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闭着眼睛,不曾关注过周围的动静。
可戚怀昭却紧紧的看着她的身体,特别是她心口的位置。
余秋在忙着送别自己的兄长,她在念经,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她的心口,在泛着点点的红光,没两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亡魂都散了去,她便也睁开了眼睛。心里的沉重倒也微微散去了些。
余秋走了过来,神色不冷不热,却也疏离了许多,“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天朝泛着鱼肚白,也的确是不早了。折腾了一宿的时间,甚至更多。她便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她。
目送余秋离开之后,脑袋里响起了零钱落地的声音,随即便是一声欢呼,“恭喜您完成附加任务,金币奖励加一千已经即时到账,您可登录软件,选择我的账户查看。”
戚怀昭也走了过来,她以为他也要走,便开了口,“你要回去的话就先走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我跟你一起走。”他说。
莫羡抬头诧异的看着他,还以为他这是说错话了。从来都是只见牛头不见马尾,整个人都神神秘秘的,没想着如今却这般体贴。
她拿着他刚才塞给自己的剔骨刀,有些不明白,见着他在,便正好问了,“你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将他们直接处理掉?”
“我受伤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莫羡哽了一下。
随即,他便将自己的手拿了出来,被怨气侵蚀过的手,已经变黑,像是烧焦了的木炭一样。
莫羡一惊,略有些埋怨的问着,“你刚才怎么不说?”
戚怀昭倒是体贴,“刚才你不是在忙吗。”
莫羡没接话了,仔细看着他的手,想着办法替他将这手上的怨气给清掉。
她没说一句话,只认真的看着他的手。戚怀昭却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淡淡道:“回去再说吧。”
戚怀昭倒也不着急,他这样淡然处之的态度叫莫羡一怔,随即也忘了自己玩做什么了。两人出了门,等到天亮,一起吃了个面,随即才叫车离了这里。
回了客栈里,两人急匆匆的上了楼。戚怀昭将藏在袖子之中的手拿了出来,那黑色的痕迹又多了些,莫羡只得自己去河边摘了些柳树枝回来,放在水里泡着,又端上来给他泡手。
看着那黑色的痕迹渐渐淡去,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折腾了一宿,她便也累了。不等戚怀昭开口,她自己就回自己房间里,见着床就躺了下去。
外面正热闹着,她却沉沉的睡了过去。戚怀昭过来送东西的时候,她便已然在梦中了。
东西放在她的桌子旁,然后又走过来,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睡着的模样。
他认真而又仔细的看着,想着自己的手,他禁不住笑了笑,低声嘲弄着:“凡人躯体身体再怎么锻炼,终究还是太弱了。”
轻笑着说完,又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复而看着莫羡,眼里闪烁着一层奇异的光。
在这客栈之中休息了一两日,余秋突然过来了。
隔了几天不见,她整个人愈发的冷漠了,对于莫羡也没有了以前那般热络,反倒是冷静了许多。
见着了人,她便走了过去。
客栈里人多,余秋也毫不介意的同她说起了陶遥的事情,陶家被她一把火给烧了,但在碧园之中烧出了一副骸骨,官府过来查案,便将那身体给抬走了。
余秋曾偷摸着,去义庄看了一眼。尸体被烧得不成模样,黑漆漆的,像木炭一样,她分辨不出来那到底是不是余冬的尸体。
她想知道答案,便在仵作身边待了些时间,直到今日才听到结论。
尸体是男性的,身上套着一层人皮,余秋想到书信上的事情,便立刻断定这就是她哥了。
那尸体停留在义庄之中,她自己花了些前将尸体带了出来,埋在了不远处。
经历了这一切,余秋还是有些后悔当时的动手太轻了。
没能让他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莫羡安安静静的听完她说的这些事情,又不太好做评价,便也只能附和的笑了下,随即将话题拉开,“事情结束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我就待在这里,继续自己的事情。”余秋看向了远处微微弑神,眼睛也眨也不眨。
莫羡告诉了她自己即将离开的事情,然后抿了一口茶。
余秋的反应有些冷淡,却也不算敷衍的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两人临行告别,莫羡收拾了东西下午就走了。任务完成之后,她便少有轻松的时候,如今却是不知道去哪儿。
在汉州逗留不久后,莫羡便决定去散散心,远离这个令人压抑的城池。
莫羡依旧是男扮女装,雇佣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哑巴,一路上重复着赶路、歇息的动作,反而让莫羡有种游玩山水的惬意感。
莫羡:“小菜鸡,出来。”
系统:“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降低我的智商吗,难道你想跟着一个智商低的系统吗?!”
莫羡:“你一直都是啊,难道我瞒得那么成功,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系统:“小心近墨者黑噢(╯‵□′)╯︵┻━┻”
莫羡:“黑你个大头鬼,快说下一个任务是啥!”
系统这才正经说话,“好吧好吧,说正事。下一个任务是,去淦川镇寻找支线任务。任务成功,获得奖励,任务失败,则被抹杀。”
隐藏的支线任务往往丰厚,莫羡有些兴奋。
车夫赶车很快,不到三天,就抵达了淦川镇。
车夫把马车卸在庄口,抽着烟数着铜钱,又驾上马车把车赶走了,颠簸的背影让莫羡觉得稍有眼熟,但也懒得去探究。
她伸着懒腰,找小贩打听了这镇子上的稀奇古怪之事。
那小贩原先对莫羡爱答不理,接了几枚铜钱便喜笑颜开,一脸神秘地凑到莫羡耳边,“公子可曾听说董鄂妃和顺治帝的故事?”
董鄂妃和顺治帝?
莫羡摸了摸下巴假装沉稳,实则是在内心咆哮菜鸡系统,“为毛我捉个妖还得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捉妖又不是考古盗墓好吧!
“顺治帝是清朝入关第一位皇帝,董鄂妃是顺治帝任期的大臣的福晋,后来被拐进宫里做了皇贵妃,再后来被扶为皇后,国葬……大学生不知道高中历史?”
今日份的系统依然欠打,那嫌弃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公子初来乍到,还没去过我们这儿的醉云楼吧,就在摘星楼对面。”小贩的声音再次传来。
“醉云楼?”莫羡懒得打听下去,这小贩笑得阿谀奉承,说的信息却是废话连篇。
莫羡很快就到了醉云楼。
醉云楼是淦川镇的青楼,仅是站在门口就能闻到漫天的酒香和胭脂的香腻味。
“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一看就是个生面孔,第一次来青楼吧?”站在门口接客的老鸨年过小半百,却不减神韵,指尖晃着烟杆子。
莫羡随着老鸨自卖自夸地介绍青楼花魁,走进了醉云楼。
醉云楼静得荒凉。
老鸨推搡边上的粉衣姑娘,后者连忙蹭到莫羡身边。“奴家碧水。”
娇滴酥软的声音带了几分慵懒,精致的五官笑得令人晃眼,就连莫羡都差点被掰弯,直接屏蔽了系统的嘲讽,伸手把碧水揽在怀中。
美人在怀,国事相忘。看来这女人红颜祸水不是没有道理的,莫羡露出垂涎的笑容。
“好生伺候着公子哈。”老鸨叮嘱,目光却盯着莫羡,“公子可要到客房歇脚?到了晚上,咱们这顶好的戏班子可要来唱戏,唱《葬离倾》呢。”
“讲的是董鄂妃和顺治帝的故事。”碧水轻声细语。
莫羡挑眉,自个可不就是为了这戏来的吗。她忙点头,丢给老鸨一锭银子,跟着碧水上了二楼。
进了客房,悠然的琴声响起。这哀绝的琴音让莫羡有些动情,她摸着碧水的小脸蛋,“这隔壁住着什么人呐?”
按理说,醉云楼这么出名,不该如此清静。再者,这哀乐奏得凄惨,可不像是诚心迎客的。
这醉云楼果然有名堂在里头。
“回公子,是戏班子在排演,今晚公子就能够一饱眼福。”碧水的声音浅了几分,目光落在远处。
莫羡顺着碧水的目光看向窗外,清冷的街,稀疏的行人。淦川镇的平静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夜,令人有些渗出出冷汗。
“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逛个青楼能有什么名堂。”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显然是有些郁闷方才莫羡把自己的吐槽屏蔽。
莫羡懒得搭理它,由着碧水服侍自己歇息。
碧水正准备脱下粉衣裙裳,莫羡让她退了下去,谎称要酣睡些许时辰,待碧水悄然退下,莫羡又穿上马褂,准备到隔壁探个究竟。
隔壁的琴声断断续续,宛如伤心的女子在哭诉自己的苦楚。
莫羡酝酿了情绪后故作误闯,进了房间。
“月色凉半寸,故人葬孤城……”
幽怨的女声同时响起,又被莫羡打断,便有些不耐烦,轻瞥一眼莫羡。“公子这是作何?”
房间里只有一名身着藕粉色裙裳,别着绿色木簪子的女子,她只是看了莫羡一眼,而后又微垂着眸,不悦的神色已经跃然于面。
莫羡摸摸下巴,露出登徒子特有的贱笑,“小娘子可谓国色天香,不如从了本少爷我,包你吃香喝辣。”
置放古琴的案台上放着一枚玉佩,刻着“朝媚”二字。
“荒唐!”朝媚挥挥衣袖。
刺耳的琴音就闯进莫羡的耳中,顿时有些头昏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