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莫名的月黑风高，根本不像是夏季炎热之日。
莫羡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离开，本也想追出去，调查个究竟。
结果还没等走出院子，就被身后一抹神秘的影子，当头一棒，瞬间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
她揉着有些落枕似的脖子下地，一边调整脖子的舒适度，一边走到房门口问：“谁呀一大清早的……”带有一丝尚未睡饱的口吻。
门口冷声道：“再不出门，沈公子今日的过堂可就错过了。”说完便转身，坐在院落内的石凳上等候。
莫羡恍然清醒，立马应声喊道：“对不起，我忘记了，马上就好——”
戚怀昭未言语回答，只是悠闲自得的坐在石凳上赏花喝茶而已。
梳妆后，莫羡站在门口，看着戚怀昭的背影，眼神有些打量和怀疑。
“有什么话直说，怎么看我背后发凉，容易伤风。”
戚怀昭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好像自己本身坦荡的很。
她却有些愣住，面对他的冷笑话，还真是夏日避暑神器。
她冷笑道：“戚公子，你这笑话够冷，够避暑。”
昨夜的事情她一路未提，可从未忘记，她在等，在等一个让戚怀昭主动开口的时机！
万万让她意想不到的是……
“你想问昨夜我为何独自离开之事？”他有够坦荡，丝毫不惧。
莫羡点了点头，反而觉得有些尴尬的笑着解释：“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你懂吧？”
面对自己的解释，她也不相信，可是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戚怀昭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淡，表情并未异常和生气的说：“昨夜只是出去办了件私事，有关隐私不便多言。”
如此笼统的解释，莫羡却觉得并未不妥。
毕竟他们只是偶然结伴，不知何时分别，不知何时相遇……
她哪里有资格询问他的私事呢？
衙门门口。
因为此案在唐府发生，而有关之人又与莫羡关系亲密，当然引来不少官员与百姓的好奇。
门口是人山人海的百姓，堂上两侧则是有几个熟悉的官员面孔，旁听坐在两侧。
沈君霖跪在地上，有些疲倦苍凉。
不过一日，他便满脸胡渣，还有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面容，看的莫羡有些心疼。
“升堂！——”
县官大人惊木一拍，两侧的捕头便纷纷敲着手里的棍子，嘴里喊着：“威武——”
瞬间堂上已变肃静，无人敢喧哗。
县官大人开口问：“堂下跪的可是犯人沈君霖！？”
犯人！？还没定罪就用犯人二字来说他，莫羡有些生气，想要开口却被戚怀昭拦住。
他小声提醒，“你若在堂上乱来，害的是你和沈君霖！”
这一声提醒果然有用，莫羡紧紧的攥着拳头，却站在原地不敢多言。
沈君霖却一本正经，底气浑厚的说：“在下，沈君霖！”
县官大人本想因他的称呼教训一番，结果看到两侧皆是比自己官大三级的官员，还有着莫羡怒恨的眼神，也就作罢了。
“你可招供！？”
他冷声一笑道：“不知大人说的招供，是何事？”
面对他的油嘴滑舌，县官大人更是恼怒，觉得自己被人小瞧。
“啪——”的一声，巨响的惊堂木一拍，怒目吼道：“竟然敢藐视公堂，来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说完，就看两个衙役走上前，准备拖着沈君霖放在地上，当众杖责。
“我看谁敢！？”莫羡终于怒吼，一副看透县官大人阴谋的表情，质问道：“大人不会是想在断案前，就将人打死吧！？”
这一次戚怀昭没拦着，反而帮衬着说：“莫姑娘哪里的话，怎么多大人都在，县大人怎么会当众打死沈君霖呢？”
她未接话，只是带有威胁的口吻说：“查案可以，大人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查到证据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了他，”可是说道一半突然冷笑，眼神面容虽然极为美艳，但眼神中的杀气让看到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可若查不出，大人想要找个替死鬼，或者私自用刑，那小女只能求皇上亲自断定，看看大人查的案，到底是冤案还是……”
此言一出，就连百姓也挑不出理来，大臣们也只能符合或者沉默。
见此县官大人，立马忍着愤怒，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沈公子多多配合了。”
紧接着喊道：“传仵作上堂！”
“传仵作上堂——”
一位年近半百的仵作，被自己的徒儿扶着上堂，见到县官大人还颤颤巍巍的要下跪请安。
大人见此立马开口：“陈仵作，您年事已高，就不必多礼了。”
陈仵作心中感激的说：“多谢大人体谅。”
“今日宣你上堂，可知为何？”县官大人又端起严肃的姿态问他。
陈仵作点了点头说：“小的自然知晓，定是为了唐府那具女尸案。”
县官大人点了点头，“那你说一说吧。”
陈仵作在徒弟的搀扶下，都需要换姿势才能久站，声音却还算洪亮的说：“昨日我重新检验，断定死者是在午夜子时咽气，但并发现死者还是清白之身，但未发现致命伤，但身上有不少虐待伤，无法断定死因。”
县官大人点了点头，不做疑虑，好像对陈仵作很是相信。
“既然陈仵作的话大家已经听到，还有唐府众多下人和管家的证词，现在就可以断定唐府女尸案的凶手就是——”
莫羡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个案子是因她而起……
也在县官大人最后拍板定案时，她怒气冲冲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道：“此案还有诸多疑问，大人为何不查，却草草定案！？”
围观百姓惊叹，也不懂莫羡说的话，都在议论纷纷。
这时，戚怀昭突然开口：“死者确实是子时死的，但是夜之时，也就是大家所言的亥时末，而沈君霖因要送莫姑娘回房，按照唐府到莫姑娘房间的路程，算下回到花园的时间就是子时，他如何再施虐之人死亡呢？！”
此番言论，让堂上的官员与门口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同意，对县官大人的武断纷纷不满。
见此县官大人，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只能同意戚怀昭的观点，但不允许放人。
县官大人突然冷笑道：“这位公子所言极是，但无人能证明你所说的时间是否属实！”
那一副很有把握的笑容，却没想到……
陈仵作一脸惊讶的看着戚怀昭，质问道：“你是如和能查出如此具体的时间！？”
戚怀昭淡然的说：“从尸体的僵硬程度，结合如今是夏季，当晚的天气都要考虑在内。”
陈仵作一副自叹不如的说：“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无用咯……”说完便向县官大人请辞，并将自己的徒弟推荐给县官大人。
就这样，因为戚怀昭的一番言论，此案尚有疑点重重，无法断案。
“来人将犯人沈君霖押回大牢，后日再审！”
此次是保住了沈君霖，但面对他们要找的证据还是难上加难。
路上莫羡对于女尸的魂魄还有疑问，“对于那姑娘的死，疑点还是很明显的。”
戚怀昭应道：“即便如此，将她的真实情况坦言相告，也无人信服。”
她听此有些急恼，生气的说：“难道就不管了！？就算再怎么离奇，也不能让沈君霖当替罪羊吧！？”
他笑了笑，意味深重的说：“他又死不了……”
莫羡没听清，疑惑的问：“什么死不死的，你再说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不语，继续往前走。
本想回到唐府看一看唐公子的‘病情’，但被戚怀昭强硬的拉到了茶馆喝茶，听书……
她见他如此惬意，不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假装不明白，反问道：“何出此言？”
“你若没有把握，怎会在这里喝茶，虽然平日见你与沈君霖并不友好，甚至经常斗嘴，但默契还是有的。”她轻轻蹙眉，又言道：“即使你们平日再怎么吵，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却都互相帮忙，所以你不会让他含冤而死的！”
她那一副断定的模样，戚怀昭有时候真的觉得，她好像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既然你如此聪明，那我就听一听你的疑虑，为你解惑吧。”
这样的机会甚少，莫羡听了都不免心动。
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问：“真的吗？”
他竟然在一瞬间，有了一种心跳的感觉，却只有一瞬间而已……
“咳咳……”他轻咳，喝了口茶说：“再多言不问，我可能随时反悔了。”
莫羡不敢在浪费时间，口吐连珠似的，一口气问了，数不清多少个的问题，“那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她的死亡时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还有她为何身上的魂魄不离开？难道还会复活不成……”
看似淡然的表情喝着茶，戚怀昭其实一直都在仔细的听着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