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密林中的营地,面色苍白的罗兴利钻进了毛毡帐篷。刚一钻进帐篷,罗兴利就看到了坐在帐篷边的其格勒,他厌恶地瞥了其格勒一眼,命令道:“出去!”
其格勒刚要起身,一旁正在查看着权杖的罗国仁头也不抬,道:“留下!”
其格勒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罗兴利赌气道:“爹!”
罗国仁道:“我信得过她,我们罗家的事,没有什么可以瞒她的。”
罗兴利瞪了其格勒一眼,道:“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还忙着呢。”
罗国仁挥了挥手:“坐下。”
罗兴利指着帐篷外道:“爹,自从前两天我们和日本小队火并之后,那些白俄蠢蠢欲动,不是找我要钱,就是找我要女人,还威胁说他们要向军部检举我们……”
罗国仁厉声道:“我让你坐下!”
罗兴利一屁股坐在了罗国仁对面,怒气冲冲地喘着粗气,不再说话。
罗国仁这才抬起头,用凌厉的目光盯着罗兴利:“兴利,我找到了!”
罗兴利听了罗国仁的话,诧异地望着他:“爹,你找到什么了?”
罗国仁道:“我心里最在乎什么,你一清二楚吧?”
罗兴利忽然兴奋地说:“爹,你是找到阿尔巴津人的宝藏了?”
罗国仁点点头:“我终于破解了瓦西里·杜必宁留下的谜语。那宝藏压根不在雅克萨,而在雅克萨以西60里的大雷子山!”
罗兴利兴奋地一跃而起,来回走着:“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罗国仁长出一口气,悠悠道:“大哥,我终于没有辜负我们罗家的名声,找到了宝藏。”
罗兴利忽然面色阴沉地抽出了枪。
罗国仁盯着他,问道:“兴利,你这是要干什么?”
罗兴利冷冷道:“既然已经找到了宝藏,木下也就没用了。与其留着他碍手碍脚,不如直接杀了。”
罗国仁摇头道:“兴利,我看你是咽不下他用秀娴换回权杖的这口气吧?”
罗兴利咬牙切齿道:“他居然敢给我们下药。我们哥萨克,有仇必报!”
罗国仁道:“兴利,你不是说你不在乎秀娴那个丫头吗?”
罗国仁这么一问,倒让罗兴利的心头泛起了疑问:秀娴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甚至让他失去理智,要杀掉木下泄愤。对于这个早就盘绕在他心头的疑问,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如何解答。或者说,他一直在刻意回避,不愿回答。
三天前,当罗兴利从睡梦中醒来,得知木下给他们下了安眠药,并带着日本小队去与杜庆虎谈判,用秀娴换回了权杖后,暴怒异常。他率领着中国小队和白俄小队,与日本小队发生了火并。这次火并因为双方实力上巨大的差距而显得十分短暂。木下和日本小队被解除了武装,罗兴利下令将他们全部枪毙,如果不是罗国仁及时阻拦,木下和那些日本士兵如今就已经是他们的枪下游魂了。
罗国仁对罗兴利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在找到宝藏之前,我们还要获得日本人的支持,穿越日本人的防区,木下他们还有用。”
罗兴利还要争辩,忽然营地内响起了一声枪响,还有嘈杂的脚步声。一名中国士兵闯进了帐篷,报告道:“不好了,木下跑了!”
罗兴利质问道:“怎么搞的?”
士兵回答道:“那个木下花言巧语哄骗了看守他的白俄。那白俄放他出来后,他还要救出其他日本人。白俄反悔了,他就抢了白俄的枪,杀了白俄后逃走了。”
罗兴利忙说:“快!吩咐下去,五人一组,把木下给我抓回来,他要是反抗的话,直接就地击毙!”
罗国仁沉声道:“别追了!”
罗国仁连忙将面前小桌上的权杖、宝石、十字架还有牛角号角装进了一个鹿皮袋中,道:“兴利,别浪费时间追木下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具体位置,咱们就别再耽搁了,赶紧招呼人收拾行装上路。”
罗兴利犹豫了一下,罗国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利,别忘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罗兴利咬了咬牙,对那名士兵道:“传我的命令,马上收拾行装,咱们连夜赶路到大雷子山。”
罗兴利和罗国仁带领着木下部队的士兵们一路向北,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大雷子山的山脚下。
罗兴利兴奋地指着并不十分高大的大雷子山道:“爹,这就是大雷子山了。”
罗国仁点头道:“按照线索的指示,藏宝的地点应该在大雷子山的东坡,我看前面有个小村子,咱们在那里歇歇脚,然后绕到东坡去。”
正在这时,村里传来了凄厉的喊叫声。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子跑出了村子。她努力用一件粗布的绵旗袍遮住自己的身子,躲避一名日本士兵的追逐。那士兵嬉笑着,仿佛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女子看到罗兴利等人穿着日本军服,吓得一下站住了。
那名日本士兵一脚将女子踹倒在地,一把抓住女子的头发,对罗兴利用日语道:“长官,前面那个村里还有不少女人,不过我们小队是先来的,恐怕你们得先等一等了。”
罗兴利盯着士兵,手放在了枪套上。
罗国仁轻声道:“兴利,不要节外生枝。”
那名士兵得意地将女子拎起,扛在肩上,走回村子。那名女子不住地哀求着。
罗国仁听了那女子的哀求声,脸色一变。他听出,那女子说的是满语,她哀求那个士兵不要在她家,当着她孩子的面糟蹋她。
罗国仁对罗兴利道:“兴利,你问问他,这个村里是不是都是旗人。”
罗兴利震惊地望着罗国仁,然后操着日语问了那个士兵。那个士兵回答说,这是个旗人的村子,住的全都是旗人。
罗国仁猛地抽出了那个用权杖改造的匕首。
罗兴利叫到:“爹!”
罗国仁道:“兴利,不管你改叫什么名字,我们都是旗人!”
罗兴利掏出了手枪:“对,他们也是我们阿尔巴津国的子民。”
罗国仁摇了摇头:“不要用枪,这样会惊动周边的日本兵。”
罗兴利点头,对身后的战士们小声吩咐着:“上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