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烟庐正炊烟袅袅,把血腥味去除得一干二净,任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月如清不过在天青派待了半个月,只要有人敢忤逆他,他就直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把人的脖子瞬间拧断,鲜血如水柱一样喷涌而出,连月风第一次见到也心有戚戚。
但他是个见风使舵之人,整日里待在月如清一口一个大师兄,为他鞍前马后,甚至连族人性命眼睁睁地在他手中断送,他也像是没看见一样。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还有点用处,所以他那狂傲的弟弟才得以留了一条性命。
半个月过去的,逆鳞之人全部清除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可都是忠于他的人,至少在表面上无人敢在他的面前撒野。
“把人带上来。”
他从嘴里轻飘飘地说出这几个字后,月风果真人如其名,跟一阵风一样眨眼飘走,又马不停蹄地带了月如清想见的人上来,“大师兄,人已经带到了,没什么吩咐我就先下去。”
“嗯。”
月如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手指头不停地在案上敲打。
“好久不见老熟人了,近来过得可好?”
他的声音如从前一样,没有任何温度的起伏,但又和从前不一样,至少不会像现下一样笑里藏刀。
白小宝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神色,她笑了笑,“多谢主上关心,若是主上不再来寻我,我一定会比现下更自由。”
在知道小少爷随着他的舅舅顺利找到玉儿姑娘之后,并且回了水黎族山庄,白白随即从土越族动身出发欲打算与之汇合。
土越族虽然是个好地方,且是个安全之地,但她不能像个缩头乌龟地躲在这里。
可没曾想走在半路就被月如清给抓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抓你来的理由?”
月如清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放于额头,用一只手指头撑住,颇为玩味地看着他面前的人。
这个曾经以他命令为生的家伙,竟然敢转头就背叛了他,玉儿啊玉儿,你倒是厉害,不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能将我的人变为己用。
白白冷着一张脸,“主上,我如今还叫你一声主上全是因你救了我和姐姐,你若要治我一个背叛之罪我没话可说,只求主上放过玉儿姑娘。”
他说完冷不丁地朝着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响声可是响彻了整间屋子,头都要磕破了,看上去甚至让人疼惜。
“我不曾伤害她又何来放过一词?且你为她办事我不会治罪于你,”月如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不喜欢跟傻子打交道,也不喜欢跟自作聪明的人说话。
唯一一个能让他觉得安心的人已经不在了。
若是白小宝有她姐姐一半儿的省心,他也就轻松不少。
一看到她,脑子里不自觉地就会想起若琴。
“行了,你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你姐姐惨死在刘璞烨和你一心为主的玉儿手上,你不为其报仇也就算了,还想帮着他们?”
这笔账,他肯定不会算了,居然敢趁着他闭关之时损了他一员大将!
白白冷哼一声,“从在蓝阙国的时候开始,我姐姐给玉儿姑娘下毒,那个时候她就不是我姐姐,这之后她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让玉儿死的?再说了成王败寇,是我姐姐没本事,怪不得玉儿。”
姐姐是一回事,正义又是一回事,倘若是姐姐杀了玉儿,难道她会亲手执剑杀了姐姐吗?
哪一个她都做不到!
“你倒是心狠。”
月如清从椅子上站起来,迈着轻盈的步子缓慢地走到她的面前,遏制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他,“我的耐心没那么好,别以为你身上怀着秘密,我就不敢杀了你?”
“那就请你尽快动手!”
白白是个硬气的人,和她的姐姐完全不同,她是个死脑筋,认定了一件事很难能回头。
但月如清现下还真的不能杀了她。
因为关于金刚大法的漏洞,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人知晓!
月如清放下手,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神色,“月风!”
“月风在。”
月风一听到里头的命令,连忙小跑上前抱手回道。
“把她送给族内兄弟们,就说是我赏赐的,不可不用,记住,别玩死了。”
他缓缓从嘴里说出这句话,眼睛还时不时看着地上的白白,像是魔鬼之声,“我听人说,你在土越族有个情郎啊,不知道,他知道你不干净了之后还会要你吗?”
白白浑身发抖,脸色瞬间苍白,那双倔强的眼睛染满了血丝。
她抖动地双唇,“反正只是贱命一条,主上再怎么厉害也管不了我一心求死吧?”
“哦?那他的性命呢?”
他?
白白随即反应过来,像是突然疯了似的,拉着他的衣摆,“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
“不要?那我怎么办呢?我千里迢迢地把他也请来了,怎么着也得有些收获吧?”
月风在一旁见到这情形连大气也不敢出,头皮直发麻,心想着,当人狠到了一定地步,连他自己也觉得做的任何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白白放开手,她怔在原地,仍是一句话不说,心中乱作一团。
“还愣着干嘛?把她带下去,别让兄弟们等急了。”
一声令下,月风拖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白白从大殿之前到大门之外,她像是一只连垂死挣扎都不用的鱼儿,完全失去了灵魂,就如一块木头似的。
更令人唏嘘的是,月如清还让月风将她心中那小子给带到现场,强制性地让他看白小宝所遭受的一切。
他们都不想让对方死,可一但人有了软肋之后,做任何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翌日。
月如清穿了一生墨色的袍子,脸色更显得白净,像是女子抹了脂粉一般。
他本就五官绝美,乃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将头发披散开来之后,竟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这位爷的脾气无人能摸得头,月风也是在师父的命令下硬着头皮上的,他也幻想着总有一日自己也会登上最高峰,和他一样坐在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呼风唤雨。
“大师兄,人没死,就是晕了过去,已经请了大夫看了。”
昨晚那惨不忍睹的一面实在是令人骇闻,本来族内兄弟都怕月如清找事儿,可没曾想第一件事儿就是送了一个女人给他们。
大家都很卖力地完成月如清交代的事儿,可惨的却是白小宝。
当月风去接她的时候,那双空洞的双眼与昨晚的倔强全然不同。
“等她醒来之后,再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冷漠的声音如昨晚下命令一模一样,月风有些激动地脱口而出,“师兄是想问什么呢?”
可他这么一说,月如清那如刀子一样的眼神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吓得月风随即跪地,“师兄息怒,我的意思是谁,如果知道师兄想要了解的东西可以帮师兄问问她。”
“滚出去,你没资格知道!”
“是,是。”
月风连滚带爬地抹了一头的汗,还在刚才反应快,要不然他一生气就把他当出气筒,那可不久完蛋了?
等他出去之后,他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在转弯处被人一把拉走。
“师妹?”
“叫师姐!”月兰意翻了一白眼,把他一把拉到了怪手医圣的面前才放过他。
若换做是别人他老早就出手了。
“师姐,我现下是给月如清当差的,若是被他知道了我被你们带到这里,我的性命还能保住吗?”
他拂了拂被弄皱的衣裳,气得满脸通红。
见他如今还敢在她面前有小脾气,月兰意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你做的可都是什么事儿,今儿一大早我可是都听说了,你们把一个姑娘家居然给”
一想起今日所闻,月兰意恨不得冲进月如清的屋内打他一顿。
难道他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清白乃是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将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今后还能好好地活下去吗?
还不如一剑把她给杀了!
“这又不是我的主意,我不做,他也会叫别人做,师姐何必把气撒在我头上。”
方才他可是因多嘴了一句差点性命不保,如今转头过来还要被师姐扣上一顶大帽子,你叫他如何平静得下来?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你们二人也别在我这里吵!”
怪手医圣掏了掏耳朵,觉得耳朵里全部都是方才这丫头的声音在响。
到底是他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东西。
他指了指面前这小子,“月如清折磨那姑娘是为何?”
“他的事情从来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会知道?”月风可没撒谎,方才他是想知道来着,可人家硬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给憋回去了。
“那他抓她过来是因为什么?那姑娘是哪儿的人,从何而来?”
总不可能在现下这个关头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过来吧,而且那人月兰意不认识说明也不是一个他们经常能见到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