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天青派的第二日。
“早啊,玉儿,昨晚睡得还好吗?”
阿葵伸了一个懒腰,一出门便见着了身穿白衫的冰姐姐,她正在院子里练剑,想来已经练了不少时辰,连额头上都已经出了薄汗,两鬓的碎发正依贴在脸上。
如今她有玉麟剑在手,只要一有空闲功夫,她绝不怠慢。
不过,再怎么说,她要想回到曾经拿冰凌剑的巅峰时刻,想必短短时间内已然不可能,只因她体内的水灵珠灵力有一半都已经被月如清那个狗东西拿走。
一想到这里,阿葵便又对他多恨了几分。
公玉姬正在舞剑,一听到他的声音,竟拿着玉麟剑猝不及防地往他的方向飞来,吓得他连忙躲在门后,大喊,“玉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没做什么事啊!”
我的个乖乖!
玉儿的剑气与日俱增,看来和玉麟剑相处极好嘛。
“你没做什么事儿?那为何她一直在此处等你?”公玉姬收回玉麟剑,语气如寒冰席卷而来。
不过,她口中的她又是谁?
阿葵脑子一头雾水地从门后狐疑地探了一个脑袋出来,定睛往远处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的丫头看了一眼。
天地良心,他昨晚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认识这府上的小妞啊,再说了,有冰姐姐在这里,他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更何况他的眼里只有冰姐姐一个人!
那穿桃红色衣衫的小妞一瞧见这一幕后,转而踏着盈盈莲花小步,如上京城的大家闺秀,姿态优美,宛如在刀尖上跳舞之姿,稳而雅致。
等她走近一瞧,阿葵的下巴皆快惊掉了。
“月兰意?”
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昨日跟个母夜叉似的挥动着鞭子,嘴里口口声声地要杀了他。
今儿又闹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阿葵小心有诈,遂从门后出来,将公玉姬拦在身后,语气不善道:“搞什么名堂,又想被捆成烤鸡不成?”
一想到昨日这丫头被他轻而易举地绑住,他故意把这件事说出来,为的就是激怒她。
这小妞脾气和雅雅有得一拼,只要只字片语就能将她们点着了。
但见月兰意脸上并无不快,相反,她竟然当着公玉姬和阿葵的面儿上朝着他跪了下去,且还十足十地磕了三个响头,吓得阿葵连连后退一步。
最怕的就是这突如其来献殷勤。
“师父,请受兰意一拜。”
师父?
当月兰意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连公玉姬在一旁也颇为疑虑。
她知道昨日阿葵和天青派的族长千金闹了一闹,本以为该是仇人来的,怎么却与她想的大相径庭,就算是爱慕关系也没有,直接跳跃成师徒之情了?
“月兰意,你是疯了吧?有病自己去看府医,跑我跟前闹什么闹,给本大爷滚出去。”
比起公玉姬,阿葵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别说他不收徒弟,就算他要收,那也跟天青派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总而言之,他就是看不上天青派这种小人做派的东西。
包括跪在他面前无论演得多好的月兰意!
月兰意依旧不起,竟然敢威胁他道:“师父若是不收我这个徒弟,我便长跪不起,您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反正你是甩不掉我这个徒弟的。”
“随你的便,爱跪跪着,玉儿,咱们走!”
阿葵牵着公玉姬回了屋子,气愤地连喝了几大碗茶水这才把心中的烦闷祛除不少。
这天青派的人都是当着人一套背着又一套,谁知道他们心里的花花肠子装着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你打算怎么办?”公玉姬闷声问道。
毕竟他们人在屋檐下,这上赶着的徒弟上来不可能平白无故,倘若置之不理,或许就错过好戏了。
阿葵将瓷碗放下,“晾着,反正以她的身份不可能没人来管她的,我们安安静静等着看好戏即可。”
不到一个时辰。
月兰意跪在阿葵院子门口的消息只怕传遍了整个天青派。
谁都知道这个小祖宗是有多不好惹,连池一长老面前的两大弟子都拿她没办法,竟然被一外族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月风闻声赶到,直接闯入了内殿,见阿葵同他身旁的小娘子正嬉戏说话。
“前辈。”
他匆匆地行了一礼道。
阿葵连头也没转,他的眼睛仍看着公玉姬,笑道:“玉儿你不说话可就答应我了。”
“前辈!肯请前辈原谅在下的师姐,她不是有意的。”
月风将音量提高再说道。
“行了,你赶紧把她带走,别一大早就开始发疯,把我昨夜睡得好觉全部搅乱了。”
阿葵不耐烦地转头看着这小子,厉声警告道:“我留在这里要等的是你的师父,不要在这之前跟我玩把戏。”
“前辈误会了,其实我师姐这么做也是言不由衷,她昨夜胡闹一通,也是不知道您是玉衡一派的人。”
月风这小子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心里面在玩什么把戏,他们可说不定。
这上过一次当的人,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再被他玩弄一次呢?
阿葵起身脚踩在凳子上,“哦?我是玉衡一派的人,跟她认我为师父又有什么联系?”
“其实我也是昨夜听我师姐说起,”月风心中松了一口气,说话也慢了些,“我师姐贪玩,曾在小的时候无意间闯见过一座神秘的塔中,她虽忘了当时经历了什么,但师父为了救她几乎是耗费了毕生的心血才勉强保她一命,但尽管留住了她的性命,也只不过是暂时的。”
“暂时的?什么意思。”
阿葵不解,这丫头现在活得好好的,唇红齿白,看上去没一点儿受过苦难的样子。
月风点头,“师父虽然耗尽心血救了师姐一命,但只能维持得到十年,十年之后她照样会毒侵心脉而死,而两年前便是师姐命悬一线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族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叫红眉的道人,是她救了师姐。”
红眉道人?
又是他!
公玉姬和阿葵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听月风续道:“那位红眉道人虽然化解了师姐的危机,但他跟我师父说,只有让我师姐练就玉衡一脉的纯阳真功,才能让她不再受此折磨,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能会纯阳之火的人。”
原是如此,但这话未免也有太多漏洞了。
阿葵对此将信将疑,“既然你一开始就要找的是我,那你何必把我放到鬼市去一趟?不怕我在鬼市死了吗?”
“师父对这件事极为保密,连我弟弟也不知道,我也是到后来才想起来的,至于把你放去鬼市,当真是我师父和虚无的约定,且我师父说过,只有过了鬼市的人才有资格来我们天青派,正如当年的红眉道人一样。”
既然这件事扯上了红眉道人,那他就乘势问道:“红眉道人在救了你师姐之后又去了哪儿?”
这天青派虽大,但其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无人可知,若想再往前走,他们只怕会迷路,所以要想出去找到正确的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天青派帮忙。
“实不相瞒,红眉道人我只偷偷见过一次,他只在我师父的院子住过两日,救了我师姐之后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就连我师姐也只怕不知道。”
月风摇头,实话实说道。
他虽然是大弟子,但到底也能力有限,有些事情不该他知道的,师父不会告诉他的。
这个道理阿葵也明白,索性就叫他出去了。
“那我师姐”
“这件事等你师父出来了再说,他女儿认师父,总不能这么随便吧,你说是不是?”
阿葵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多了个徒弟,再说了,不管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以后能把这件事当个筹码再跟池一老儿讨价还价也不是不可能啊。
突然,外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将屋内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去。
等他们三人一赶往事发地点,居然见到,雅雅和月兰意打起来了。
“哼,不自量力的家伙,你以为你仗着是这里的千金大小姐就能这么不要脸,我呸,本姑娘不屑!”
雅雅这是要动真格了,连龙骨杖都掏出来,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而与她交缠的月兰意再也不见方才那股子温柔如水的模样,她手里拿着鞭子,用尽全身力气与之抗衡,“呵,谁不要脸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整个就一疯婆子,怪不得我师父不喜欢你,换我我也喜欢另一个姑娘。”
这话简直踩着雅雅的尾巴了!
她一怒之下将真的启动了龙骨杖的力量,若攻击对象是月兰意,只怕她不被劈成两半才怪!
阿葵皱着眉头,颇为无奈地上前将雅雅的龙骨杖抢走,这丫头就算抢走了她的兵器,竟趁乱还踢了一脚月兰意,把她着实狠狠地踹在了地上。
“臭小子,你居然帮她!”
雅雅落在地上委屈地指着阿葵,他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儿护着另外一个女人。
难道在他心里面,她比不过公玉姬也就算了,连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她也比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