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到北疆,再加上大批量的粮草辎重,所需时间至少需要二十天,各地地动也需要分派粮草赈灾,这样一拖延则需要一个月。可是北疆却是最厉害,如果耽搁一天,北疆就会是荒城。
恪亲王十分希望加快行程,但是就算再加快,也无法缩短行程。恪亲王叹了一声,万般无奈之下,他看了一眼已经几宿没睡的弘益:“还没有想出来么?你要知道如果能够缩短一半时间,可以尽快救济北疆。”
弘益看了看地图,他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说出了自己想了许久的法子:“如果从这一条道先运一些出去,不要太多,够吃半个月就行了。只不过这一条就需要借道松岭,那可是樊家的地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樊家还敢对我们怎么样不成?”恪亲王冷笑着问,“就算樊家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上头动手。”
“金子可以蒙蔽很多人的眼睛,王爷,你毕竟只是一个王爷,而且没有实权。这一次是临危受命,要是您真的有什么不测,樊家就可以顺利接下您的任务。”弘益面色凝重地说。
恪亲王看着松岭这一条道陷入了沉思,这一条道是当年圣通皇后带兵奇袭萧军留下的道路。百年之后,变化极大,真的借道确实是风险极大。如果樊家真的起了歹心,昧下钱财,他这个恪亲王可以有无数种死法,最好的死法便是行军松岭之时遭遇不测,摔死了。
恪亲王陷入了沉思,秦安歌的话言犹在耳,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一边是他自己的命,一边是北疆的安危,恪亲王当真是举棋不定,自己确实是陷入两难之地了。弘益小心翼翼地看着恪亲王的脸色不敢造次。这时一个暗卫走了进来附在弘益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弘益不由得狂喜:“当真?”
暗卫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恪亲王看着弘益的喜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什么事情这般高兴?”
“回王爷,暗部给我们指了一条路。”弘益在地图上划了一条道,“从这里走只需要十天便可以到达北疆,而且是全部辎重。”
“这是什么道路?”恪亲王看着弘益直接穿过了一道山不由得疑惑起来。
“当年武帝下令凿穿此山便于通行,只不过到了一半之时,天降神雷,钦天监认为此处开凿惹怒山神便停止动工。不过二十年前,陛下复开此路,但是不曾伸张,因此这路一直都被雪藏。如今北疆危急,只得暴露了。”弘益道。
“可信么?”恪亲王问。
“这已经由不得我们信不信了,走官道也必须绕开这座山,不如一试,此行离官道不过十数里,三个时辰便可到达,既然会耽搁,那么不如试一下。”弘益说。
恪亲王点了点头,只不过他心头有一个疑惑,陛下为什么要开凿此路,论理百年之前就已经停工,应该将其遗忘才是。不过暗部既然提出此事,那么恪亲王也只能当真了。
弘益见恪亲王接受了,便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这哪里是陛下挖的路,这是廉亲王当年开凿的,目的除了打通北疆之外,还有一点便是遏制樊家。从此路奇袭樊家军颇有奇效,只可惜廉亲王当年还是败了,这条路也被人抛诸脑后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工程废了,哪里想到廉亲王的忠仆还是将此路打通了呢。
恪亲王松了一口气便让弘益去取账册来,他知道他带来的人手脚都有一些不大干净,只不过数量小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行军已有三天,金额数目变化不大,不过他还是需要看一下账册安抚一下自己不安的心。
弘益连忙将账册弄来,当初领命之后,他们就准备了两本账册。一本是公账,一本是私账,私账才是最真实的数据。恪亲王拿着两本账本对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他哼了一声:“这个张新觉为何领了一石粮食?”
“做账的人也是他,他是主簿。”弘益听到这个名字便将这个人的职位和脸对应起来。
“我本来不想这么快杀鸡儆猴,没有想到有人逼我。”恪亲王道,“把那人带上来,不,把所有人带上来。”
此令一出,很多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王爷有何事吩咐。
“张新觉是谁,出来。”恪亲王道。
一个中年男子跪行出来,只听恪亲王道:“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獾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都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吧?”
“王爷,王爷,下官不敢了,求王爷。”张新觉立马明白了,他想要扑上去,可是却被恪亲王的侍卫拦下来了。
恪亲王看着张新觉眼中尽是冷漠,他问身旁的谋士:“弘益啊,这样的罪行应该怎么判?”
“交还公物,杖十,并罚十两银。”弘益连忙回道。
“这样啊,我觉得太轻了。”恪亲王轻声说。杀鸡儆猴,秦安歌既然提出了这个法子,那么他不若好好试一下。
张新觉顿时慌了,他叫道:“王爷,我出生张家,我出生张家。”
恪亲王听到张新觉狐假虎威的言语不由得笑了:“张家,就算是樊家家主来了,他也保不住你了。弘益,陛下身边的高浦郡主是如何清理蠹虫的。”
“高浦郡主好严刑峻法,并且陛下一直回护郡主,如果以高浦郡主的做法,那么就是挫骨扬灰,灌溉农田了。今年的牡丹花在高浦郡主的操持下开得极好。”弘益看了一眼慌神的张新觉笑着吐出了残忍的答案。
这话音一落,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恪亲王看着张新觉慌张的模样摇了摇头:“真是一样米养百家人,张闵也是张家人,带兵有功,清正廉洁,偏偏有你这样的亲戚。我也不忍让他有一个污点,只能处置你了。按着高浦郡主的法子办吧。处理得干净一些。”
张新觉瘫软在了地上,弘益看着那人只觉得这就是一条死狗了。弘益摆了摆手,兵士就将那人拖了下去,地面上还有着拖动的水迹。弘益忍不住摇摇头,随后便听到一声惨叫和一声钝响。
恪亲王饮了一口茶便道:“如果还有这样干的,那么就和那人一样的下场,血肉这东西作为肥料确实是不错,应该推广。”
“是!”跪在下面的人战战兢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