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蔽天,龙舟横江,黄土喧嚣,车水马龙,当真是好大的排场。秦安歌看着在岸边看着热闹的百姓一番古怪的滋味涌上心头。人凑热闹是常有之事,只不过这些盛事注定不属于他们,他们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尘埃而已。
秦安歌拉下了船帘抱着汤婆子,莫宇轩则慵懒地躺在了床榻上,手上还翻着画册子。秦安歌的手在汤婆子上敲了敲:“你倒是有闲心。”
“难道还要时刻忧心不成?天天担忧有何作用,难不成忧国忧民,这大宛就不倒了不成?”莫宇轩哼了一声,“你这是瞎操心呢。”
“忧国忧民,却只在口头感叹,确实是没有作用。只不过有一些人会做一些事情,有一些人只会喊着口号,然后等待着未来的一场招安而已。”秦安歌放下了汤婆子喝了一口热茶,“你说恪亲王能不能完成任务?”
“这件事情可不在恪亲王,更不在柳轼,而是在柳湘。”莫宇轩翻了一页嘲讽道,“你要知道柳家未来的掌权人是谁才是最重要的,本以为柳轼能够撑上一段时间,可惜老了就是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
秦安歌听言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这柳轼年轻时候也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碰了几次壁学会了圆滑也不过是将铁骨掩盖了下去,可是谁曾想过这柳轼到了晚年竟然糊涂起来。当柳含笑将玉符献出来的时候,柳轼在秦安歌的心中已经是弃子了。不能顾全大局,这样的将领又有何用?
秦安歌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连忙问莫宇轩:“萧寒兮现在何处?”
“这我可不知道,现在在质子宫的就是他的替身,本人去哪儿了我也查不清楚。”莫宇轩放下了书册终于认真起来,“这件事情不容小觑,如果萧寒兮还是和你前世一样与那韩子涵联手起来,我们人在南巡很难把控京都的走向。”
秦安歌看着莫宇轩嗔道:“难怪你会同意将莫鱼放在京都,目的就是为了京都不失去控制。寿王殿下当年可是吃过萧寒兮的亏,不可能重蹈覆辙吧?”
莫宇轩听着秦安歌那幸灾乐祸的笑声,心里头也痒痒的,不过他先要将妻子的问题全部回答好了:“那可未必,前世你虽然过得早,但是你应该猜到那萧寒兮是韩子涵的重臣,就算是韩子涵被宫变刺杀,那萧寒兮也不是第一个反的。”
“你怎么这般清楚?”秦安歌有一些疑惑了,这莫宇轩死得可是比自己早多了。
莫宇轩笑而不答,一副等着秦安歌来求的模样。秦安歌只好贴上去将手放在莫宇轩的胸膛上挠了挠。莫宇轩连忙抓住了秦安歌作乱的手强忍道:“你难道忘了让韩子涵恢复前世记忆的人是求墨阁的人了?虽然已经送去给昭珩长公主暖床了,但是消息还是不会落下的。”。
“也是,求墨阁的情报能力若是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了。”秦安歌忍不住讽刺莫宇轩然后在莫宇轩身上捏了一把,“偏偏我们这个情报头子,一天到晚只想着儿女情长。”秦安歌说着站起来反手就抽走了莫宇轩手上的册子。
秦安歌看着手中这阴阳结合篇皱了一下眉头,就算她已经是老鬼了,看到这般场景也忍不住脸红。秦安歌瞥了一眼莫宇轩,只见那家伙已经忍不住了正笑得开心呢。秦安歌恼羞成怒,她直接将书砸到了莫宇轩的脸上:“看来你很是得意呢。”
“毕竟谁能想道当年夏朝最富贵的牡丹花落在我这小小的放牛郎的身上呢?我岂能不得意?”莫宇轩笑着讨好秦安歌,他将秦安歌轻搂在怀,“这是我三生有幸。”
“盛相大人还真是会说甜言蜜语,难怪精明如韩宸也被你蒙蔽,最后落得那般下场。”秦安歌羞恼地推开莫宇轩,可是莫宇轩却不愿意放手。
莫宇轩的声音带着苦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难道告知天下,大宛国的开国帝君是死于吸食神仙散么?”
秦安歌闭上了眼睛,韩宸的那一场仗是必败的战役,也是盛长安当年埋下了的坟墓。诱因是独孤月种下的,结果是盛长安促使的,不得不说他们只见真是有罕见的默契。一国之君死于远征,确实比死于神仙散来得浪漫而伟大。
秦安歌蹭了蹭莫宇轩的下巴没有说话,前尘往事,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莫宇轩想到从前倒是不安,莫宇轩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安歌:“不过你也不愿意再做一个母亲了对不对。”
秦安歌的心头一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莫宇轩。她有过两个孩子,韩昕与她离心,昊儿虽说乖巧,但是智力不足。秦安歌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杀戮过多,满手血腥,折了孩子的福寿。当莫宇轩提出孩子的时候,秦安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不要,她心中也不舍更是不安,她只觉得对不住莫宇轩。可是她若是想要,是否又会重蹈覆辙?
秦安歌想了想她的内心还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她只能说:“这就要看你了,孩子这事情随缘分。”
莫宇轩听到秦安歌这半肯定的话,心头不由得雀跃,可是冷静还是盖过了情感。自己本就是逆天违命的存在,秦安歌也是如此,两者结合已属不易,再添孩子,那孩子不知会不会遭到报应。
莫宇轩心头不安,可是看着秦安歌的笑颜他只能笑了笑:“娘子有命,为夫不得不从。”秦安歌嗔了莫宇轩一句,便笑着搂住了莫宇轩的脖子,正是早春时节,怎么不能添点春意呢?
这厢是鸳鸯床上卧鸳鸯,可船队的另一边却是东风苦冷心也寒,萧寒兮看着面色铁青的韩子涵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已经将最大赌注放在这边为何韩子涵却一脸不悦。韩子涵看着自己曾经的重臣,眼中满是不悦:“短短数月,你竟然被折腾成这个样子,翼国战神不过如此。”
“武艺是暂时封住了,脑子还在,殿下,刚才的榻上策如何?”萧寒兮苦笑一声。
“也算不错,可是如今我们最大的障碍不是樊家,不是五皇子,而是父皇,是秦安歌。”韩子涵冷笑道,“就算你拿出了五皇子的账本册子和臣下名单又有何用?只要不伤及国本,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樊家,现在还是我拉拢的存在。”
萧寒兮摇了摇头,他必须要让他的投入有价值。萧寒兮解释道:“这些就是殿下现在要解决的事情。殿下要想想,为什么陛下有一场这样的南巡。”
韩子涵愣了一下,看着册子陷入了深思,他摆了摆手示意萧寒兮下去,他确实是要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