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歌站起身来,她笑着说:“余容,不要告诉我,你这人还讲究亲情。”
“不是我讲究亲情,而是您讲究亲情。”余容说道,“您,无论您是圣通皇后还是昭德皇后,您都将亲情看得比您自己重。您要弄苗疆,奴家不会反对,但是奴家就问您一件事情,您能下得了手么?如果下不去手,届时事倍功半怎么办?奴家不做赔本的买卖。”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不会下手?”秦安歌转动着手上的镯子说,“余容,你不觉得你擅自揣摩的结论很可笑么?”
“您不是为了亲情才来复仇的么,如果韩子涵没有杀你儿子,如果韩宸没有抹杀独孤家,他们只针对你一人,你会回来么?”余容也站起身来,“奴家想您绝对不会吧,毕竟您是那么深爱他们。就因为他们给了您亲情和爱情,那么一个蓝雅莎,她是您的生母,要想洗苗疆,首先要对她动手,您真的下得去手?”
“为什么下不去?”秦安歌笑了,“我会让我的母亲将东西双手奉上的,不费一兵一卒,至于秦淮会怎么样,那就与我无关了。”
“真是没有想到啊,你还真是够冷血的。”余容只觉得脊背发凉。
“一个为了爱情将自己的子女连累的母亲是不值得同情的。”秦安歌冷硬地说,“我已经在赎罪了,我的母亲也该吃到教训了。”
余容觉得自己的脊背被一双冰冷的手抚摸着,连心脏都被人拿捏住了。余容的声音微微发颤:“郡主娘娘,现在不是对苗疆动手的好时候。”
“我说过我现在就要对苗疆动手了么?”秦安歌冷笑地问,她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了余容的肩膀上,“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唐玉岚的儿子,你懂得的。”秦安歌说完就在余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余容点了点头,秦安歌走后,余容便瘫软在了地上,她摸了一把自己面上的冷汗:“原来圣通皇后当初还真是对我留手了。”
花寒衣将余容扶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看来秦安歌已经将两世记忆都融合好了,不然也不会那样的气势。”余容摸了摸自己还未平复的鸡皮疙瘩,“这是要杀多少人才能练出来的。”
花寒衣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古籍上的记载,圣通皇后所到之处,反抗者无一幸存。现在的秦安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余容套话的小姑娘了,圣通皇后死的时候是四十余岁,她有着从政三十年的经历,这样的女人回来无疑是最大的变局。
余容抓着花寒衣的胳膊,手一直在哆嗦:“看来我要考虑换一个主子了。”
“莫宇轩并没有……”花寒衣委婉地说。
“是的,但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很乐意将手下的产业转出去。”余容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被乐平郡王狙杀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吧。”花寒衣问道。
“没错,还真不是,有的人以为是情债,有的人以为是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实际上我必须要让乐平郡王死的理由很简单,我需要钱,乐平郡王手里头有钱,除了我家曾经的铺子和地产之外,他还有最重要的粮仓。两军开战,粮草先行,我需要那些东西。”余容说。
“那么秦安歌会信你这一套说法么?”花寒衣问道。
“其实她比我还清楚乐平郡王的重要性,只不过我们都不能说,只能拿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敷衍,为的是骗过那些男人。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都以为女人是感情动物,只会为情杀人。”余容吐出了一口浊气,“当年我就是用这招骗过莫宇轩的,希望秦安歌也能用这招骗过秦淮和陛下。”
“莫宇轩会相信么?”花寒衣问,“毕竟他曾经是盛长安。”
“他会信,他心爱的女人是怎么死在他面前的,他记得一清二楚。”余容笑出声来,“所以秦安歌干什么,他都会想方设法地完成。你说可笑不可笑,盛长安,自诩聪明,却甘愿被感情所利用。”
花寒衣看着余容得意的笑容神色复杂:“我以为你会感激他,因为是他从乱葬岗中将你的命救出来的。”
“我是感激他,所以给他做了十多年的狗,现在狗也做够了,我该做回人了。”余容板着脸说,“圣通皇后是我最好的机会。”
秦安歌走后,一直肃着的脸终于换成了笑脸,折兰看着秦安歌这样的转变不由得心头一跳:“主子,其实您不要对夫人生气,如今这样的非常时刻,有分歧是很正常的。”
秦安歌笑了:“我为什么要对余容生气,余容这样做的非常好,好上加好。”
“主子?”折兰不解地看着秦安歌。
秦安歌笑了笑,看了看天空:“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收拾好东西回宫了。”
折兰听到这话更为不解:“主子,您不是说这一次过年要在秦家过么,您都大半年没有回去了,如果过年还在宫中,恐怕说不过去吧?”
秦安歌噗嗤一声笑了:“自然是有理由说过去的,你不用担心。”
折兰一咬牙,还是说出了她一直隐瞒的话:“主子,您必须回秦家一趟,现在秦家已经对您不利了,不好好敲打一下,恐怕南巡路上您有后顾之忧。”
秦安歌面上微微一僵:“那群趋炎附势的家伙又要干什么了?”
折兰苦笑一声:“还能干什么,昨儿传来消息,他们打算将三少爷扣住。”
“扣住睿弟?”秦安歌的眉头这下终于拧了起来,“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公子一直都是作为幕僚存在的,但是论起纸上功夫还真的不如三公子,可是大公子又不愿意用捐官的方式进入仕途,所以想要三公子帮助。”折兰说。
“怎么帮助?”秦安歌眉头更加紧皱。
“童试,乡试这些还能应付过去,会试便将三公子的试卷替换掉大公子的。”折兰说。
“谁出的主意?”秦安歌的声音终于危险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