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抹掉自己脸上的雨水，新的雨水又跌落在她的脸颊上，冷风飕飕地吹着她的脸颊，她便有些模糊了视线。
她突然想起来一句王者荣耀里庄周的话，“一群人在人家的梦里打来打去，有意思吗？”
兴许，这就是女人编织的梦吧。
莫羡看向女人，女人却兴致缺缺地看着众人厮打，觉得很是无趣，眼眸一转，便对上了莫羡的目光。
“人，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对吧？”女人大手一挥，雨便像是收到了指令一样，停了下来。天色又是晴空万里。
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套茶具，就着院子里的井水，把茶具洗净之后，泡了一壶茶。
杨清茹看着女人忙碌的身形，愣了愣，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若是莫羡再靠近一些，便能听见杨清茹说的是“娘亲”二字。
莫羡直接坐在女人对面的石凳上，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俩人便像是友人相聚一样，饮起了茶来。
莫羡不动声色地把余光落在女人身上，想要静观其变看看这女人要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躺在地上的林老夫人却是按捺不住了，“娘亲，我要她的身子，娘亲！”
莫羡被吓了一跳，目光有些思索地看着地上的林老夫人，却发现地上的血水不知道何时已经干涸。
林老夫人看向莫羡的笑容带了几分诡谲。没错，莫羡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即便林老夫人的眼珠子已经被挖去，可是莫羡还能感觉到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自己全身打量，似乎很是满意自己身上的这副皮囊。
莫羡拂了拂自己身上黏糊的衣裳，觉得自己现在活像是被妖怪盯上的唐僧肉。
“你为什么要杀林海鸿和戴月璃？”
“自然是因为她们都该死啊。”女人还没作答，林老夫人就咯咯地笑了起来，还蠕动了一下眼皮，似乎是想要翻个白眼鄙视莫羡问了这么蠢的问题。
莫羡却是没有搭理林老夫人，而是盯着女人看。杨清茹走到她身边，低声道，“现在雨停了，你赶紧跑。”
莫羡却摇头，面前的女人诡计多端，雨停了未必是好事。她拉着杨清茹让她坐下来，“刚才淋了雨，你赶紧喝点茶，暖暖身子。”
女人看着俩人腻歪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才正色道，“林海鸿和戴月璃不过是一对狗男女，死了又何妨？”
杨清茹点头以示同意，把茶水一饮而尽，全然没有了大小姐的傲气，她踢了踢地上的林老夫人，“小鬼，你不会真的是鬼吧，连身子都没有啊？”
杨清茹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接受这一切，全然是因为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她没和莫羡说的是，她除了梦游之外，在梦境里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
林老夫人吭哧两声，才闷闷不乐地说道，“娘亲说你们的身子都太脏了，这个女人不一样，这个女人长得一般般，皮囊却是很好！”
莫羡听见自己被埋汰了，心中一阵无语。“我长得一般般？怎么着也比你娘亲现在这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看吧？”
女人虽是模样绝美，但披散着的头发却依旧透了几分狼狈之色。再看莫羡，神色清明朝气蓬勃，很是招人稀罕。
莫羡嘴上是在计较着，心绪却是全然放在了身后那帮人上，所以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厮抓着拐杖的一幕，被莫羡看在眼里。
当小厮凑近的时候，莫羡正准备出手，女人却是把茶杯摔在桌子上，小厮便宛若被人定住了一样，浑身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眼珠子不停地转悠，彰显着小厮的恐慌。
“幸好！这女人长得那么丑，要是被人打瘸了，我可是得不偿失！”林老夫人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由于尾骨的断裂，老夫人走路的姿势很是怪异和滑稽。
她走到莫羡的跟前，咧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她上手便想要摸莫羡的脸颊，却被莫羡灵活地闪躲开。
杨清茹想要去拍林老夫人的手，却被女人瞪了一眼，那一眼让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倒流，杨清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绝对威压”，讪讪地把手放下。
“贵妃沦落到这般下场，也是不容易了吧？”莫羡用试探的语气叹息道，看向女人的目光却是很坚定，直接把女人看得心中有些发慌。
噢，不对，女人是恶魂，没有心。只见女人伸手便扼住了莫羡的脖颈，那柔滑的皮肤让女人眸光微闪，“本来想多留你一时，可惜你不懂珍惜。”
女人话音刚落，莫羡身后的小厮便动了起来，他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把拐杖摔在莫羡的身子上。
莫羡下意识抓住女人的手腕，借力狠狠弹跳翻身到了小厮身后，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接把一旁的杨清茹给看呆了。
女人的手被莫羡那么一扭，直接断裂了骨头。
毕竟是恶魂占据的人类的身体，并没能很好地贴切利用人的四只，女人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断裂之后，眸中透出几分恨意，“受死吧！”
女人冲到莫羡跟前，雨顺势落了下来。
莫羡几乎被这雨水砸得模糊了视线，于是连连后退拉开了和女人的距离。
这时，吴桥禄却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抓住莫羡。众人见状，也一拥而上，把莫羡团团围住，这算是把她给抓住了，要把她交给女人。
“这女人就是她招惹来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立马抹去了众人心中的内疚和不安。他们笃定，只要把莫羡交出去，大家就能活下来了。
雨直接浇透了莫羡的心。她掏出手腕上的饮魔青铜剑，看着青铜剑巨化成本体，莫羡脸上洋溢了冷冷的笑容。
她轻勾嘴角，直接把吴桥禄反手抓住，青铜剑在吴桥禄正要反击的前一瞬便落在了他的脖颈，“想要把我交出去？可以啊，你们现在选几个人，和我陪葬，不然……我就挨个挨个杀！”
莫羡拿出这把剑的时候，众人就已经退后了几步。
“她就是吓唬人的，她能打得过我们那么多人吗？！”
人群中又有一道声音，语气里的笃定撞击着人们的犹豫。
如果真的要死，也比死在莫羡的剑下好。看看那个女人，再看看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林老爷，大家很快做出了决定。
看着人群再次一拥而上，莫羡手中的剑也不甘示弱，直接进了一寸，吴桥禄的脖颈喷涌出来的血液洒在众人的脸上，大家突然想到方才那个死去的小婢女。
他们现在知道，莫羡不是吓唬人的了。还是有几个胆小又想着耍小聪明的下人，悄然地躲到了后边，这一退，也就没有人敢壮着胆子上前了。
吴桥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开始发软，狠下心看向杨清茹，“大姐！大姐你救救我，清芽怀了我的孩子啊！”
杨清茹猛地走上前，甩了吴桥禄一个大嘴巴子，“你再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就把你的牙齿全部给拔下来！”
莫羡听了这话，眼皮一跳。她不记得自己和杨清茹说过林海鸿的事情，她即便是去了衙门，知道了林海鸿的事情，也不可能下意识把拔“拔牙齿”这样的事情挂在嘴边。
吴桥禄知道杨清茹这是恼羞成怒了，连忙低声哀求道，“是真的，大姐，你就救救我吧！清芽根本不是什么石女，她不过是被老道士拿去当了药鼎，炼化了老道士身上的隐疾。但是清芽的身子在行房之后就会来月事，她现在没再来，是因为怀上了我的孩子！”
杨清茹浑身一抖，看着莫羡的目光很是复杂。
女人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莫羡，想要看看她要怎么做，是否真的就比当年的自己要好……
莫羡却是自己放开了吴桥禄，当然没忘了狠狠踹一脚解自己心中的恨意。她现在有些不敢相信杨清茹，自然也不会让她为难而狗急跳墙。
现在最主要的是离开这里。
“想要离开？这里可是血阵……”女人笑吟吟地看着莫羡。
莫羡欲言又止，那院门处的人却是应声倒地，全部都是七窍流血，无一意外。
杨清茹捂着嘴吧，“你把他们都杀了？”
莫羡虽没有杨清茹这般失态，看向女人的眼神还是有些惊恐。她自己可以逃离出这里，但是杨清茹呢？她拿什么给小潘爷交待？
莫羡方才那般大动干戈，身体的能量也消耗了不少，身子不禁有些疲软。她抹掉模糊眼眶的雨水，手中的饮魔青铜剑微微转动。
“娘亲，我来就可以了。”林老夫人走上前，很是轻蔑地看着莫羡，让女人退下在一旁歇息。
莫羡用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剑，红色的剑气居然隐隐在雨中闪现，她话不多说，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文之后，直直地冲向了林老夫人，那剑锋直接刺入了林老夫人的胸口。
奇怪的是，林老夫人却是应声倒下，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莫姑娘！”
在雨中，莫羡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