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气到说不出话，莫羡干脆将手机关了，扔进捉妖袋里，盖着被子慢慢睡了过去。
莫羡这一觉，直接便睡到了半夜，她睁开眼，到处一片漆黑。她猛地乍跳起来，不知现在几点，万一错过了约好的时间，戚怀昭岂不是等了很久？
莫羡从腰后掏出一个东西，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幸好，刚好一点四十，距离他们约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她还是预防万一随时要行动，便先带上瓜皮帽，坐在桌子旁边灌了一口冷水，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楼下打更的铜锣响过两声，她便迈步出去，上了三楼，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一身白袍的戚怀昭。不由感叹，这人还真的很喜欢穿白色衣服。
莫羡无声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男人微微颔首，转身往长廊走去。
他们今晚要躲的地方，就在长廊的末端，那个位置的好处就在于，没有灯。可以隐匿在黑暗中，不会轻易被发现。
莫羡在前，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源源不断传来的灼热气息。戚怀昭说让她在前面的缘故是：她的身躯较为娇小。
等了大约两刻钟，长廊那头总算是有了动静。悉悉蟀蟀的，正向中间的房间走来，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莫羡耳力极好，她侧耳听了听，微微一愣，回头对戚怀昭做了个嘴型：“两个。”
男人颔首，表示明白。
“咯吱”一声，刀疤的房间被人推开，那道开门声在深夜里尤为刺耳和瘆得慌。两个身影闪了进去。
“我们也去！”莫羡用气声跟戚怀昭说话，也亏得两人站得近，否则戚怀昭必然听不见她说话。
莫羡踏进房间时，下意识握紧了后腰的捉妖袋。里面仍能嗅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似乎不怎么清理，味道比两天前还要难闻。
“谁？！”黑暗中有人向莫羡袭来，她下意识捏住了那人的手腕，“咔擦”一声，脱臼了。
一声闷哼传来，莫羡没想到竟那么容易制服，而且手里抓着的手腕，十分纤细，否则也不会被她轻易捏断。
“哥哥！怎么了？！”是一把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
莫羡一怔，蓦然想起今天中午坐在他们前面的一桌兄妹，还有那道灼热的目光。想来被她扭断手骨的，是哥哥。
“先将这两人带出去。”戚怀昭在黑暗中低低出声。
莫羡也嗯了一声，手里拷着少年便走出去，女孩在后面自然跟了上来。
等到了楼梯拐角，不会惹人注目的地方，莫羡才松开了他的手腕，“说罢，你们怎么回事，竟半夜进去刀疤的房间。”
少年疼得额头冒出冷汗，女孩却已经哭了出来，“你们两个大坏蛋，恃强凌弱，欺负我哥哥！”
莫羡眉眼一挑，哟，还恶人先告状。
少年看似痛极，却空出一边手来制止女孩，“妹妹，别胡说，他们并非坏人。”
莫羡的兴致一下子来了，“小子，你如何得知我两并非坏人？”
“我昨夜见你们去调查刀疤的房间了，而且你们同他无冤无仇，何故杀他？”少年十分冷静。
莫羡却没想到，昨夜他居然跟了上来，“那照你这般说，杀人犯便是你们兄妹二人？”
“胡说！”女孩在旁，倏然厉喝一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莫羡也没觉得他们俩是凶手，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那能提起大刀杀人，这武力值也太低了点。
这么想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弯腰，手握上少年的手腕，女孩猛地扑了过来，想推开莫羡，却被戚怀昭先行一步给拎了起来。
莫羡才反应过来，女孩是以为她想伤害少年，笑着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并非想伤你哥哥。”说完，她便再度一拧，将少年的手翻回了原样。
痛楚一下子消失，少年连忙站了起来，急声道：“两位，我可否加入你们的调查？”
莫羡之所以记得他，更是因为之前那孤身小姑娘被刀疤他们拉住时，是他充满正义感地敢于指出。
“为何想跟着我们调查？”向来沉默的戚怀昭在夜色中淡淡开口。
“我想查清楚这件事，我自幼对这些便很有兴趣。”少年的眸子里雀跃着不远处的烛火。
女孩却扯住少年的袖子：“哥哥，别，你别去好吗？”几近哀求的声音。
虚实不清的理由，莫羡莫名相信了，她抬眸看了戚怀昭一眼，似是在询问。
戚怀昭没异议，她自然没什么意见，“好罢，那你可要听话，别乱跑。”
“嗯！”少年应了一声，“对了，在下黎耀星，吾妹黎风。”
莫羡觉得黎耀星突然的文绉绉有些可爱，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姓莫，他姓戚。”
妹妹黎风不是很喜欢他们，尤其是刚才将她拎起来的戚怀昭，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戚怀昭像是完全没有感觉。
“今夜毫无收获，回去了。”他淡淡道，男人身量极高，比黎耀星足足高了三个头，居高临下时有一种莫名的魄力。
黎耀星还是比较喜欢亲近白净的莫羡，眼巴巴地看着她。
见莫羡颔首，他才带着妹妹黎风上了四楼。
莫羡跟在戚怀昭身侧，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才问道：“你可是生气了？怪我将他带了进来？”
“并无。”戚怀昭仍是淡淡的语气。
“那你可觉得此事与他们有关？”
戚怀昭这次却道：“凡事切莫看表面。”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便回了房间，莫羡觉得头疼，这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有点懵。
她总觉得戚怀昭有什么事瞒着她，这种感觉真是挠心挠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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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莫羡又是被人吵醒的，真是被闹到没脾气，这房间还有一个极大的坏处，隔音十分烂！尤其是门口一吵，上面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这次被吵醒，也没有起来，只躺在床上听下面的争斗。
似乎是有人想出客栈，但是被江淮歌拦了下来，那人不依，一直在闹。
“不是说证明了与此事无关便可以离开？我已自证，为何还要拦我！”
江淮歌倒是淡定，“罗爷，奴家昨儿说的是可是等水落石出，抓住了凶手之后，所有人是去是留，奴家也并不阻拦。”
那罗爷怒了：“老子管你什么破规定，人不是老子杀的，老子便能出去！”
江淮歌不肯退步，“罗爷说话小心些，莫闪了舌头。”
“狗娘养的，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是女人，爷便不敢打你！”罗爷啐了江淮歌一声，似乎是要动手了。
这罗爷也是人渣中的战斗机，居然想动手打女人，还是江淮歌这种好看的女人。莫羡在床上感叹。
“此处非你撒野之处！若是再胡来，想出大门也可，套上枷锁罢！”骤然响起的男声，是昨天过来盘查的衙役之一，脸稍微长一点的那个。
原本喧闹的周遭也安静下来，他们可能还盼着罗爷能破戒出去，那后面的人就好办了。谁知衙役出面，灭了全部人的希望。
罗爷骂骂咧咧的，不知又说了什么，楼下渐渐便没了声响。
原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莫羡很快便抛诸脑后。
一天很快又过去，戚怀昭突然说今晚不去守株待兔了，莫羡只得应了下来，她在房间里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睡太多，晚上竟一点睡意也无。
“沙沙——”
她忽地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仿佛有人拖着什么走，还有液体搅在一起，黏糊糊的声音。
光是想想便觉得很恶心，莫羡本想起来看，可又懒得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殊不知，第二日起来，蓬莱客栈里传着一件沸沸扬扬的事：又死了一个人！
莫羡的睡意一下子没了，她匆忙带上瓜皮帽，不用问都知道，死人在哪，是四楼的地一号房，栏杆外面围满了人。
然而她上去才看到，几乎每个人都脸色煞白，捂着嘴巴，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只见门里快速地冲出来一个人，莫羡被身边的人一扯，才没有撞上。她下意识觉得这人肯定是戚怀昭。
回头却看见是黎耀星，他站着很直，像一棵小松柏，黎风就跟在他后面，莫羡不由想，这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
“多谢你，耀星。”
“客气。”他又问，“听说又死了一个，你可去瞧了？”
莫羡摊手，“刚到，还未来得及进去。”
“我们一起进去罢。”黎耀星回头吩咐了黎风一声，“妹妹别动，乖乖在此等哥哥回来。”
黎风小脸煞白，估计也是怕里面的场景。
才进去，就见门上沾满了红色椭圆形的血痕，很多，密密麻麻的，就像什么东西被甩着贴上去一样。
莫羡踏下几步，发现地上也是这种痕迹，有的已经凝结了，成了暗黑色的块状，全是血。
满屋子的椭圆形血痕，铁锈味的血腥气息萦绕在鼻尖。
一个人身上的血，能流出那么多吗？
莫羡不由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