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姬躺于刘璞烨的寝殿之中,仿佛就像是深眠了过去,并未有中毒的任何迹象。
除了昏睡不醒之外,她与常人所差无几。
刘璞烨伴于左右,一直在等着太医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可这群没用的东西,除了只会让他饶命之外,竟然连她所中之毒皆未能查清楚。
要这群庸医来做甚!
深夜。
“皇上,您在这儿守了一整日,奴才求求您现下去休息一会儿用膳罢。”
苏小周瞅着皇上这不吃不喝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玉儿姑娘,他这心里也心酸得不行。
皇上这一路是他跟在身后走过来的,他所受的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这好不容易能遇见自个儿喜欢的人,还要藏着掖着,不让人发现。
若他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现下早已过上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
只可惜这许是命中注定了的罢。
刘璞烨动也未动,根本就不理睬他的话,叫他好生着急。
一夜过去。
朝堂之上,今日氛围甚是让人难以揣摩。
皇上自登基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让大臣们等了如此之久,众人皆纷纷议论,又逢出了大理寺一案,可有得他们嚼舌根。
“皇上驾到!”
众大臣听之皆跪地请安,待皇上坐于龙椅之上,大手一抬,“众爱卿平身。”
本以为皇上今日会暴怒赶来,竟没料到如平日里并无没任何区别,声音洪亮深厚,龙威四起。
李显一穿着朝服,首当其冲,抢在文官上奏之前,先将自个儿的事儿告知于皇上。
此人一向是不讲道理管理,在文官一例之中,风评奇差,可无奈他大权在握,不敢轻易得罪,连皇上皆要忌惮三分之人,此时就算心中对他再有不满,也只能憋住不言。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鎏金朝的规矩李将军怕是忘了么?朕念在你功劳不小,此次便不罚你,如有下次,朕必不轻饶!”
刘璞烨虽年纪轻轻,可在朝上说话的气势无人敢小看他,他平日里也算对李显一够放纵了,可是今日却一来就拂了他的面子,让其余人皆看了一场笑话,心中甚爽。
李显一吃了一闷亏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憋在心里老老实实继续搭话,“皇上,微臣所言之事乃关乎整个鎏金朝的颜面,遂才唐突了些,请皇上恕罪。”
“哦?朕倒是好奇李将军这要说的是何事,竟还关乎鎏金朝的面子?”
听了刘璞烨一言,李显一顺势跪于殿内,哐当一声,震声如虎,“昨日寅时,皇上骑马前往大理寺将杀害臣女的犯人带回宫中,皇上此番是为了何意?”
待李显一说罢,其手下势力一帮的另一人随即也立于殿内,“回皇上,此女杀害李将军千金罪证确凿,理应立即处死,皇上将其押入大理寺却不迟审问,实在是难以向天下人与李将军一个交代啊。”
不仅此人站出来为李显一说话,陆陆续续一个个皆向刘璞烨发难,“皇上,依臣之见,理应将此女从大理寺交于刑部处理,方可体现皇上秉公处理此事。”
那刑部的尚书曾是李显一一手提拔而起的,交于他的手上,岂不是让公玉姬死得更快?
这一个个老狐狸倒是算盘打得精,以为这样就能威胁他了?
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众爱卿稍安勿躁,朕对李将军痛失爱女深表难过,但公玉姬此案朕不能将她交于给刑部处理,且除了朕以外,无人敢要了她的性命。”
“为何?皇上,臣今日定要皇上一个说法不可!”
李显一豁出去了,反正他手握兵权,皇上若是不想让这个皇位坐得稳稳当当的,那就尽管护着那个女人。
刘璞烨眼眸微眯,“公玉姬虽为李月珍之死的一个关键人物,但现下没有任何人手上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杀了人,且她是一个宫女也就罢了,朕理应交于刑部去查,但公玉姬不是,她乃是鎏金朝唯一的当今皇后!”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连立于一旁的一句话也未说的权之甫也微皱起眉头,他显然没有料到皇上竟出了此招,憋得那李显一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皇上,那废后虽曾为皇后但皇上忘了你把她废了吗?她又怎么可能是皇后?”
李显一一派人更是不知所措地看向皇上,怎么也没料到皇上为了保护她,竟然将她重立了当皇后。
刘璞烨冷哼了一声,“朕的确因她母家一案曾口头上废过于她,但宝册与玉蝶皆未收回,且朕也从未下过懿旨通报天下,她不是皇后谁是?”
“皇上!”
权之甫在此时突然站了出来,低头沉声而道:“李将军,先祖曾下过懿旨给未来皇上,让其娶公玉家的女儿为后,一世皆不能废除,皇上此番也不过是遵循太zu的旨意,若是你还存有质疑,那便是对太zu的质疑!”
这句话就如一道洪钟压得李显一喘不过来。
他万万没料到今日他会再次败在皇上的手里,只能咬紧牙关,捏着拳头,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微臣不敢。”
这四个字对于他而言是多么的艰难。
“退朝!”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皇宫前殿划过,众大臣下朝之后个个皆面容呆滞,显然被今日上朝之事吓得不轻。
尤其是李显一,他宛如丧钟之脸,跟在其权之甫的身后将其叫住,“国公留步。”
权之甫转身一看,见其李显一正以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其面容仍保持笑意,让人一点错也挑不出,“李将军有何事?”
“呵,本将军找你为了何事你还不清楚?咱们斗了这么久,结果这后位居然根本没变,你的女儿贤妃娘娘还是贤妃娘娘,你这心情如何啊?”
当初公玉姬被废之后,朝堂之上之所以没有人上书立后,就是为了观望其两方的势力。
一个贤妃娘娘,一个淑妃娘娘,若是谁当了皇后,必定在前朝这两人的地位也会大大提升。
但皇上一直跟装瞎一样按兵不动,时不时从宫中传来宠幸贤妃的消息,又过一会儿传来宠爱淑妃,让人着实摸不透性子。
权之甫微扬嘴角,“将军缪言,皇上要立谁为皇后皆与我无关,倒是将军未免也太在乎后宫一事。”
他方才随皇上的嘴说出那番话,为的就是迎合皇上的心意。
如今整个天下皆是皇上的天下,太zu下的懿旨重要与不重要全凭皇上的一句话,他不过只是替皇上说了而已。
且日子还得看后面的呢,现下就稳不住脚了,怪不得会输得如此难看。
说罢,权之甫冷眼笑了一声,转身就与其他同僚一同出宫,留下在身后气急败坏之人。
公玉姬重回后位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是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连公玉姬皆不会欢喜的消息,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祝贺。
但论其最欢喜地莫过于福阳宫的雨沫。
她可是有先见之明,在第二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就笃定,总有一日她会重新坐回那个位置。
可如今公玉姬沉睡在床榻之上,不吃不喝,面色煞白,除了还一些微弱的呼吸之外,她当真就如死了一般。
再这么下去,她定会真正的死去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如何了?”
皇上换下朝服,一忙完手头上的事儿便着手亲自前来照料。
“方才奴婢奴婢见玉儿不对,是皇后娘娘,气虚微弱,脸色惨白,奴婢使劲儿在她耳旁唤娘娘的闺名才将她缓了一些过来,皇上,请皇上救救娘娘。”
雨沫哭成一泪人儿,方才将她吓坏了,若是娘娘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定会伤心死的。
刘璞烨伸手去摸了摸那软白的小手,冰凉刺骨,这等天气怎会出现此等状况。
他不顾君臣之礼,一把将公玉姬紧紧的搂在怀中,“公玉姬,你给朕撑住,给朕撑住听到没有!”
无论他说得再大声,那人却仍紧闭着双眼,不似从前那般与他斗嘴定要斗赢方可罢休。
这一刻,他当真体会到了就算身为天子,他也会有做不到的事儿,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那种无力感与自责,全身将他包裹着。
而此时韩会正出宫寻找江湖名医,绝不放弃最后的机会。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每个可能的地方,却在大理寺停住了脚
“皇上,臣寻得一法子或许有用!”
韩会连夜进宫,一见到刘璞烨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刘璞烨见状,急问,“快说。”
“在大理寺,有关押一人他说整个鎏金只有他一人能解公玉姬之毒。”
韩会低头沉闷而道。
这要说不说个彻底的样子让刘璞烨急得皱眉,“到底是谁?只要他能解,朕不管他是谁,都要给朕抓来!”
“回皇上,那人正是正是月如清”
听到此人的名字,刘璞烨眼眸一沉,双手紧握,谁也不知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