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完全懂她这种感觉，所以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莫担心，我们会替你查出来的。”向来不会安慰人的戚怀昭此时也开口了。
听他的承诺，香玉忐忑不安的心，竟一下子就安稳下来。
如果说莫羡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那么戚怀昭就是与生俱来带着让人安心的能力，或许是因为强者总是给人有保障的感觉。
几人谈妥之后，莫羡原本想着说什么，却不料肚子在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香玉也瞬间破涕为笑，“倒是我不对，还未宴请你们，便匆忙唤了过来商量这些事。眼下我让春玲带你们去吃些好吃的罢。”
闻言的莫羡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她这张老脸还能不能要了？这肚子早不叫晚不叫，这种时候才叫！
看她脸颊通红，向来神色清冷的戚怀昭也忍俊不禁，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
香玉果然唤了春玲进来，而戚怀昭此时却道：“不劳烦夫人了，我与师妹出去用膳便好，正好过来这边好些天都没有逛过。”
“那我派人送你们去？”香玉下意识问道。
戚怀昭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后者瞬间便懂了他的心思。自从上次她派马夫看着他们的行踪，戚怀昭跟莫羡就已经明确说过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发生。
香玉便解释道：“我并非想派人跟踪你们，只是出于好意，不过若是你们不信，也可自己出门。”
戚怀昭嗯了一声，斜睨了莫羡一眼，“走了。”
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的莫羡慢吞吞从椅子上站起，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跟在戚怀昭身后。
香玉从后面看着，忽然启唇对身旁的春玲轻声道：“你说，若我们不是知道他们是师兄妹，还真以为是新婚夫妇了。”
这两人，未免有些异于常人的亲密。
戚怀昭在前头走得急，莫羡原本还沉浸在刚才丢脸的懊恼思绪里，走着蓦然撞上了一堵人肉墙。
疼得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你，你怎么回事，走路好好的，怎么就停下来？”莫羡有些恼怒，不过两眼泪汪汪的完全没有威慑力。
“应该是问你怎么回事，走路便好好走，低着头算什么？不过就是肚子叫了几声，要不了你命。”戚怀昭一如既往地毒舌。
莫羡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尴尬倒是去了大半。
“我们现在去何处？回客栈找马夫？”
戚怀昭摇头。
“该不会是直接去乐院吧？”
戚怀昭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矮他两个头的女子，“眼下，先去填饱你的肚子。你以为方才我是开玩笑的吗？”
莫羡：……她还真的以为只是一个客气的说辞。
两人从陶府出来，去了一家汉州赫赫有名的茶楼，刚过饭点，可茶楼里始终很多人，似乎这些人都不用走一样，一直坐着聊天。
戚怀昭跟莫羡寻了个位置，正好是临近窗边，可以看到外面的人一举一动。
店小二上来点菜，莫羡一时想不到吃什么，她现在看见菜单，嘴里就自动分泌出了口水，“戚怀昭，还是你点吧，你较为擅长。”
他点的东西一向都非常好吃，莫羡极为相信他的目光。
戚怀昭也不推脱，径直拿过菜单，叫了三肉两菜。
店小二下去之后，莫羡听着耳边的买卖吆喝声，还是把心里的疑惑给问了出来，“戚怀昭。”
“嗯？”男人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他的目光都在楼下的街道。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坐在临窗的位置？”
男人闻言，蓦地回头盯了莫羡片刻，眼神直勾勾的，把莫羡吓了一跳。
而后才缓声道：“此处风景好，而且可以看到不该有的危险。”
“危险？”
“嗯，比如刺杀。”
说到这里，莫羡听出了另外一种意味，他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以前他就经常经历这些事？戚怀昭不是一个捉妖师吗？为什么会有人来刺杀他？还是说他得罪了一些人？
他这么厉害，竟然有人想要刺杀他。
思维延伸到这里，莫羡才知道，自己对戚怀昭是一无所知。不过也很公平，她也从来没把自己暴露给他看。
原以为两人是很好的交情了，谁知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更可笑的是，莫羡连自己的一颗心都搭了进去。
“罢了，不提这个了，先吃饭罢。”戚怀昭似乎不想提起前尘往事，便止住了话头。正好店小二把饭菜给端了上来。
第一道便是莫羡很喜欢的冬菇蒸肉，光是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这顿饭，莫羡吃得十分满足，最后离开茶楼时，几乎是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走的。
“好了，我们现下先回客栈寻马夫。”戚怀昭忽然扯住一脸餍足的莫羡衣领，将她往一个方向带去。
幸好马夫也没有外出，三人顺利碰上面。
“公子，姑娘，可是要走了？”马夫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两位每到一个地方，必然是有事情要办的，故以他从来不过问。
“尚未，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今日寻你，主要是有个差事给你。当然，我们是会给酬劳的，不过接不接是你的事。”戚怀昭淡声道，似乎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很多人都能做的语气。
马夫原本就闲得无聊，听见有钱挣，还能去玩，立马便一口答应下来，“我接！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我牛二是什么都能做的。”
戚怀昭略微颔首，“那你从即日起，赶往一个叫环村的小村子，应当离这儿有一段距离，尽快把关于‘香玉’和‘陶遥’这两人的信息给收集完毕。若是来不及，便飞鸽传书回来给我们。可听懂了？”
马夫愣了愣，调查两个人的信息，他没做过这等事，不过应该也不难，“好，明白了！交给我吧！我现在立马出发！”
马夫说完，转身便去了停放马车的方位。
见事情已经交代清楚，戚怀昭跟莫羡便继续往乐院的方向走去，那里到这里还是有段距离的。
莫羡叹了一口气，“若是方才让马夫送我们一程便好了，也就不用走得那么痛苦。”
戚怀昭压低声音笑了笑，“我们去乐院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莫要抱怨了，吃饱了便权当消食。”
闻言的莫羡被他的声音苏到，早已经不管走什么路，况且转念一想，要是能跟戚怀昭走那么长的一段路，也算是蛮好的。
于是两人便慢悠悠地在路上走了起来。
“你说乐院会有什么东西呢？”趁着无事，莫羡寻了个话题。
“虽不知有什么，可一定会有发现。”戚怀昭想起香玉说的话，陶遥不可能这般凑巧把乐院设在碧园旁边。
莫羡听着，觉得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个话题也就此被消耗完了，她又寻了另一个话题，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便到了十分难找的碧园外面。
很多房子，弯弯曲曲的路，幸亏戚怀昭认路的本事极佳，要是莫羡一个人前来，肯定找不回碧园在哪。
戚怀昭带着她穿街过巷，很快就到了写着两个漆了金色的字——碧园的破落的院子门口。
莫羡对这里还是有些阴影的，想起那股子腥臭，跟那些飞出来的人头鸟，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我们不必进去了吧？”虽然很想弄清楚里面的情形，可莫羡就是十分抗拒进去。
“今日不用，我们主要是过来乐院的，先寻着再说。”戚怀昭说完，率先踩着墙根到了上面的白墙处，居高临下地环视了一圈，忽然目光一顿，便跳了起来。
“找到了。”他言简意赅，随后扯上莫羡的衣袖，“这边来。”
莫羡有些失神地由着他拽着自己，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停下了，而男人修长如玉般的手指也松开了她。
莫羡的心顿时有种失落感。
“便是此处了。”
戚怀昭的声音将莫羡的注意力拉回，她抬头，只见一个圆弧形的门上写着两个字——乐院。是直接在上面的石头上写的，完全不高调，莫羡想陶遥建立这个乐院，恐怕是真的另有所图。
“我们该怎么进去？”
“撒个小谎。”
莫羡眨眨眼，随后便敲了门。
过了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见到这一对璧人，微微一怔，“请问两位是？”
莫羡笑着开口，“我们是陶乐师的旧识，今日原本约好了谈事，但他临时有表演，便说约在此处，等他回来。”
其实这也不算是谎言，反正她们原本就跟陶遥认识，只是没约好便登门而已。被陶遥知道了也无所谓，他们是听了香玉的话，才过来这边参观而已。
“原是如此，那两位贵客请进。”
从这徒弟恭敬的反应来看，他们对陶遥到还是很尊敬的。
徒弟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待客的里屋，并让人沏了茶，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这徒弟似乎也是分等级的吗，高级的能使唤低级的做事。就是不知道陶遥是以什么为标准来评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