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一事本交由刑部处理,但是刑部委实不方便时常出入后宫,遂这短时间内断然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可如今公玉姬当真除了这头上的皇后之名之外,其余什么也没有,她更没资格去找拥有六宫之权的贤妃去主持此事儿。
索性她便在来御书房的路上想到一计。
见她捂面掉泪,刘璞烨这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他二话不说,转头就对着在一旁瞠目结舌的苏小周,“待会儿朕要拟旨,皇后已位居中宫甚久,应当主理后宫琐事,将六宫之权由贤妃交于皇后,你去准备一下。”
苏小周除了愣住了之外,在出去的这一路上就跟做梦似的。
要知道这六宫之权那是在后宫可是横着走的,只要在后宫所发生之事,拥有六宫之权的人皆可管辖。
就连是太皇太后也要敬重三分。
这后宫里的娘娘哪一个得到后宫之权都不容易,可如今皇后娘娘只需掉掉眼泪,皇上竟主动开口将贤妃手上的六宫之权交于给她。
这在苏小周来看,皇上乃是头一次如此草率行事!
除了苏小周,其实公玉姬也是惊讶不已,她原本是想试试刘璞烨,看他到底对她有没有愧疚之心。
结果这一试,竟然就试来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躲在刘璞烨的怀里,迟迟不肯抬头,一来是怕她穿了帮,二来是这怀抱似乎够大,够暖,怪不得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爱他。
刘璞烨对她不起的举动虽有些不解,但他甚是享受,这且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如此一想,于是他手上的劲儿便更大了一些。
“玉儿,以后我都不会不相信你的,自从听到你说的彼此相爱那句话之后,我的心就再也忍受不了与你分开,以后莫要再说一些一刀两断的话好么?”
公玉姬沉默不语,但良久之后她终于点了点头。
其实她想说彼此相爱那句话只是为了搪塞小七的,可如今若是在他面前承认了,那人定是要狂风暴雨一般。
她很是不理解,为何刘璞烨会爱她。
也是在这一次,公玉姬当真知晓了刘璞烨对她是极好的,至少他从未真的要打她伤她,虽然他总是说些气话来惹怒她。
但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脾气坏了一点的皇上而已。
当六宫之权的诏书颁发给了贤妃之后,从此,公玉姬与权宛凝可是说是到了完全势不两立的地步。
表面上一片祥和,可背地里两人互相较劲儿,此乃宫中人人知晓。
公玉姬虽如今拥有后宫之权,但是她也只不过方便查案而已,等到了大功告成的那一日,她想着再跟贤妃说个清楚也不迟。
如今,反正两人已经水火不容了,她再去一解释,不就是更加表里不一了么?
拿到六宫之权已是第四日了,离十日之约眼瞅着就快要结束,可公玉姬这厮还未开始。
她如何不着急,故当日便再去了一趟贤德宫。
果真,有了这玩意儿,她不再受到阻碍,那贤妃反倒还是笑脸相迎,与上一次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今日穿的是素白裙子,头上未插有任何首饰珠宝,连脸上的脂粉也只是浅浅的一层,让公玉姬着实觉得惊讶。
只道贤妃变幻得也太快了,上一眼还是烈焰花朵,如今就变身为了小雏菊。
“不知娘娘突然到访所为何事?妾身还一副素缟模样,怕是会怠慢了您。”
贤妃不卑不亢,无论是说话的语气与神情皆与上一次那般眉飞色舞不同,也不知她到底在想写什么。
见她一脸哀伤,顿时又想到权宛凝当初与桃儿的关系比亲姐妹皆要好,她甚是宠爱她,心中一时难忍。
公玉姬将她扶在椅子上坐着,随之长叹了口气,“你身子弱,切莫要过于伤神了,其实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桃儿一事。”
见权宛凝不解地盯着她,她又道:“本宫以请求皇上将桃儿一事从刑部交于本宫手上,贤妃,桃儿是如何死的,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还请你配合本宫。”
“娘娘如今手握大权,后宫之中您最大,妾身当然会配合。”
有了她这么一句话,公玉姬迫不及待地再次问了一句,“宛凝,你可知晓,桃儿是何时见的雨沫?”
“雨沫?妾身不知桃儿见过雨沫。”
权宛凝话刚一说出,公玉姬顿时反问道:“你上次亲口对我说过,桃儿是在见了雨沫之后失踪的。”
“呃这几日许是妾身未能睡好,记岔了罢,桃儿的确出宫去见了一人,但本宫不确定见的是雨沫,只是见了一个背影甚是像她。”
她顿了顿,最终解释道。
但公玉姬心中可犯了难,若真如她所说,那宫女之中能像雨沫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因她长得甚是高大,连公玉姬这样的身量立于她身旁也只觉得娇小。
“桃儿出门可有征兆?比如她出宫去作甚?说了何话?”
权宛凝细细想了想,摇头说道:“并未,她平日出宫妾身皆不会阻拦,娘娘也是知晓的,她自从被淑妃鞭刑之后,连话也不肯多说了,整日皆陪在妾身的身旁,不过,她的房间至今还未有人整理,娘娘可以一看。”
说罢,两人又转移到了桃儿的房内。
公玉姬左右查看了一番,这屋子与一般宫女并无异议,只是平日里贤妃对她甚好,会赏赐一些稀罕玩意儿给她,故她房内倒有一些旁人无法企及的东西。
桃儿这丫头对主子忠心耿耿,甚至舍弃自己的生命她也愿意,连带着她将贤妃给她的一些东西皆收得好好的。
“嗯?不对劲儿。”
忽然,从权宛凝口中冒出了一句话,瞬间将公玉姬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方才她无意间将手搭在她曾经送给桃儿的画上,却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之物。
公玉姬主动将那副画取下递给了一旁的权宛凝一看,这里头果然大有问题!
一个普通的宫女屋内,竟然有一处精密的机关,这让公玉姬对桃儿的身份皆要加以怀疑,这机关背后到底是何物?
“这桃儿的屋子”
看权宛凝的表情,显然她也是毫不知情的。
公玉姬并未说什么,只是上手用力地转动了那个旋转机会,突然将床背后的一个暗门启动了。
那暗门极小,不可能会藏得下人,就算是放一个酒坛子也费劲儿。
可是费尽心思安排了这么一处机关,只是为了放一个漂亮而坚固的匣子,那这里面装的东西,只怕比那些外露的金银财宝还要重要。
公玉姬将那唯一可疑的匣子给拿回了宫中,但无论如何她都打不开那如铁一般东西,她与容儿两人费了好大半天劲儿,用最坚硬的刀也无法将此玩意儿给弄开。
一直到了深夜,她忽地想起了一武功高强之人,心想着他定是有办法。
于是公玉姬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当屋内只有她一人之时,忽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支小笛子。
本来她是不寄托这东西,她也不会吹,指不定不会将那人招来,却将刘璞烨给弄来了。
但当她手拿着那笛子刚一递在嘴边时,最奇迹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她似乎对这笛子甚似熟悉,连脑子都不用过的,随之而来便吹出了一阵好听的笛声。
不到半刻的功夫,当她心灰意冷,准备将手中的笛子抛弃之时,却发现某人竟早已立于她的面前。
她双眸明亮,“墨墨,你来了!”
“我说过,只要你吹笛我就会来的,走罢,你终于想通了。”
月如清在上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她的回心转意,他的手作势要去牵她,可公玉姬竟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她可怜巴巴地扣着手指头,随后笑道:“墨墨对不起,我将你招来不是想让帮你带我走的。”
“嗯?那是为何?难道是你想我了?”
见他没有生气,反而也笑着与她说话,公玉姬心里瞬间落下一块大石头。
她赤脚踩在铺满羽毛的地毯之上,从床底下竟拿出一两个手掌大小的铁匣子,“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将被东西用你的剑给劈开,我怕里头的东西不耐火,所以不敢用火融了它。”
万一这里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她一不小心给破坏了,那她哭得地方都没得去。
月如清将那铁匣子从她手中拿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抛到空中,还未等公玉姬看个清楚,他唰的一声抽出宝剑,两三下便将那铁匣子化成了两瓣。
吧唧一声,铁匣子坠落在地,随之落下的竟然是满满的一封封未署名的信件。
这桃儿又不识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信?
公玉姬将那东西收到,转而谢过月如清,“对谢你啊,墨墨,这恩情我先记下了,等日后我一一补给你。”
“不必了,你只需早日随我走,那便是报答了我。”
只要一说起走与不走这个问题,墨墨的脸总是黑得跟碳似的,一点也不符合他这张帅气的脸。
她支支吾吾点点头,忙说道:“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