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心里装着事，几乎到天色快亮了才睡了过去。
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出去时就碰到了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她挺长时间。
莫羡见到那张俊脸，便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你……你在这等了我很久吗？”她糯糯开口，声音有未醒的惺忪。
戚怀昭俊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神态，只是眸里多了几丝温柔，“没有很久，想等你起床罢了。”
握草，明明这句话很正常，莫羡为什么会觉得戚怀昭是在说情话，她是疯了吗？！
“哦哦，那我们去吃饭？”
男人“嗯”了一声，旋即习惯性地走在前头，莫羡也习惯性地跟着。
谁知他忽然便顿了下来，反而掉头了。
“怎么了？”
莫羡才问完，他的大手便直接牵住了她，掌心干燥温热，还带着一点粗粝。
莫羡整个人都懵了，“你……我……我们？”
戚怀昭侧目看着她，笑了笑，“你可是忘了昨夜发生的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说着，俊脸竟真的向着莫羡压了下来，莫羡立刻瞪圆了眼眸，“我记得了！完全记得，一直记得，半刻都没有忘记！”
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戚怀昭唇角弯的更厉害了。
他最终只是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旋即牵着莫羡往外面的饭桌走去。
莫羡的求生欲让她的睡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可同时也有一种在做梦的虚幻感，他们的进展这么快的吗？
戚怀昭喝了一顿酒，整个人就茅塞顿开了？
早知道就让他早点喝酒……呸，不对，莫羡你在想什么东西？！
“在想什么？”男人见她在发呆，随口一问。
“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莫羡还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中，压根不设防。
“原是如此。”他应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不多时饭菜已经上桌，莫羡闻见这菜的香气，肚子开始咕咕叫。
她眼巴巴地等着戚怀昭先吃，这样才能确定饭菜有没有问题，男人动筷了，却是先给她夹了一块蒜香排骨。
莫羡：？？？
“你怎的不吃？”
戚怀昭一眼便看出了她的顾虑，“放心吃，这个没事。”
闻言的莫羡才放松下来，戚怀昭给她夹了多少就吃多少，丝毫没有淑女的形象可言。
“对了，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一点，像寻常一样就好。”
莫羡就是觉得有点飘而已，嗯，其它的就跟寻常一样。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喜欢了十几年的偶像，突然对你说他也喜欢你，这特么都能上天了好吗！
看着她一脸高兴到扭曲的神情，戚怀昭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听她的，低下头吃饭。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就见到陈重过来了。
“你们两个，怎么吃起来了都不告诉我？真是不仗义！”陈重说着，便坐在旁边。
某道杀人式的目光再次袭来。
又是这位喝酒的大哥，他下意识挪得距离莫羡远了一些，那道目光才渐渐没了杀气。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戚怀昭这么护着莫羡的？难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仔细看，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有点不对劲。
可别给他猜中，他们这是酒后乱性？！
那他昨夜走得是好还是坏？
不过看莫羡的模样，倒是没有不愉快的，想到这里陈重才安心了一点。
这两位当然是没想过陈重有这么多的想法的，他们吃饱喝足便站起来准备朝外面走去。
陈重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里蒙……去拉力？”
莫羡：“……大哥，请说人话。”
陈重努力地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匆忙道：“你们去哪里？！”
“衙门。”戚怀昭脸上毫无波澜地说道。
陈重嘴角微抽，“大哥，这可是白日青天，你们就这么过去，不好吧？”
“有何不可，我们有能力自保即可。”莫羡应了，直接跟着戚怀昭转身朝外面走去。
“那你们等等我啊！”陈重也顾不上嚼，吃得极快。
然而戚怀昭的动作更快，不多时便拉着莫羡到了一条巷子里。
莫羡不明所以，“这儿有什么不对劲吗？”
“并无。你不是说仿佛做了一场梦？”戚怀昭顿住脚步，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姑娘的发顶。
她微微仰头，还没说什么，男人便直接弯腰，吻了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闭眼，甚至看到戚怀昭修长的羽睫在微微颤动着。
“可有了一些真实感？”
男人吻得克制，莫羡却还是有些脑子转不过来，“你……”
“我怎么？还不够真实？”他说着，嘴角歪歪的，一把将莫羡揽了过来，箍住她的细腰，“继续吗？”
戚怀昭呼出的热气落在莫羡的耳廓，他见到她如白玉般的耳尖微微发红，便沉沉笑了。
莫羡咽了咽口水，“够真实了，我相信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了。”
两人正耳鬓厮磨之际，后来居上的电灯泡终于赶了上来，“你们怎么走得如此快？咦，为何停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莫羡：“……”大哥你要点脸。
有了陈重在后面跟着，戚怀昭倒是安分了不少，反而是莫羡忍不住会偷偷看他如玉般的侧脸。
她在想，他是怎么做到在人前看着这么高冷禁欲的，看着就是清心寡欲，但亲起人来……莫羡光是想想，脸上就开始发烫。
不行，她要冷静一下，现在可是去查案，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她这么一想，思路便清晰了不少。
三人不多时就走到了衙门外，记得几天前，他们才在这里相遇。
“就这么光明正大进去？”
“你可以在外面等着我们。”戚怀昭冷声道。
可是都到了这里了，陈重怎么可能会放止步不前，他还得看看他的好友是生是死。
于是击鼓这一任务，再次光荣地落到了陈重身上。
只是拖了很久才有人过来开门，那人似乎还没睡醒的模样，都日上三竿了。
“何事击鼓鸣冤？”
“我们想要来看看过世的天师朋友罢了。”陈重开口。
闻言的衙役瞬间睁大眼眸，而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便收敛了一下表情，淡淡道：“跟我来吧。”
三人走在他后头，白天的衙门一点诡异的状态都没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
不过莫羡很快就看出来，衙役带着他们去的地方，不是停尸房。
而是一条更加幽深的小路，通往的地方，必然不是什么光明之处。
陈重也猜到，可能他的好友就被关在这后面，于是非常配合地跟在后面。
不多时，那衙役便停了下来，“你们要看的人，就在里面。进去吧。”
戚怀昭等人不疑有他，听话地走了进去。
然而后脚才下，衙役便让人直接关了门，并且慢悠悠地去打开了几个牢房的大门。
“唉，你们这些捉妖师，真是怎么讲都不听，明知会送命，仍是源源不断地跑过来。”那衙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旋即将莫羡跟戚怀昭等人给关进了大牢里。
当然，是他们心甘情愿被关，才不反抗，不然以这里几个小衙役的本事，绝不可能关得了他们。
那衙役又检查了一遍锁，才准备走，临走前还告诫了他们一顿，“我劝你们还是莫要挣扎了，你瞧那边有个不听话的，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能撑到今日，已是很大的奇迹。”
他说着，朝着某个点着昏黄灯火的角落扬了扬下巴。
陈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里关着的，可能就是他的好友，虽然被折磨，但总算是抱住了一条命。
就在他们猜想那人是谁之际，有更低一级的衙役到刚才那个大衙役的耳边通报了一些事情。
他听完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莫羡被关在最外面的牢房里，她把脸贴在门上，只见那衙役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无比恭敬的模样。
她努力地往外探着身子，还能看到一点点那个人的轮廓，是个女生。
穿着一袭白衣，但笼了面纱，看不清样子。
莫羡只觉得那人十分眼熟，可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来着。
她想不懂，为何这个衙门就这么点兵力，看着就是普通的人类，怎么会跟妖魔鬼怪合作？
戚怀昭就关在她的隔壁，两个人一墙之隔，她唤了一声。
男人便低低应了，一如既往地让人心安。
“你能不能感受到外面那女子是人还是鬼怪？”她脖子间的搜鬼链现在显得比较鸡肋，这一次见到沈君霖之后，连他的气息都没办法检测出来了。
可见要是对方有心隐藏，那搜鬼链便没有用处了。
戚怀昭过了半晌才应道：“不知。”
莫羡抿唇，连他都不知道，恐怕就真的有点难搞了，衙门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或者鬼怪在操纵着？
如果莫羡此时跟戚怀昭是面对面的，一定能看到他凝重的脸色。
看来他料想的那两人，再一次联手了。
不过，他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