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轩听言,他看着秦安歌征愣了好一会儿,秦安歌不明所以地看着莫宇轩:“怎么了?”
“你提出来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只不过我也有一句话提醒你。夏朝已经亡了,前朝皇族尽皆湮灭,你不会忘了吧。”莫宇轩提醒道。
秦安歌愣了一会儿,她看着莫宇轩那不安的神情嘴角露出了讽刺的微笑:“我自然是不会忘记的,毕竟那最后的血脉也是由我掐断的。”
“看来郡主还没有忘记你当时下令夷族的场景。”莫宇轩也不在乎这是对秦安歌下刀最狠的刀子,他直接就将刀子朝她心中刺了过去。
秦安歌回想到了从前,那些皇族子孙痛骂着她的忘恩负义。独孤月的一身本事全是夏朝皇族赐予,却成为压死夏朝皇族最后一根稻草。秦安歌没有忘记当时他们绝望的眼神,可是这一切没有办法。复辟军的势力不小,如果不将他们的希望全部掐断,战火会重新燃起。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她,愿意背负这个骂名的也是她,承担最后梦魇的人更是她,她一直反复问自己,当年的事情做对了么,如今再回首,却发现自己做的决定很多都是错的。
秦安歌的面色不变,她冷笑道:“自然是没有忘记,毕竟我无情无义惯了,何况那些人与我关系不大,夏朝早就随着灵帝哥哥自刎的时候亡了。那些叫嚣着自己是皇族子孙的家伙就该随着他陪葬。”
莫宇轩被这一番话给震住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说曾经的韩宸是他心头的一根刺,那么夏灵帝是他与韩宸共同忌惮的对象,哪怕那人早就没了,可是莫宇轩不会忘记夏灵帝与独孤月相识于幼年,在独孤月生命中,那个男人占了她一生一半的时光。
若非独孤家当年不看好夏朝皇族,不将独孤月接回去,灵帝未必不能中兴。其实魔域许安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独孤月当年没有选择夏灵帝,就算独孤月以一个不合适的理由作为解释,但莫宇轩还是不明白独孤月当时的选择。那个女人的出生就注定了要承担责任,她不会看不清那时的局势。
莫宇轩想了想最后还是挑出了最不会让秦安歌反感的问题:“可是当时你出生的时候,巫族批命,你注定是……”
“责任越大意味着能力越大,压力也越大,当时我就想着逃避,为什么非要我承担那些事情,所以一时逃避,贻害百年。”秦安歌叹息一声,“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赎罪了。”
“恕罪?”莫宇轩养起了眉头。
“好了,就不要问之前的事情,不若说说别的吧,青莲郡主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秦安歌问。
“那一封和离书已经是给足了我娘面子了。”莫宇轩不由得苦笑,“若非是我,她在莫家第三年就已经被吞了,哪里还会有现在这般嚣张。”
“你会继续护着她,毕竟如果她死了,你还有三年孝期呢。”秦安歌皱着眉头说,“不过陛下是什么意思,叫你父亲顾全大局?”
“自然不是,陛下准备批下来。”莫宇轩说出这段话直接让秦安歌也愣住了。
秦安歌不解地看着莫宇轩:“这是陛下本意?青莲郡主终究是皇族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这就是陛下在自打巴掌。”
“七出之条犯了三条,不事舅姑,口舌,妒忌,这些都是可以看得见的罪名。如果当初盛家姑娘的事情爆出来,恐怕……”莫宇轩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头疼,“可叹她一片痴心。”
“我一直以为你父亲是包容她,至少让她可以胡乱折腾,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法子。”秦安歌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叹气,“你就不怕她自杀么?”
“一杯水就可以让她忘记所有了。”莫宇轩说,“陪着太后没什么不好的。”
秦安歌点了点头,看来这两人是已经决定好青莲郡主日后的路了,如今只不过是通知他一声。秦安歌将布防图收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匣子中:“你还有什么愿意和我说的么?”
“自然是有的,那就是青莲郡主只是抱病在身,以后我这一房的事情都交由夫人操心了。”莫宇轩笑着朝秦安歌拱手道。
“郡马爷,你还真是不负责任,什么事情都要我担着么?”秦安歌笑看莫宇轩。
“自然不是,夫人主外,我主内。”莫宇轩从善如流。
秦安歌点了点头,她面色很是疲倦,最近这些时候她常常感到了力不从心,也不知是为何。秦安歌说:“最近局势混乱,各地都有苗头初现,你最好也小心点。如今寿王和五皇子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一定要做好收尾工作。这个时候一定要细细筛选谨防内鬼出现。”
“萧寒兮那边呢?”莫宇轩问,“他早就和寿王搭上线了,你打算怎么办?”
“意料之中,顺其自然,我们最要警惕的就是南巡以及现在即将开始的会试。”秦安歌说,“我只希望一切不要偏离大方向。”
“今年那一场蝗灾?”莫宇轩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他顾虑的地方。
“余容收集起来的粮食,再加上如意庵多年经营还是能够撑一会儿的,只不过杯水车薪。”秦安歌忍不住摇头,“就看唐萧能够吐出来多少了,反正这事我是没办法了,它一定会成为压死大宛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安歌,其实你可以提醒……”莫宇轩看着秦安歌戏谑的脸便没有话说了。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赈灾最后都会沦为一场生意,开国初期,那些官们知道上头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是缩手缩脚不敢动手。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赈灾的粮食就是会成为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碗里的肥肉,层层剥削下来,能给那些百姓一粒谷壳就算不错了。
秦安歌拨弄一下手上的镯子:“除非陛下不要脸面了,将那些精粮全部换成米糠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