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将月兰意从地上扶起来,交给了上赶着安慰的月风。
刚刚雅雅那一脚可踢的着实不轻,如果他方才没有制止的话,要真的用龙骨杖对付月兰意,他们可就没理由出不天青派,还会惹出一大麻烦来。
这白月雅雅的脑袋是白长的吗?这点儿数也没有?
“丑丫头,你闹够了吗?”
他的这句话等于立即给雅雅判了死刑,连问都不问一句发生了何事,竟直接把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
雅雅气不过从他手里夺过龙骨杖,当着众人的面儿大吼了一声,“臭小子,你混蛋!”
说罢,竟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路过公玉姬的时候,她明显看到了雅雅眼角带泪,头一次看到她竟然如此委屈的样子。
“我”
阿葵这下有苦可说不出,怎么搞得像是他的错一样,明明跟他一丁点儿的关系也没有。
而且,玉儿追上去之前瞪了他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她们两不都是一直不合的吗?
算了算了,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他懒得去想,反正过不了多久怎么样都会好的。
“师父,你不喜欢她对吗?”月兰意捂住胸口,嘴角都流血了,却还有功夫问这问题,阿葵也是佩服。
你说说,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阿葵无语地咳嗽了一声,“别乱叫啊,我还没认你这个徒弟。”
“但我知道她很喜欢你,如果不是喜欢你的话,也不会在之前我假装说了你一句坏话,她就要跟我动手了。”
这么说来,月兰意比起雅雅来说,不仅有暴脾气还有些小心机。
白月雅雅到底还是个心思单纯的人,这说坏话就说呗,他又不会掉块肉什么的,至于喊打喊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听她这么一说,阿葵心中不禁腾升一丝愧疚之情。
方才他可是二话不说直接指责雅雅的。
“月兰意,既然你想认我做师父,有些时候脑子可得要放聪明一点,如果还有下次,不管你被谁打死了我都不会出手,你好自为之。”
他背着手,不想再跟这女人交缠下去。
人人都说女人有上千种面貌,如今一看,他倒是觉得说得甚是有理。
比如这月兰意,昨夜一看分明是个蠢货,可今儿倒是挑拨离间的好手,知道她自己打不过便故意激怒雅雅,逼她出大招,好让他们这些旁观人出手。
看似她是弱者,实际被下套的是雅雅那个小蠢货。
阿葵回了屋子在雅雅门前踌躇了片刻,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他在门外走来走去,愣是每次在想进去的时候,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万一又遇见女人哭,他可受不了。
罢了,先让她冷静再说罢。
“这就走了?”
是冰姐姐的声音。
他这脚都还没跨出门槛,回头一看冰姐姐正从屋子里出来,且将门紧紧掩上了。
“呃我就想过来瞧瞧,又怕打扰到你们。”阿葵嘿嘿笑了两声,抓了抓后脑勺,笑得极为尴尬。
早知道就走得早一点了!
公玉姬面色微沉,“人哭累了就睡了,你打算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阿葵无奈地坐在门槛上,“玉儿,你就说说我有何错之有?就算当时我不出手,你也会动手制止的,且雅雅要是再这么横冲直撞下去,今后若是没了我们,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她年纪小,且从小备受父母的疼爱,没经历过什么大的灾难,更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
就算这一路上,她也有阿葵和公玉姬二人护着,没吃过什么苦。
“你不懂她。”公玉姬靠在门上,低头对他说道,“雅雅不是拎不清的人,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楚的,她难受的是你不在意她,并不是你对她生气而已。”
在意?他还不够在意吗?
难道这一路走来他们相互扶持都是假的?
阿葵知道雅雅是什么心思,但这话是从玉儿口中说出来,难道不觉得诡异极了!
还是说,玉儿对于雅雅跟他现在的关系一点儿也不在乎。
“所以你跟我说那么多,是想让我打从心底里像在意你一样在意她?”
阿葵嘴角带笑,这笑讽刺意味十足,竟让公玉姬有些不敢看。
她回答不上来这问题,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直到看到他灼灼目光之后,她终于沉了一口气,笑着无所谓道:“这不是你的事情吗?”
是他一个人的事儿吗?
阿葵突然起身,心中的怒火要再在这里待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儿。
他直接出了他们所在的院子,再也不想把自己陷入在无法自拔的旋涡里面。
冷静,阿葵,你要冷静,这不过都是冰姐姐试探你的话,你不要中招,不能生气,不能对她有任何怨言!
他就这么走着走着,直到心中的火气稍微少了一些,这才放慢脚步,却走到了一个死胡同的墙壁面前无路可走。
“师父?”
阿葵正欲原路折返,却被西门苑这些弯弯绕绕的路给弄糊涂了,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月兰意的地盘。
她把那件带血的桃花衫换了,又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轻纱在外头,看上去甚是灵动娇俏,怪不得只要她出现的地方,月风一定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巧了,我想出来转转,不知不觉就转到你这里了。”阿葵面色镇静道。
不过看着四周的院子,倒是跟平常女儿家不一样,栽着的不是满院子的鲜花,而是一簇簇的绿竹,微风拂来还有一阵竹叶的清香味。
她的手里拿着剑,地上还有两截被她砍断的青蛇正在做垂死挣扎,“师父在想些什么呢?这蛇已经盯了你老半天了,你却一点儿都没发觉。”
竹林里的蛇偏小,但毒性却剧大,若是他方才被咬了,死倒是不至于,不过定会受些苦就是了。
阿葵挑了挑眉,“这不都是你闹出来的?还好意思问我。”
既然她问都问了,何不坦白从宽,直接一屁股不客气地坐在竹林下的石凳子上。
“我这是在替师父解决烦恼不是?让那姑娘早一点知道师父的心意她就少受一些苦,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不在乎她的感受,这帽子要扣在我头上我可不认。”
月兰意也爽快地坐在凳子上,还将身后的仆人丫鬟用准备糕点小食的理由支开。
“谁说我不在乎她?雅雅不仅是我的朋友,她还是我的妹妹,我一辈子都会无条件保护她,不像你,即便你口口声声叫我师父,也不过是有利可图,我对她可跟对你永远都不会一样。”
阿葵嘴里叼着一甜草,直言不讳地斜眼看着她说道。
但见月兰意没任何生气的样子,反而还托着腮,笑了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直接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教我纯阳真功之法?”
这个世间一向寻求都是公平交易,他们两非亲非故,且一见面还都打起来了,自然不会轻易帮她的。
而且这小子猴精得很,他没有拒绝就证明他在心里定有别的盘算。
“嘿哟,是个聪明人呐,这天青派可都是卧虎藏龙之人,”阿葵突然来了兴趣,心想着,先跟这个小的做交易,不成等着她老子出来再说。
他把脚从石凳上放了下来,面对着她,“红眉道人在救了你一命之后他去了哪儿?”
月兰意似乎并不讶异阿葵会问出这个问题,她反而轻笑一声,“师父你可别想了,《四海真经》不在我们这里,本来当时我们是有机会夺走真经,不过都因我犯病犯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偏偏只有红眉一人能救我,许是我爹跟他做了个交易,在救了我之后,就放他走了。”
“放他去哪儿了?不可能这人这么傻,从鬼市费了老大半天劲儿来你们这儿,又原路返回?”
阿葵琢磨着,红眉当时带着他重金买来的《四海真经》一路找到了天青派,只不过是路过此地而已,他的目的定还要再前面,可这地方又是通往哪儿呢?
“从我们这里如果不是往外界走的话,唯一可以去的就是禁地天池山。”
天池山他不知道,但天池水不就是那个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让学武之人在短时间内功力猛涨的地方?这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关联吗?
但那道人若是去了天池山的话,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里面吧,怪不得鬼王说他或许已经进了黄土,若按这么看,也就是说红眉道人去了天池山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去。
丫鬟在这个时候把糕点什么都一一备全了,阿葵若有所思的捻起一块桂花糕,突然一拍大腿。
“你当时去的什么神秘塔,是不是也与这天池山有关?”
他眉峰半挑,甚是好看。
阿葵看上去年龄不大,但他有时候给人的感觉总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感,可有时候又像是街上的赖皮。
月兰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她从心底里的恐惧之感,“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记得当时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每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总是像被人揪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