬死了,偏偏跟戚怀昭一起撞见,说到戚怀昭,她才感觉到男人那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在自己的手里刷着,像两把小扇子。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居然不经意间靠在他的胸膛前,虚虚地压着他。
莫羡一慌,急忙松开手,从他身上翻开,脚下却不小心一滑,险些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是戚怀昭一把接住了她,才幸免于祸。
她惊魂未定,拍着胸膛顺气。
正好那边也偃旗息鼓。
莫羡再也听不下去了,指着手指,示意戚怀昭下去。
两人便轻手轻脚地走了下来,直至回到二楼,莫羡的心还在跳个不停。
“看来今晚是查不出什么了,方才的两人瞧着也不像凶手,太蠢。”莫羡故作镇定地说道。
戚怀昭点头,暖黄色的烛火映在莫羡白净的脸上,那眸里好像跳着火,粉红的唇瓣莹润饱满,他忽然就想起了好些天以前的吻。
眼睫垂下,似是要把所有的心绪都收敛干净。
“嗯,回去休息罢。”
戚怀昭也住在二楼,不过他是在对面的天字一号房,他走出几步,莫羡又叫住了他。
“戚怀昭,我觉得那凶手今晚不来,或许明天夜里也会出现,他一定会回去看案发现场的!我们需要守株待兔。”
男人闻言,只点头,遂迈开了脚步。
莫羡回到床上,刚才那一眼的情形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她盖着两层被子,怎么都睡不着了。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莫羡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她起床气有点重,胡乱揉着头发,还是带上了瓜皮帽。开门后才发现,原来敲门的是昨天过来的衙役,找她的一共有两人。
莫羡在洪城的时候就跟这些衙役打过交道,只是不知这里的衙役人如何。
“打扰。”脸比较长的衙役说着,遂走了进来。
莫羡猜,他们应该是过来问情况的。
果不其然,进门站定,他们就问道:“姓甚名谁,过来白水镇做何事?”
莫羡一早就想好了理由,应对的时候倒算是镇定。
“莫贤,原本是过来游历的,没想到竟碰上了这档事。”
脸圆的衙役看了莫羡一眼,似乎相信了她是外来的,因为口音完全不一样。
“你是如何来到蓬莱客栈的,跟刀疤有何关系?”
那壮汉还真的叫刀疤,莫羡微微愣神,然而她这神情让眼前的两人一顿,觉得她有些不妥。
“我在起雾时迷了路,是江淮歌老板带我过来的,两位大哥可以查证一番。至于跟刀疤,我不认识他,只是他跟他的兄弟比较蛮横,还险些非礼了一个小姑娘,方才对他们印象深刻。”
莫羡说的都是实话,任他们查也只是这样。
脸圆的衙役忽然问了一句:“你可有看到有人跟刀疤起了冲突?”
“有,好像是姓康的,始终带着斗笠的男子。”莫羡记得江淮歌这样称呼过他。
那衙役侧过脸,跟脸长的衙役道:“看来,嫌疑最大的便是康周了。”
后者瞪了他一眼,责怪他不该当着莫羡的面说这些机密的话。
不过莫羡即便是猜,她也猜出来了。
她沉了沉声,“两位大哥,我不是要为康周洗脱嫌疑,只是他当日跟刀疤发生冲突时,这么多人都在场见证,他稍微有点脑子,也不会当晚便杀人。望两位大哥仔细审,切莫冤枉了好人。”
莫羡直觉康周不是这件案子的凶手,她也不想让真正的凶手能置身事外,这样太不公平。
幸好这两人也不是自傲自负的人,他们把莫羡的意见听了进去。
那两人说还有几个人要调查,便出去了。
晌午时,莫羡觉得有些饿,便下了一楼找吃的。
不知为何她来到这里,始终不想吃肉,这回是小二点菜,江淮歌应该为死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几乎见不到她的身影。
她点了菜之后,才发现穿着白袍的戚怀昭也在,她便叫停了小二,让他一会把菜送到戚怀昭的桌上。她自己率先移了过去。
“可吃了?”莫羡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还未。”他又在吃着花生米。
“那正好,我叫了菜,一会一块吃便是。”
戚怀昭倒也没有拒绝莫羡的好意,他似乎在观察周围的人。莫羡跟着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他为什么要坐在这个位置。
因为这里,能够看见所有人的反应。
最前面的三桌,是一对老娘夫妇,还有那个单独女子;第二排有两桌,一桌是莫羡不认识的,另一桌则是康周。
他们现在的位置,前面的两桌,一桌是兄妹,另一桌是一男一女,状态亲密。
莫羡倏然想起昨晚交缠的身躯,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
“薛郎,你可听说那衙役查出了什么?”
握草,莫羡瞬间头皮发麻,是那把娇滴滴的女声!
然后她隔壁的男人开口,那低沉的声音,一听便是那男的,“是说五楼天字一号那个?”
莫羡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尽管脸上有些发烫,她的注意力很快也被扯了过去。
“听闻他一开始不肯配合询查,被衙役破门而入。”
被唤作薛郎的应了一声,“后来查出了那男子跟刀疤有过过节。”
莫羡听到这里,终于想起来了,住在天字一号房的,是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
一时间,她脑子开始发懵,怎么感觉像是谁都有嫌疑,谁又好像都清清白白那般?
女声疑问:“什么过节?”
“听说曾经为生意吵过,险些动刀。”
莫羡还想再听什么,小二便端了菜上来。
人声影影绰绰,就听不真切了。
戚怀昭看着桌上的素菜,笑了笑,这丫头,倒是懂得一些。
莫羡以为戚怀昭是笑她小气,连忙解释:“我不是很喜欢吃肉,若你想吃,可以再点。我请客。”
男人伸出筷子,夹起青菜送入口中,“不必了,正巧我也不喜。”
莫羡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脸上表情不由柔和了些。
渐渐的,她感觉到一股灼灼的目光,用余光看的时候,却又察觉不到了。
隔壁桌的妹妹突然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哥哥,你在看什么?怎的不吃饭?”
哥哥把目光收了回来,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无事,吃吧。吃完我们上去休息。”
被关在蓬莱客栈里的人,大多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又吃,不能出去也没有别的消遣活动。连莫羡都开始觉得无聊了。
她跟戚怀昭吃完饭,把今晚上去夜探的时间给敲定后,两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莫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从捉妖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机,里面还是满满的电,就是没有信号。
她又将它甩到一旁,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来拨了个号码。那是养老院的电话,她也不奢望能打通,就听一下机械的声音也是好的。
却没想到手机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莫羡手抖得差点手机都拿不稳,她呼吸急促,喂了一声。
那边不说话,她安安静静地听着,似乎那头就是姑母一般。
“哈哈哈,笨死了。在这个时空,手机怎么可能打得通!”
一把极其嘴贱的声音传来,是系统。
莫羡嘴角一抽,差点没钻进手机里面打死那个贱兮兮的系统。
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