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放的背景音乐有点大声,苏以调小了一些之后,又对着镜头说了一声抱歉,随后再次站回了镜头内的位置,背后的墙色映的发白。
苏以直播的时候,心无干扰之物。画外音是小声量的电视咿呀的戏曲声,她耳边只能听入电脑播放的音乐节奏声,心中自然开始跳起了节拍。
今天苏以教的是一套组合,是在先前教的基础舞步之上继续学习的,她极慢节拍地开始出腿、收腿、换重心,每一个动作都将身体拉扯极尽,有力。
苏以一边动作,嘴上也在不断出声讲解着技巧,以及需要注意的点。
客厅内,不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突如一团美妙的气氛,温软又融合。
视频上的弹幕少了一半,大概地来说。直播间里分两类型观众,一种是认认真真学习舞蹈技能并且作为粉丝支持的,另外一种则是抱着一种欣赏的心态,只管看,不断地在上面发字刷存在感。
视频才开始了十分钟,突然旁边的弹幕就炸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方的人,直接就砸了一千,按平时苏以只当直播的收入作为自己零用的钱来说,这一笔算是太多了,尽管这和隔壁主播十几万收入完全沾不上边。
苏苏的老婆:谁,是哪个大佬送车子!
菠萝菠萝蜜:我们苏苏才不是那种为了钱的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砸车子就是想来引起注意。
小小酥:只有我在脑补,霸道金主砸钱只为苏苏一笑吗?
苏苏的老婆:楼上没错,只有你,金主怎么说也是砸几万起步。看来我有必要重申一遍,苏苏是我的,不接受反驳。
砸钱的某土豪:美女跳舞很棒,打赏了。
苏以拉下看了看弹幕内容,有些惊讶这一笔打赏,却还是感谢了一番:“如果大家觉得喜欢我的直播,只需要给我一朵鲜花就好,如果觉得有什么疑惑有问题的地方,可以给我留言。”
苏以的直播,也是和别的主播一样,有送礼物这种环节,但是她很多粉丝群体都是学生,苏以当然不想让她们太砸钱,所以经常都会在评论里面统一感谢。
符虞铖看着电视的眼睛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目光被牢牢吸在人物声音之中,难道就像外表变了,就连兴趣也变的不一样了。
这是他意想不到的,除了财经报道,他还会把其他频道内容看的津津有味。
这个发现让他很是担忧。
符虞铖逼迫着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在他的意识之中,他就是符虞铖,是二十七年轻还有未来的自己,绝对不是现在的老头。
他移开目光,看向苏以刚从电脑面前移开。绑好的头发因为动作幅度导致有些松散,额头上自然也有了许多细微的汗珠子,她用手背蹭了蹭,他便看到她曲着手指头,手部自然协调地对应着腿上的步伐。
看似毫无章法的乱摆动,但却让人觉得很是搭配好看。
符虞铖从侧着脸看,不知不觉中身体也开始往另一边转,最后变成正对着苏以的方向,直接来了一场现场直播。
“再坚持学完最后一个动作,大家多练一练,就可以编成一个舞蹈了。”
“你们一点都不累对吧,加油。”苏以对着屏幕开始使用自己的追捧鼓励战术,成功炸出了一批跳出来说自己完全可以再跳两个小时的人。
而在符虞铖的眼里,这个女人就是一直对着屏幕自言自语,甚至能够突然间笑出声来,一会又面带严厉,他只觉得女人变脸的速度,是不可以猜量的。
他盯着页面上的大logo,很清晰地就看到了上面的字是什么,看了一眼苏以往前走准备要结束的样子,他伸手到自己裤袋,默默地拿出了手机。
因为他不常看手机,只见他手机基本是满电的状态,点开页面搜索着:爱丽播是什么。搜索的答案有很多,他直接便一目了然。
才过了一会,拿着手机的他点开了软件下载,手机开始下载新软件。
“快十一点了,你现在是老人家,要早一点睡觉才对你身体好。”苏以已经关掉了电脑,用纸巾擦着自己的汗,这又好奇地走过来,想看看符虞铖到底在做些什么。
正“隐秘”地下载着某个软件的符虞铖乍的听见她的声音,差点没把手机关掉。好在他心理素质表现的很好,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一个一个点退着,直到手机变为桌面显示。
“没……事。”符虞铖说,作出一副并不想理她的样子,苏以自讨没趣,走进了厨房,又跑了出来,顺便拿着一个新的牙刷。
“牙刷是新的,杯子你将就着去消毒柜里面拿一个用着,等明天再给你去买。”苏以拿着一个牙刷就踩着拖鞋“哒哒”地过来放下,自己也顾不上先去洗了自己一背的汗,反而是往房里头拿了被垫和被子,又往小屋里头去。
符虞铖心里头不屑,想着自己明天就能变回来了,不需要她给买什么东西。可这脸上却已经掩盖不住的温柔,敛去了自己那股凌人的气息,现在的他更加附有易亲近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符虞铖喉咙发出干哑的声音,许是声音太小了的缘故,正在给他捣鼓床被的苏以没听见,也就没有回复他。
他心想果然没人会为一个老头用心,于是便一声不响地推开了阳台的门。
苏以弄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把小房堆放的一些杂物堆放了出来。木板床上被垫上薄薄的一层被垫,放上了被子和枕头。苏以大功告成的拍了拍手,这才转出房间门口,结果就碰上了站在门口处发呆的“老人家”。
“已经刷牙了?”苏以去抽了一张纸巾,顺带着帮老年符虞铖擦了擦嘴上的牙膏沫子,弄好了随手就给扔到厅里的垃圾桶去了。她想尤娜算是出差的是时候,不然她是绝对不敢带外人回来的,生怕她八卦的个底朝天。
符虞铖点了点头,看着床上整理好的东西,他出奇地对苏以说了一声“谢谢”,说完好像又觉得没那个必要,紧闭着嘴不想再说话。苏以挑了挑眉毛,心想自己这个耐心“服侍”他的爱心人士,听他一句谢谢怎么就好像天塌了一样难。
苏以继续和他说:“上次有个小孩睡过这一铺,我还没洗过,小孩子是最干净的了,你不用介意。”
“嗯。”符虞铖应了一声,这是谁用过的他怎么不会知道,这一模一样的颜色和花纹,不就是他之前睡过的这一床。
天意弄人,他本以为这是意外,不想多天之后,自己还会历史重演一般,不过这被子,到底比不上自己所有用过的,却是他睡得最踏实温暖的。
苏以突然就来了精神,开始想着怎么分析这不符合科学的现象,对着符虞铖就问:“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想想,你今天晚上做了些什么。”
符虞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所以他很认真地回想了一次,说:“下午去酒楼,顺便炒了个员工,把你岗位提到我身边,还有,我未婚妻。”
“那就没错了,我怀疑,你的命运,是紧紧跟龙晴晴缠绕在一起的,你一炒了她,这就变成了这样,何必呢?”苏以可怜可惜地摇了摇头,正说的头头是道,可符虞铖直接便来了一句,说:
“上个月,你也见过我,但我根本没有见过她。”他看白痴一样看着苏以,心想她是什么理由都编的出来,他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苏以心想这人还是没老到糊涂,该记得的他记得清楚,看来是忽悠不过去了,于是不再说些什么,跟他说了句把门开着,有事叫一声,就准备往浴室去洗澡。
符虞铖突然地就叫住了她,询问道:“牙刷在哪,我去刷牙。”
“你不是已经刷了吗,还刷什么刷。”苏以不明所以,刚刚才刷了牙出来的人,这会聊完几句就给忘了,说自己没有做过,这不是来玩笑呢。
符虞铖却无比认真,坚决肯定地说:“我有没有做过,当然比你清楚。”
苏以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翻白眼才算对得起他这鱼儿般的七秒记忆,直接就把人扯到了阳台的洗漱台上,直到证据确凿,让他自己摸一摸自己湿哒哒的牙刷,这男人才肯信了。
不过承不承认,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以笑到不行,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遵从自己的内心,因为实在觉得他和正常情况下的那个符老板太过反差,于是忍不住嘲笑道:
“老板,你该不会是顺便得了个老年痴呆吧哈哈哈。”
符虞铖原是绷着一张脸,被苏以得意地样子气着。一溜眼就看见了一边放着的魔方,五颜六色的没有拼到一起去,他突然就拿了过来,没用两分钟就把魔方复原,高傲一笑,扔到了一边。
“老年痴呆也比傻子强。”
“……”
苏以目瞪口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魔方,自从高中时别人送给她当礼物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够把它拼好了这一回事。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