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品温茶,这算是戚怀昭在人间的一大爱好。
只因他看过一本诗集,上面写道: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他更喜欢在繁华闹市中,寻一处僻静的茶楼,坐在窗边,品茶品人生百态……
“你刚刚说什么!?”
戚怀昭突然激动,紧紧的捏着她的胳膊。
莫羡有些吃痛,便想要挣脱,“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他却依旧不肯,还激动的反复问:“你刚刚说了!?”
见此,她好像猜出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线索,便一点点回想,重复着:“我问,那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句。”
她又说:“她的死亡时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下一句!”
她真的有些想不起来,磕磕绊绊的说:“她身上的魂魄……为何不离开!”说完,还确定的说:“对!刚刚就是怎么说的!”
戚怀昭轻轻蹙眉,摇了摇头说:“也不是这句,难道是我听错了?”
她却有些艰难的回想着说:“唔……刚刚还想还有一句,最后一句……”
“是什么!?”他激动的问。
莫羡却有些艰难,吃力的回想着。
突然抱怨道:“都怪你,刚刚突然吓了我一跳,害我都忘记了!”
“你再好好想想!”
她点了点头,然后用力的回想,嘴里不停的念着刚刚的提问……
就在戚怀昭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站起来惊呼道:“我想起来!”
“是什么!?”他的激动是极少见到的。
“难道她还会复活不成!?”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厉害,居然真的可以回想起来。
戚怀昭也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对!就是会复活!”
莫羡不解,“什么?会复活!?”
不在多言,莫羡就这样急匆匆的被他走了十几里路,已经深夜二人在此来到城外的铁匠铺!
但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莫羡不免悲伤涌上心头。
之前如同蒸炉一般热闹的铁匠铺,如今已经变得冷冰冰,她环视着整个铺子再也没有熟悉的身影……
她情绪有些悲伤与激动,红了眼眶的质问他:“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他来不及解释,只是在屋内附近好像在寻找着,根本没听到她的质问。
莫羡终于恼了,拉着他的胳膊,逼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再次逼问:“我问你!为何要来这里!你是故意的吗?”
他轻轻蹙眉,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你冷静点儿……”
“你让我冷静?!”她突然爆发,冷笑着一声声,一字字都是质问:“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明明认识阿铁阿兰,你明知道他们……他们的事情却什么也不说,还有今日!”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内心的发泄,都是感情的宣泄,“你已经知道了那姑娘的死亡时间,也已经知道了这场命案的结局,还有一系列的问题,为何不说!?为何不能告诉我!?现在你又让我冷静,我如何能冷静,一直被隐瞒,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是我莫羡!——”说完,她颤抖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突然怕了,突然后悔了……
他还在沉默,淡然的面容却紧紧蹙眉,还有那不明的眼神。
久久二人僵持着,谁都未先开口。
一阵狂风挂过,整个荒凉的铁匠铺四周挂起浓沙。
戚怀昭一把抓过莫羡,将二人躲在屋内,小声道:“他来了……”
他来了?
他是谁!?
莫羡突然冷笑,看着他却没有说一句话,眼中全是失望。
果然……即使她如此爆发,他依旧什么都不说……让她一直是一个被蒙在鼓里,自我感觉良好的外人!
见此戚怀昭小声说:“别乱想,我只是怕猜测错了,让你失望而已。”
她没说话,只是冷笑点头。
难道现在我就不失望吗?……
可这句话不知为何面对他竟也说不出口。
“相信我!”戚怀昭突然担心,怕她真的误会自己,真的对他失望。
他终于开口解释:“阿铁与阿兰的事情,是我答应他们不与任何人说,而且一切都是机缘,我当初也不知那个人是谁,直到当晚才明白,那个人是你!”
他真诚的眼神,坚定的口吻,让她有些心动的问:“真的吗?”
“真的。”
她露出笑容说:“我相信你,其实只要你说,我都能相信。”
外面的风沙依旧,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莫羡还在担心屋顶会不会被挂跑,而戚怀昭却在想怎么与她解释。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
“恩?”她惊讶,不解的问:“等一个人?什么人?”
这次他丝毫没有想要隐瞒,淡淡的说:“制药师!”
难道他是想要来试一试?试一试自己的最后那句话?
不等她开口问,外面的风沙渐渐停下,一个低沉又怪异的声音响起:“既然想找我,为何又躲在屋内不见面呢?”
莫羡有些紧张。
戚怀昭却安慰她,将她缓缓扶起身来说:“莫怕,制药师的武功只能保命,无法害人。”
这话听得奇怪,只能保命不能害人!?
“为何?”
他耐心的解释道:“制药师顾名思义是制药救人,但因为能力太大想要抢夺他们的人太多,所以他们只能保命,绝不害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制药师依旧一身黑袍,黑色的斗笠与竹帽黑纱遮面。
见到他们二人,神情有些凝重,却好像和戚怀昭是旧友。
“没先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制药师看着他,嘴角隐约的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却冷言冷语道:“我到时希望永不相见,只是这次需要你的药救我一个朋友。”
“朋友!?”制药师惊讶窃喜的说出这两字,然后大笑说:“当年你可是说一辈子不可能成家交友,如今身边一位佳人,还为了朋友来寻我?真是叹为观止呀!”
莫羡终于忍不住的问:“你们认识?”
戚怀昭解释道:“也算一位有过交情的熟人。”
制药师对此称呼好像很满意,并未拒绝也未发货。
只是轻声说:“说吧,这次求什么药?”
“解药!”
制药师听到二字才紧蹙眉头,质问道:“你确定那人是服了药才?……”
他不语,只是将案子说给了制药师听,制药师立马露出笑容感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不再多言,从怀里拿出一瓶解药,递了过去,并说:“规矩你懂得……”
戚怀昭却满不在乎的说:“十年你拿走。”
制药师却摇了摇头,转向盯着莫羡看,嘴角还露出笑容说:“你的时间不值钱,她的时间值钱!”
话音刚落,戚怀昭居然暴怒抓着制药师的衣领,低声警告道:“你要是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拿走我的十年,赶紧滚!”
如此动粗暴躁的他,莫羡是极少见到,不由被震慑。
制药师突然一个闪身,从戚怀昭的手里逃脱,“你若想要找我,就再拿出你的百年时间,不若她的十年也可以……”说着声音渐行渐远,却始终见不到人。
戚怀昭紧紧的攥着药瓶,若在用力,药瓶可能就瞬间化为粉末……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羡见他的神情也不对劲,还有什么十年百年之说……
这一切都乱哄哄的,听得她脑袋都疼了。
“我们还需要他的帮忙。”
到最后戚怀昭对于着十年百年始终没有解释,虽然她隐约可以猜出来是什么,但是她不敢相信,一个人到底有多少十年来换……
日子匆匆的过,很快就又到了审问沈君霖案子的时候,这一次整个衙门都为了这件事情奔走,就连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
终于在上堂前,他们找到了可以证明,沈君霖可以在子时之前回到花园杀人!
堂上的官员只多不少,纷纷坐在两侧。
堂下跪的人,这次不少,纷纷都是来证明一件事情的!
县官大人看了莫羡一眼,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说:“这一次有的证人有打更的宋大爷,唐府的下人,路过的巡逻侍卫,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来狡辩!”
莫羡却一副和善的笑意说:“大人既然找到如此多的证人,我们定也认了的。”
县官大人满意得意的说:“那就好!有莫姑娘的话,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拿出证人的证词说道:“那日午夜,你们宣称你们看到唐府上空有人飞过,可是实话!?你们若撒谎就是污蔑当今皇上眼前的红人,小心满门抄斩!”
堂下的几个人跪在地上,被县官大人吓得纷纷直哆嗦,不敢撒谎的说:“没有,我没有说谎。”
“没撒谎,千真万确!”
“真的没说谎,我们也不敢说谎呀!”
县官大人得意的看向莫羡,问道:“这次莫姑娘还有什么疑问?”
莫姑娘摇了摇头说:“沈君霖他功夫了得,区区轻功而已,不在话下,”承认了沈君霖的轻功是因为这是事实,无法改变,但他们也是必赢的局面,“可是……大人刚刚的话,莫不是在故意诋毁民女?民女何时在皇上面前告状过,让谁被指责过?这可是大人冤枉我呀……”说着,她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惹得众人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